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红色组」长冬如许+番外(26)

两个人在客厅的地板上躺了一个晚上,王耀醒来头疼得要命,好像还感冒了,恹恹地窝在床上。伊万上午出去了一趟,下午回来把东西都收好。伊万想,时间是如此无情的东西,一天总是二十四个小时,想它快或是慢都做不到,越想抓住的时间越是抓不住。等地球再转过一周,他就不在这里了。

伊万坐在床边,摸着王耀的脑袋,问他还难受吗。王耀笑着摇头说他没事,只是昨晚着凉了。伊万看了王耀一会儿,心里充满了无奈。他从行李里翻出那本《普希金诗歌全集》,书页很旧,显示出常被翻阅的痕迹。他拿在手里看了看,想起过去便露出怀念而温柔的神情,对王耀说:“你还记得吗?刚认识的时候我说要送书给你,你想拿这本书,我却不愿意。”

王耀当然记得,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没记错的话是1957年的暑假,他还在大学里读书。谁能想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而他们竟会这样离别?岁月给每个人准备了怎样的惊喜,实在是一件令人捉摸不透的事情。

“然后你给了我一本《静静的顿河》。”王耀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其实我真的只是随便看看,但你好像生气了。”

伊万说:“因为这本诗集是对我很有意义的东西。这是我妈妈的书,我带着它从莫斯科到尼古拉耶夫,后来又回到莫斯科。在所有孤独和困惑的时候,我总能在里面找到共鸣和鼓舞,有什么想法就记在旁边。这里写着我的生活、我的灵魂、我的一切。现在我要把它托付给你,请你替我保管,等我回来再向你要回来。”伊万又把书翻到最后,拿出钢笔来,“我把我在莫斯科的地址写在封底上。给我写信吧,我也会给你写信。”

王耀接过来,看着伊万刚写上去的地址,那是他要回去的地方。王耀难过得想哭,硬是抿着唇角把眼泪憋了回去,眼眶发红地看着伊万,说:“我今天晚上得回去了。”明早他要跟父母一起去火车站送伊万,厂领导和一些与专家相熟的工人都会去,他总不能和伊万一起去火车站。

伊万难得任性,委屈地望着王耀,恳求他:“能不能不走?”但从王耀为难的神色中,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说到底,走的人是他。他难过地背过身子,说,“我随口说的,你应该回去。”

王耀无言地从背后抱着他,将脸埋进他宽阔的后背。分别已经迫在眉睫,但起码这一刻我们还在一起,我还可以抱着你。

【上海·1960年8月10日晨】

第二天清早火车站很热闹,全厂来了五六十人,拉着横幅欢送伊万和阿夫杰去北京。站台上人太多了,伊万和王耀只好隔着人群相望,微笑着用眼神鼓励彼此。他们昨天晚上便说好了,既然他们总会再见,那到了火车站就不要难过了。

直到此时王春燕才终于意识到伊万这是要走了,噘着嘴问王耀:“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王耀拍拍她的脑袋,带着重逢的祈望,笑着说:“很快就会回来。”

火车快进站的时候伊万突然挤到王耀身边,开心地说:“我刚才想到一句诗——‘不管怎样,总有一天我要娶走你。娶走你一个,或许还捎带上…上海。’”伊万眨眨眼,“这是一个好兆头,不是吗?你要等我回来。”王耀觉得这句诗有点耳熟,虽然一下想不起来是谁写的,但寓意总是好的,便笑着点点头,说:“我一定等你。”

陈翻译也挤过来,对伊万说可以上火车了。伊万让她等一下,他还有几句话要和王耀说,陈翻译便站到一旁等他。其实何止几句话,伊万想说的话实在太多,甚至不知从何说起了。他握着王耀的手,用饱含深情的眼睛看着他,这比千言万语还要动人,让他们的心又沉重起来。

伊万把左手戴的手表摘下来塞给王耀,说:“这个给你。它会忠实记录下我把你独自留在这里的每一秒钟,作为将来控诉我的罪证。”又半开玩笑地说,“这一定是滔天大罪了。我是个讨厌的家伙不是吗?”王耀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哭了,捏着手表边哭边摇头,说:“不是…你当然不是。”

