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孙绣莹活动一下身体,索性走到桌子边,她决定先填饱一下肚皮。这半天折腾,她早已饥肠辘辘了。
桌子上摆满瓜果梨桃、点心、干果和一壶酒。也许是往常不是太饿,她从没有对这些东西这么渴望过。这会儿的孙绣莹狼吐虎咽,毫无形象可言。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酒是什么东西酿制的,喝到嘴里感觉有一丝丝甜,没有一千多年后的饮料好喝,但是也比白开水来的强。
到了兴致高处,孙绣莹索性坐到了桌子上,脚甩掉了鞋子的束缚,感觉舒服多了。还有这身红装,完全是厚重加身,毫无舒服感觉可言。
“脱了,脱了,结个婚难道还要被这身衣裳捂死?”
孙绣莹开始动手自己减负,反正室内也没有其他人。
“呸!呸!”
除去多余的束缚,一身轻松,孙绣莹学着贾南风的样子,啐着瓜子皮。故作没素质的样子,她想看到严询那厮的脸色变的铁青样子。
“等会儿,他会不会后悔了呢?哈哈,后悔也晚了。除非你跪求本姑娘休掉你。”
半壶酒下肚,脑袋有些晕,孙绣莹有些莫名的兴奋。
——
“阿嚏!”
夜深了,孙绣莹打了一个喷嚏,带着困意的眼泪溢出了眼角:“丫的,那厮是故意耍我?这么晚还不回来!不回来也罢,我一个人也睡的香甜,省得不知所措。”
啐掉嘴里的瓜子皮,孙绣莹跳下桌子,差点没站稳,方觉得自己酒喝的有点多了。
她摇摇晃晃,准备回床上睡觉,忽然觉得室内的酒气似乎更浓郁了,不由得抬起衣袖闻了闻。
待她确定这浓烈的酒气不属于自己,她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爱妻不等为夫来,就自己宽衣解带了?嗯,你还喝了酒?”
严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室内。
“呀?”
尽管有心里准备,孙绣莹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厮一身的酒气像从酒缸里出来的一样,他竟然没醉,站在那还稳稳当当的。
关键是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何故这样看着我?”
眉头皱起,严询审视着自己选择的女人:“身为女人,当贤良淑德。”
“我就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酒劲上来的这么快,孙绣莹眼中的人脸变成了两个、三个……
“呃,你这个女人——”
严询一脸黑线,上前扶住了要摔倒的娇躯。
“罢了,念你长的还不错,我就摈弃前嫌,今夜容许你睡在我身边。不过,切记,不许胡来。”
孙绣莹笑嘻嘻伸手摸摸眼前的脸,心中感叹这厮真的长了一副好皮囊,要是性格温柔一点,秉性再好一点就更好了。
“岳父和岳母难道没有告诉你,女人出嫁要从夫吗?”
怀中的人儿不够贤惠,严询开始思量他该怎么教化这个女人。如今,母亲病重,这个女人要是以为现在这个样子去见母亲?
“主人,老夫人请您和少夫人过去。”
门口的下人说道。
“你去回禀老夫人,就说夜色深了,请她老人家早点就寝,明早我再带着新妇人过去拜见母亲。”
“可是,老夫人说让您和少夫人现在就过去。”
门口的下人还在坚持。
“你去回老夫人,等会儿我便过去。”
严询有些烦躁,但是又不敢不听老娘的话。
“还有这样的规矩?”
想起严母那张脸,孙绣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推开严询,干笑道:“严大人,你突然求娶本姑娘,对于皇后的旨意本姑娘无法不从。但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你我早就是夫妻,现在也有了夫妻之名,还有什么值得从长计议的?你难道想耍什么把戏?可是你为何又早早地宽衣解带?难道不是为了等为夫?”
严询再次欺身上前,向孙绣莹吐着酒气。
“至于脱掉外衣嘛,本姑娘这叫不拘小节!”
清醒了不少,孙绣莹躲到了一边,再次出声制止道:“慢着,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突然转变了,才娶的我?”
