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校草告白后(91)

作者:银河勋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时候我宁愿跟你一起承受车辆的撞击,就算是一起昏迷也好,我却唯独不想在这无望的等待中看着你的生命毫无意义的流逝。”

司康曼看着自己的儿子每天都过得魂不守舍,他心里很疼。

那种疼,他也经历过啊,丧失自己的挚爱之人,那种疼痛是不会消亡的,随着思念的堆积,渐渐增长,就像是积在角落里的灰,不会让楼房倒塌,但是会慢慢挤满整个房间,让人的心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压抑。

想让司郎现在振作起来,说多少话也没用,只能让他的感情在心里一点一点消化好,慢慢的重新走上生活的正轨。悲痛不是说走就走,暂时先让他沉沦两天,这是对自己的负责和对这份爱的坚守。

非洲村长听说了这件事情,也前来查看了,神经受损,草药只能外敷内服,对大脑里的伤并没有实质性的治疗作用。

希望再一次破灭。

柳政泽把这里的一切托付给了管家,只身一人回到了云麓市。

“小青,我知道你在天上正看着我们呢。你能不能告诉我,指点我一下,现在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柳政泽在医院的这两个月里长出了不少的白头发,眼角的鱼尾纹也有些加重了。两颊稍微往内凹陷,眼睛里像是有一层雾,模模糊糊的遮盖着原本应该很亮的眸子。

白森森的石碑立着,列祖列宗坟前的花瓣在微微颤抖,天上飘下雪花,像是无数只温柔的手,轻轻覆盖在柳政泽宽阔的脊背上。

柳政泽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双手轻抚石碑,就像抚摸着小青的脸,两颗泪珠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苍茫的天,冰冷的地,柳政泽叩问着迷惘的众生。

前路,该如何追寻。

柳政泽身为地产商龙头大佬,从小到大见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早已数不胜数,一颗心从善感变得麻木,他用了十年的时间。

而从麻木变成原来的善感,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整个新闻界都在爆料时间的发生,各种说法纷纭不一,有人想趁机抢夺柳政泽的市场,有人则把两天之前柳政泽入狱的新闻重新发酵,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报道满足着大众的眼睛和口味,老虎不在山中,猴子站上了舞台。

柳曜躺在床上,一天又一天,没有奇迹发生,除了心率监视器,其他的一切都是精致的。躺在床上的少年仍然做着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一片浩瀚的海和璨璨的星河。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大雪纷飞的夜晚,柳政泽独守在窗前看着外面漂泊的大雪,仿佛要湮灭这个世界。

又是一年除夕夜,依旧是有家难回,家人难聚。

管家给柳政泽送来了一盘热乎乎的饺子,满天的烟花和爆竹的脆响,一切感观都被放大,所有的情绪都在蔓延。闻着饺子的香气,柳政泽鼻子一酸,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了。

还是小青在的时候吧。那年是她的本命年,她穿着一身柳政泽找人设计制作的红色长裙,特意下厨包了一盘饺子。

厨师和家里的保姆都放假回家了,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吃着小青包的漏了馅的饺子,看着天上满天的烟花。那天她特别漂亮,眼睛,脸蛋,嘴巴,长发,发着幸福的红光,烟花爆开的一瞬间照亮她的脸颊,眸色深深,那是老夫老妻相濡以沫的眷恋。

可惜那是她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

她永远年轻,我在慢慢变老。

第七十五章 八年

不管昨天你怎样伤心流泪痛不欲生,明天太阳照样升起,我们都要努力继续生存。

高中的时间是按天算的,每天计划的满满,在一张又一张的试卷中过得紧张而充实;大学的日子则是按年算的,眼睛稍微闭上了一会,一年就过去了。

三月份开学季,司朗登上了飞往清之华的飞机,而柳曜永远留在了洁白的病房里。

司朗学的是跟司康曼一样的临床医学类,在大一的期末考试中取得了专业第一的好成绩。

可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孤独,好孤独。

还是那个家,还是那个房间,每天早上起床之后身边的空旷,吃早餐时总是不自觉地做两人的份,有时候半夜惊醒发现身边没人,竟然还低低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司朗靠在床头上,把被子拉倒下巴上盖住了半张脸,任泪水打湿床罩。寂静的夜晚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无尽的下坠,失去重心,徒劳的挣扎。司朗从没有这么害怕过黑夜。