伊万没想到自己又把王耀给惹哭了,手足无措地想安慰他,但陈翻译又过来催他说该走了。他心里不舍又无奈,最后用力拥抱了一下王耀,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哭了,亲爱的。我爱你,我会回来的。”然后才和陈翻译一起提着行李上了火车。王耀凑到车窗下,伸手贴在玻璃上,伊万站在窗边,隔着玻璃把左手盖在他的右手上。

很久以后,当伊万回想起过去的一切时,才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个颇有纪念意义的时刻。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离得这样近,再之后便只有渐行渐远。

王耀或许更早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回家的路上王耀一直在想伊万念的那句诗是谁写的,快到家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的诗句,只是原句最后的地名是“巴黎”。

马雅可夫斯基将这首诗献给他在巴黎的情人塔吉雅娜·雅可夫列娃。当时二人已互许终身,马雅可夫斯基暂回苏联料理事务,打算再去巴黎就结婚,出国申请却被拒绝。后来马雅可夫斯基在苏联有了新的恋人,直到最后自杀,他再没去过巴黎、再没见过塔吉雅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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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中】Сколько Лет, Сколько Зим (5)

史向非国设。苏联专家援华背景,苏联工程师x俄语翻译

标题是俄语短语,直译“许多年,许多个冬天”,意译“很久不见了”

长篇虐向,中文名《长冬如许》

前文:(1) (2) (3) (4)

本章字数:17864

预警:有结婚情节,有病娇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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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他的漫长岁月】

01

伊万在陈翻译的陪同下,从上海坐火车到北京,在北京待了快一周的时间才坐上去莫斯科的火车。

他们在北京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中方经常安排一些文娱表演,又举行了几次欢送宴,周总理还亲自给他们颁发中苏友谊纪念章,感谢他们在中国的工作。不少专家买些中国特有的纪念品打算回去送给亲友,尤其是清凉油和鸡毛掸很受欢迎,伊万也凑热闹跟着买了一些。

颁发纪念章的第二天刚好有一班去莫斯科的K3次列车。伊万对北京没什么留恋,就搭那班车及早回了苏联。大部分人想在北京多待几天,包括阿夫杰,于是伊万告别了所有相熟的人,独自踏上了回程的火车。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他得以安静地独享沿途的风光。

汽笛鸣响,火车途经蒙古后一路横穿辽阔的西伯利亚。沿途他看到农庄、看到白桦林,还看到贝加尔湖被微风吹皱,日光在湖面上翩然起舞。尽管他是带着百般的不情愿回来的,但看到这样的景象,尤其当农庄上的妇女带着孩子向火车挥手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澎湃的豪情。这片广袤美丽的土地是他的祖国、土地上的人民是他的同胞,他为之生、为之死,永远为之自豪。

路上的时间很长,他们一路穿过平原、翻过高山,终于在周一下午到了莫斯科。五年前的春天他坐反向的一班列车到了中国,五年后他又回来了,带回了在中国的美好记忆,还有一大袋纪念品。

火车上五天半的旅程让人倦怠,他两手都提着行李艰难地随着人群朝出站口移动。莫斯科很快给了他第一个惊喜,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试探地叫道:“万尼亚?”

他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女性,脑海中空白了一秒后,皱皱眉头差点脱口而出“您是哪位?”,却及时地被女生的动作阻止了。她一把抱住伊万,激动地说:“太好了!真的是万尼亚!”又说,“我昨天才收到你的信,要是再迟一天我就接不到你了。终于回来了!你这都去了多少年了,为什么假期也不回来?”伊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娜塔莎?女孩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边抹眼泪边说:“万尼亚哥哥,我好想你!”

娜塔莎去年开始在莫斯科国立医科大学读内科,知道伊万要回国后写过好几封信问他什么时候到,所以他在北京一确定了回国车次就写信告诉娜塔莎。伊万本来估计信应该没这么快寄到,没想到正好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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