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红色组」长冬如许+番外(2)

身后的刘厂长轻轻碰了碰王耀,王耀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发呆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伊万身边,对他解释道:“布拉金斯基同志,您好,我是王耀。给您配的翻译因为列车安排的调整要下午才能到,今天早上就由我担任您的临时翻译。”

高大的俄国人微笑着打量了一会儿面前这个绑着辫子的中国人,很快便伸出手与他相握:“您好,王耀同志。很高兴认识您。”

王耀听到这声音不禁一愣,连回话都有点结巴。他没想到这个人人高马大的,说起话来竟意外地轻柔,声音甚至带着孩子气的稚嫩,产生一种十分微妙的反差感。

刘厂长和别的厂领导也纷纷迎上来问好,语气之热烈,王耀相信即使语言不通也不影响对方领会到这份热情。

厂领导与伊万寒暄一会儿,就请他去参观整个工厂并简要地介绍生产状况。大概是考虑到王耀之前的抱怨,刘厂长难得地没有夸夸其谈。幸运的是伊万语速也偏慢,这让王耀松了一大口气。

参观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刘厂长提议让伊万去和厂里的另一位苏联专家阿夫杰·扎伊采夫同志见个面。两人虽然专业不同,但是今后几年都要在一起工作,又是这里唯二的苏联人,自然应该认识一下。

他们在车间找到了扎伊采夫同志。扎伊采夫同志是个中年人,高瘦身材,面容方方正正,像所有严谨的中年人一样爱板着脸。一头褐色的短发下,浅灰色的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他去年到厂里来,同来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

阿夫杰见到伊万很高兴,两人亲切地拥抱贴脸,热切地打过招呼后,又聊起彼此的背景和情况。

王耀在旁边听,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他发现伊万和阿夫杰交谈时,语速比刚才快了很多。尽管他费力想跟上两人的谈话,却时不时就会漏掉几句,听得磕磕绊绊。

王耀突然明白了。他不知道伊万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俄语可能不太好,但是显然伊万看出来了,还刻意放慢了语速。这让王耀觉得羞愧,同时又有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尤其是他看到扎伊采夫同志的随行翻译在一旁不时点头,便明白纪翻译完全听懂了他们的话,倒是自己在这发愣。

他全没了心思,觉得喉口堵着一口气,心里闷闷的。直到父亲拉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大家要走了。

父亲低声呵斥王耀:“你发什么呆?机灵点!”王耀回神,冲父亲尴尬地一笑,赶紧跟上伊万。

一开始参观,伊万就又恢复了那种刻意的慢语速。王耀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抗议这种贴心。伊万要是一直用刚才交谈的语速说话,他大概得反应不过来,但是王耀一向好强,这样又让他觉得自己无形中被看轻了。

但不管王耀怎么想,他也控制不了伊万的语速。伊万依旧保持着那种不慌不忙的口吻,直到参观结束也没出什么岔子。

刘厂长又邀请伊万去会客厅小坐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提议让布拉金斯基同志先回宾馆休息一下。王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心里紧张厂里又热,竟在大冬天出了一身汗。

考虑到宾馆那边交涉也还需要翻译,刘厂长让王耀陪着伊万过去办好手续再回来。临走前刘厂长拍拍王耀的肩,喜形于色地和王耀咬耳朵:“你看你怕什么?这不是挺行的嘛!”王耀只好一边应着一边在心里苦笑。

伊万、王耀再加上两位警卫,四人同乘一辆车回去稍微有点挤。伊万和王耀靠着坐在后排,汽车开了一会儿,伊万突然开口:“您学俄语多久了?”

王耀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伊万叫了声“这位同志”并且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才意识到伊万是在问自己。

王耀如实回答:“两年多。我还没毕业,俄文还不够好。”犹豫了一会儿,王耀还是诚恳地感谢道,“多谢您刚才的关照——您似乎特意放慢了语速。”

伊万笑了起来:“怎么会?您的俄文已经很不错了。您说您是临时来的,我又听您说话的语调不太自然,猜想也许您不常和俄国人交流,才稍微放慢了一些——但是您的俄语已经很不错了。”伊万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谢谢您这么说。”王耀尴尬地应着。他在听到“语调有点怪”时不禁有些脸红,接着又被赞许,一时又开心又惭愧,只希望不要被看出来。

伊万又问他:“你们要学几年?”

