“他休妻了,孑身一人,至于他的身份,若说他出身卑微,我从来就不在乎,若说他是天机策捕快,也无妨,我会请辞,况且他还对我们有恩,这样有情有义的人总好过那些画上的青年才俊吧”,郝韵来以为郝唤才说的身份是这两件。
郝唤才再一震,休妻?看着郝韵来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起疑,分明之前还是爱而不得的惆怅,甚至不曾主动提起过秦随风,今日态度却不寻常,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在家中和郝唤才解释一番,第二日当值又被傅良意捉住盘问。
自打她一进来卷宗室,就感到一股目光钳制住她,傅良意抱臂:“昨天说什么了?看你这样子,莫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还真是被蒙住心了。
郝韵来心虚,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当时给傅良意也只是倾诉了一部分,现在更掺杂了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
她殷勤笑两声,上前挽住傅良意的手臂:“没有,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知道你余情未了,可是你也知道他的情况”,傅良意语重心长。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昨天他都解释清楚了,但是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对不起,反正他已经写了休书,我们之间毫无障碍”。
果然任凭谁听到这个消息也要大吃一惊。
傅良意睁大了眼睛:“阿韵,你脑子糊涂了,这恰恰说明他是始乱终弃!”
郝韵来急忙摇头:“不是的,这些天他的行为都是有苦衷的,还有,他曾经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前我心里同他赌气,连带着让你误会他”。
傅良意一开始对秦随风态度转变却是是因为郝韵来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可是这些天她观察总结得出,秦随风虚情假意,油嘴滑舌,心思深沉,根本不像个好人。
“阿韵,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经历,也不知道你隐藏的真相,但是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言尽于此,傅良意不再劝她,伏案执笔处理公务。
郝韵来心中感动,除了家人,第一次有人这样为她设身处地着想。
“谢谢”,她轻声说道。
但此刻的傅良意已经被她气得快要发疯,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应。
郝韵来看她完全沉浸在书卷中,则去寻找秦随风口中所说的密室,这间屋子是很规整的四方形,一排偏的书架陈列在其中,她顺着墙壁仔细观察,却一点异样也没有发现,其实也是,若是显眼的机关,曾经在卷宗室当差的人早就发现不知几百回了,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随手拿了一本书卷坐下来开始整理,卷宗室的职责之一就是将所有的案件概括汇编成册,方便快速检阅和找到卷宗的详细位置。
但她现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傅良意说的对,或许她真的脑子糊涂了,爱上秦随风,便什么都顾不得,被人利用也甘愿,从前的洒脱恣意统统不见,这一场交易形成的婚事,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她却开心的掩不住,真实糊涂糊涂,可却没有一点办法。
一天浑浑噩噩过去,一点正事都没做
到了放衙时间,傅良意的火气去了一半:“阿韵,磨蹭什么?放衙后不准逗留的,现下人全要走光了”。
果然二人刚走到院子里,便见巡视的人一脸严肃在查看各个屋子,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平日和他们三司的捕快并没有交集,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夜客。
郝韵来看着其中一人走近卷宗室,想到可能这就是暗中记录的人,当即扯了谎:“良意,我有东西落下了,你等我一下”,说完快步跟上那人,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推开门那人已经凭空消失了,环视一周屋内的陈设和之前一模一样,一时之间有些气馁。
可是她走近她的书案是却发现毛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郝韵来从来不是个精细人,自己的东西七摆八放,不过不至于躺在地上,想来是刚才的人不小心碰掉却没察觉。
“放衙时间到了,速速离开!”身后突然传来的喝声吓了她一跳。
“哦,好”,郝韵来只好放弃继续查看,遗憾离开,那名夜客一直目光不善盯着她,想必心中对她起疑。
外面的傅良意已经被赶到了天机策门外,左顾右盼终于等到郝韵来出来,看着她两手空空:“你落了什么东西?无故逗留是绝对不允许的!”她虽然不明白这个和天机策一起被建立的规矩是何缘由,但没有人敢违背。
郝韵来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想来那人轻易放过她,不是沾了爹的光,就是看在皇上的面子,她是关系户的事情整个天机策人尽皆知,夜客自然了解。
“一个平安符,我记错了,返回去才想起来今天没带在身上”,郝韵来笑着安慰她。
隔日一早郝韵来赶在了傅良意来之前便赶紧去上值,惊奇的是,她的那只毛笔完好无损的摆在桌上,若不是昨天中途回来一趟,她绝对不会发现异常。
她的书案后面紧挨着墙壁,郝韵来一寸一寸仔细摸过去看有没有凸起的地方,敲过每一块砖,还真的发现其中一块是空心的!
她使劲将这块砖从墙壁中搬了出来,后面竟然是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着一个神兽的石雕,郝韵来尝试着转动它,没想到真的可以转动!
现在时间有限,没办法打开密室进去一探究竟,外面传来响动,想必是傅良意来了,她赶紧将一切回归原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在傅良意进来的一刻,故作自然朝她打招呼。
傅良意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郝韵来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早的时候:“今天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郝韵来的唯一长处就是,撒谎不眨眼:“昨夜睡得早,天不亮就醒了,左右也无事倒不如早些来宫里,和你共事这么久,多少被你感染的尽职尽责”。
傅良意切了一声,不吃她的奉承,转而说道:“方才在院子里听到他们似乎在说秦随风有辞官的打算?你可知晓此事?”自从知道郝韵来和他的事情之后,她对秦随风的态度完全随着郝韵来走,郝韵来突然转了性子,她自然也慢慢接受。再者武举的时候她便看好秦随风,任职没多久便要辞官,着实有些可惜。
“什么!”
这件事情她哪里知道,不过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不会是因为和她的婚事吧?
“他们还说什么了?你可知道原因?”郝韵来皱眉问道。
“他们只说了一字半句的,我也不清楚,不如你去问问他”
她也正有此意,心神不宁一上午,等到午休时间她迫不及待就冲了出去,正好碰见和一群人一起去饭堂的秦随风,立刻叫住了他,旁人都很识趣的自行离开。
郝韵来问:“听说你要离开天机策?”
“是”,他简短回答。
“为何?”
“你说呢?天机策的规矩你清楚”。
果然是因为这门亲事,其实她从始至终的打算都是自己离开,毕竟她到这里来也不是光明正大,虽然这是她小时候就有的愿望,但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而放弃,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你不是还要……其实我可以……”郝韵来担心这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
然而秦随风打断她:“你不用担心,我有我的考量,时间不早了,吃饭吧”。
“哦,好”。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路上自然少不了打量的眼光,幸好大家都是没有恶意,但还是让她不敢抬头。
秦随风也注意到了:“你要适应,毕竟后半辈子你我都要走在一处”。
她猛然抬起头,他说后半辈子都要一起。
郝韵来抿唇藏起笑意。
交易事已成
来天机策之后第一次没有和傅良意一起吃饭,却不是第一次和秦随风一起吃饭,甚至还吃过他煮的饭菜,一团黑乎乎的青菜,想到当时他们的剑拔弩张,竟然被她理解成另一种甜蜜。
“饭凉了,在想什么?”
“在想你有多像一个守财奴,曾经我吃你一口饭都推三阻四,还有意白和舅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是自己的亲人,转眼已经过去一年多,他们远在边关,杳无音信,娘的事情大概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