“没错,你若是身份没变,家母怎么会同意我迎娶你进家门呢?”
以为眼前的人儿是故作矜持,严询也不揭穿。难得放下男人的尊严,他用眼波传达着爱意。
“呃。”
故意忽视这厮的媚眼,孙绣莹揉揉眼睛,跳到凳子上,勉强跟严询一般高,继续用审问的口吻道:“那天晚上你说次日要送我们一家人离开京城,为何失言了?”
“晚了一步,没料想司马贤会把你们给劫走。”
严询如实回答。
“哦,于是严大人就甩手不管了,任由我等自生自灭?”
自私和冷血就掩盖在那张俊美又不苟言笑的面容下,他还不承认,孙绣莹的气焰又升高了一丈。
“呃,没想到你会是吴孝王的女儿。既是司马家的人,一时半会儿就无碍。为夫的眼线监视着你们呢,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可不想做鳏夫,岂会坐视不管?”
严询嘴角浮出笑容,移动身体逼近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
“真心有几分?”
孙绣莹用手摸着下巴思量着。
“今夜是你我的新婚夜,爱妻你是不打算就寝了吗?”
严询也有了一些醉意,此刻,他已经忘记了他刚才回答下人的话了。
他今天的确喝了不少酒。若没有顽强的意志在,怕此刻早已醉倒了。
“甭唤我为爱妻,我听着别扭。”
傲娇的小脾气谁都有,况且什么爱妻爱妾的,听着就像是自己成了男人的附属品一样,孙绣莹十分不乐意听。
“好,绣莹,过来伺候为夫更衣睡觉。”
“你自己长着手和脚,为何要别人帮你?”
孙绣莹发出轻蔑的眼神,琢磨着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继续。换一个思路,她能不能把这厮改造成完美的好男人?
“夜色漫漫,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聒噪?”
严询失去了耐心,抱起了眼前的人儿,把她丢到了床上。
“你,你干什么?”
孙绣莹彻底醒酒,完全清醒了。
“嘘,别说话!”
饿狼扑食,他扑向了她。
夜色被晕染上了情绪,原先的所有设想都在喘息间化为了乌有。红烛跳跃的光芒渐渐暗了,呼吸越靠越近——
“主人,老夫人晕倒了!”
外头,侍女甲说话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氛围。
推开严询,孙绣莹慌忙坐起,一时脸红心跳的厉害,她怎么就这么容易被男色所迷惑呢?
“乖乖地等我,我去看看。”
严询心急火燎地走了。
“严母病了?”
看来这位老妇人还没有接受自己,孙绣莹暗自想着。
“少夫人,您要不也一起过去看看吧。按规矩,洞房之前,新妇人需要向老夫人行跪拜大礼问安。”
下人甲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这样的规矩?孙绣莹高声回答道:“且等一等,容我换身衣裳。”
说是换衣裳,其实就是把她之前脱掉的红装重新给穿上。简单整理一下,孙绣莹便出了门。
迎候她的是个身材适中的嬷嬷,孙绣莹眨眨眼,刚才的声音和眼前的人儿有些不相符,声音比本人年轻了许多。
“老奴见过少夫人,府中人都管我叫李婆。少夫人您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老奴便是。”
李婆上前施礼,说话声音一点也不像是个老妇。
“李婆,前面带路,带我去见母亲大人。”
孙绣莹摆出了女主人的姿态,吩咐道。
“诺,请随我来。”
李婆在前面带路。
孙绣莹之前来过严家一次,也许是时间久了记忆模糊了,也许是严府实在太大,也许是夜色模糊了视线的原因,此时她完全像是第一次来。
到了一处房子的门前,她恍然大悟,这个地方她熟悉,一如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进了室内,扑面而来的是香气。
有婆子过来接着引路,李婆悄然退了下去。
里间的门帘被撩起,孙绣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严母坐在床上,已然清醒,严询坐在床边听着训话。
“儿媳孙氏拜见母亲大人!”
孙绣莹提起衣襟,行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