“我是三年学制的,今年夏天就毕业了。”王耀回答。

“这样啊。”伊万带着温和的笑意,“我想您该多练习对话,这对您会有好处。”

“谢谢您的建议。”王耀心中那点别扭已经解开,也微笑着真诚地感谢他。

友谊宾馆不远,很快就到了。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热情,办手续没遇上任何麻烦,伊万很快就提着行李进了房间,告诉王耀他可以先回去。

司机主动提出把王耀送回去,王耀想想自己确实没有方便的交通工具,也就欣然接受,蹭一回专家的好待遇。

王耀在路上想,布拉金斯基同志真是位为他人着想的好同志。他刚才竟为对方的友善而心怀不忿,真是太小心眼了。

王耀到厂里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他先去和厂长和父亲打了声招呼——当然免不了又被夸了一番——然后就径直往职工宿舍那边走,回去帮母亲准备午饭。

【上海·1957年春节】

寒假里最重要的节事是春节,往往从过年前一个月就得开始到处张罗着。

王耀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腌下了第一批腊肉。等当季的票券下来,再加上今年攒下的一些券,换了米面和一些肉回来,准备年糕之类过年必不可少的东西。

父亲白天在厂里忙工作。王耀有时候看书,大多数时候就帮着母亲干活,打扫房子、买东西等等都能搭上手。

有时他那刚六岁的幼妹王春燕也会趴在一旁看着他们做事,眼馋了就偷吃点刚做好的糍粑。王耀看到了也就笑笑,但要是被母亲看到则免不了一顿训斥。

接近年节,厂里办了几次餐会宴请苏联专家。王耀父母都在厂里工作,他和妹妹也跟着去了一两次。王耀第一次去的时候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本还想着起码也算和布拉金斯基同志有半日的交情,不知见面是否该寒暄一下。到了酒店发现人这么多,干脆安安心心待在角落吃东西。

王耀的父母都不是上海本地人,在当地没亲人,也没法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一起过年。母亲图个热闹,在除夕夜把隔壁的寡妇母子也请来,大家边聊边吃。

饭毕父亲去外面和人打牌,母亲和柳寡妇一边坐着闲聊一边给孩子做新衣服。柳寡妇的儿子叫任勇洙,和王春燕年纪相仿,却比春燕闹腾得多。春燕和勇洙平时就常打闹,一言不合便惹得鸡飞狗跳。女孩小时候总是比男孩个子高一些,王春燕仗着身高优势,追着任勇洙满屋子跑。王耀带着小孩子玩闹一个晚上,只觉得心累得很,想自己小时候大抵不至如此。

“最苦的还是今天当班的警卫了,过年也回不了家。”闲谈中母亲说了这一句。

伊万不过春节,但来中国几年也知道这对中国人来说是个意义非凡的节日。

他和阿夫杰商议了,让翻译去和警卫说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值班。但是所有警卫都表示就算过年安全也不能松懈,站岗是光荣的任务,他们绝不推脱。

伊万想到晚上有一次换岗,起码每个人也能回去半个晚上,也就随他们去了。

他早早准备睡了,半夜一阵吵闹的鞭炮声让他短暂地醒过来一会儿。他凭着前两年的经验,转个身子,用被子稍微捂着点耳朵,又接着睡了过去。

快到午夜的时候,零星地传来爆竹声。父亲王修平算了钱,忙忙地回来放鞭炮。

王春燕和任勇洙站在门口,鞭炮响起来的时候都开心地跳起来大叫。随着午夜十二点越来越近,整个小镇都仿佛沸腾一般,轰天的炮竹声响起来,大地酝酿起一场滚滚春雷。

过了十二点大家都有些困乏,再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柳寡妇带着几乎要睡过去的勇洙告辞,王家一家人也准备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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