年复一年,新生一届又一届的来,司朗变成了别人嘴里的那位优秀的遥不可及的学长。

历年的运动会,学院的体育部部长都会亲自邀请司朗参加运动会为学院争光,他答应了,但是成绩却一年比一年差。

不是体力下降了,而是那年能跟他一起比肩的少年已经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在风中起舞了,那个在深夜和他在海边奔跑的少年,那个和他在街头拥吻的少年,已经不在了。

自己所跑的每一步,都是一种愧疚,一种奢侈,一种负罪。

司朗花大把时间学习专业知识,书桌上常常堆了一本又一本的有关脑神经的书,凌晨还亮着的台灯,帮他赶走黑夜的孤寂。

四年之后,司朗顺利毕业,拿到了国外一所享誉全球的医学院的研究生资格。

他的努力的方向,就是临床脑神经的修复。

我不坐以待毙,我要成为你的奇迹。

虽然致死率有百分之九十九,那就让我成为那百分之一。

大学四年,你缺席了三年。

研究生两年,我在异国他乡的两年,和你距离最远的两年。

每天对着一个个医学模型进行研究,不断的分析病例,做过无数次试验,想过务无数的办法。

为了能让你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了极致。

司朗是医生,但也同样是一位无药可救的病人。

穿着手术服,他是手术台边起死回生的妙手圣医;换上一身圣洁的白衣,他是肃穆教堂里一个虔诚的信徒。

为了你,我可以千千万万遍的祷告,为了你,我可以几年如一日的练习积累病例剖析。脑部神经的手术,世界上目前没有人有胆量做,百分之一的生存率,也没有患者家属愿意冒险。

司朗为了把这百分之一的概率提高,整整花费了八年的时间。

八年,三千个日夜。

司朗成为了世界闻名的临床医学专家,在脑神经修复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独家研创的认知和方法。

这名年轻的医学博士,用自己生命最张扬最放荡不羁最华丽的青春消耗在了一件小小的实验室里。

那间实验室里摆满了脑切片,在那间干净的工作台上,他曾解剖过无数的大脑,福尔马林里滋养着无数的大脑样块。

八年,上亿次的练习,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每一根神经的位置,每一条纹路的走向,把自己生生的练出了机械臂,在显微测速仪上显示术中手抖的频率几乎为零,是可以媲美机器的存在。

修复脑神经,就犹如在鸡蛋羹里做手术,稍微有什么差池,脑组织损害,带来的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而司朗用了八年的时间对自己进行魔鬼训练,像从小要立志成为一方将领的男儿,吃过的苦,流过的血与泪,都是常人根本无法企及的。

这一年,柳曜二十七岁,司朗二十八岁。

四月初夏,司朗身上穿着白大褂,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山群,郁郁葱葱的群山在微风的吹拂中散发着勃勃生机。

司朗眼光温柔的望着窗外,他的眼睛比以前更狭长了,眼神里多了一份坚韧和笃定。脸上的线条更凌厉了一些,比以前更高挺的鼻梁让司朗看起来成熟许多。

“喂?听说你打算要回国了?”司朗的导师给司朗打了个电话。

“是啊,明天早上的航班。”司朗一只手轻轻向后撩动金黄的头发。

“想好了么?”

“想好了。”司朗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八年了,司朗在这里呆了整整八年了,远离亲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整整磨练了自己八年。一天比一天浓烈的思念,已经快要把司朗压垮。偶尔能收到司康曼发给他的照片,司朗都要把每个角落每个细节都放大,把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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