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幻:“……”这么多人想杀她?
“你如今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不出意外,陛下过会儿会召见。”子书钰轻抚了下袖口,转身离去了。
白幻复杂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为什么她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能被子书钰看到,真真是有失威严。
想到他刚刚的提醒,白幻无奈地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这当皇帝的精力这么好?他不是得了“风寒”,难道不该多多休息?
即使心里大致明白他见她的原因,白幻还是有些心虚,毕竟都是因为她,他才没办法上早朝,今天本来还有要事的,结果成了这样,他不会公报私仇吧?
白幻这么一想,果断地睡不着了……
最后她被传召入宫的时候,脑袋都还是晕乎乎的。
刚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来几声咳嗽,白幻脚步一顿,这咳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白幻理了理自己的官服,她容色严肃地踏了进去。
“微臣参见陛下。”白幻一丝不苟地给瑾之行礼。
瑾之摆摆手,“免礼,平身。”
“谢陛下。”白幻起身后,对着旁边恭敬站立的董晋寒说道,“侯爷也在。”
“国师大人。”董晋寒背脊挺直,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连头都没转继续道,“听闻昨夜国师和陛下赏月,却逢骤雨,早闻陛下身子有损,作为臣子,自然应当前来问候。”
白幻微笑着点点头:“侯爷说的是。”
白幻心里明白,董晋寒是在讽刺她,陛下昨夜是因为跟她说话才会染上风寒,他是主动来的,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是被召来的。
“昨夜耽搁陛下许久,令您圣体违和,是微臣之过。”白幻一脸歉意地再次行了礼。
瑾之轻咳了两声,“国师不必自责,是朕疏忽,倒是辛苦皇叔多跑一趟了。”
“为陛下尽心,是为臣本分。
”董晋寒道。
“对了国师,皇叔说祁瑞即将回京,之前作为使臣去邻国问候,并和邻国签了和平文书,便与之前的过相抵,应官复原职,你怎么看?”瑾之问道。
白幻凝眸,董祁瑞之前作为朝廷命官,流连烟花之地也就罢了,偏生因为一个女子,动手打了户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两人闹得难堪。
她将此事上报,帝王大怒,革去了他二人的官职。后因董晋寒提议,让董祁瑞将功赎罪,才派他去了邻国。
如今他带回了和平文书,也算功劳一件。
“小侯爷路途辛劳,此番回京,得陛下嘉奖,理所应当。”白幻没有办法否认他的功劳,“只是行途之人众多,等他们回京,陛下定然会设宴款待,届时再论功行赏也不迟。”
这种事对她和瑾之来说都没有好处,只能先选择拖。
瑾之听完,赞同道:“国师言之有理,皇叔舐犊之情朕能谅解,但此次朕要嘉奖的可不止祁瑞一人,若先赏了他,怕是其他大臣会觉得朕有失公允。”
“陛下圣明,是臣考虑不周了。”董晋寒眸中划过一抹晦色,拱手道。
“既如此,皇叔没有其他事,便先退下吧。”瑾之淡淡道。
没有达到目的,董晋寒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跪安道:“陛下保重身子,臣告退。”
转身的刹那,眸子凌厉地扫过白幻,旋即,那微不可查的杀意便消失殆尽。
御书房内留下白幻和瑾之俩人,他们都没先开口。
白幻分明能感觉到从上首传来的压迫感,她本身就有些紧张心虚,此刻感觉头晕得厉害,不顾场合地按了按太阳穴。
“国师也染了风寒?”见她动作,瑾之语气平静道。
白幻将手放下,脸色带着疲惫,“昨夜雨声太大,微臣难眠,后睡着了又做了个噩梦,有些精神欠佳,让陛下见笑了。”
“做噩梦,莫不是国师亏心事做的太多?”瑾之定定地看着她,凤眸闪着幽深的光芒。
“陛下英明。”白幻弯腰,干干脆脆地承认了。
“呵……国师都做了些什么?”瑾之倒是有些好奇了。
白幻叹了一口气,“微臣梦见自己冒犯了陛下。”
“之后呢?”
“之后……被陛下赶尽杀绝,另微臣实在有些惶恐。”白幻抬头,直视着瑾之说道,脸色显得有些异常。
瑾之唇角微勾,站起了身,慵懒地走到白幻面前,垂眸道:“国师也会怕朕?”
第6章 、运交华盖(六)
白幻心神一定,沉默了半响之后,对上瑾之幽深的眸子,看似恭敬却藏着不清不明的深意,整个人气息温暖了些,摇了摇头道:“微臣不怕。”
二十八星宿保佑,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白幻寂静微漾的面下藏着一颗极其不安分的心。
昨晚才“深情告白”,希望今天这劫可以顺利度过,不能看出她是装的啊。
瑾之身体微僵,随后凤眸移开了视线,转过身,冷寂沉稳的话清晰地传过来:“朕不想看到董祁瑞顺利回京。”
“微臣明白。”白幻心中松了一口气,对上瑾之心中不寒而栗的情绪减少了几分,莫名觉得她的前路有些暗淡。
总觉得从昨晚之后某些事情已经渐渐开始发生了偏移,瑾之已经开始收网,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日渐清晰。
尚书府。
灵云霍身为兵部尚书,而他原本不过是灵家的一个庶子,多亏了白幻的提携,他才能稳坐此等要职,还成了一家之主。
此人英气十足,一双鹰隽般的双眸充满了正气,俊美却不失刚毅,他看似忠君,其实私下里对白幻一直都是言听计从。
“国师,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身子不适?”灵云霍看着一来就有些瘫在椅子上的某人说道,“若是有什么事,派人叫我过去就好,听闻昨夜你和陛下夜谈,陛下受了风寒,你莫不是也生病了?”
白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魅眸掀开,却没有了倦意,慵懒的语调中带着清明,“无碍,只是昨夜没睡好。”
“董祁瑞快回京了,陛下近日也睡不好。”灵云霍心思显得有些重。
“所以之前让你安排的人可以行动了。”白幻脸色眉目淡淡的,仿佛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产生困扰。
如今唯一让她困扰的人是瑾之。
“我明白,董祁瑞太过强势,在同去的使臣中,已经有好几个看他不顺眼的了,我会安排下去。”灵云霍说着,给白幻倒了一杯茶,是她最喜欢的普洱。
她曾经说过,她的生活,也如这普洱的味道,苦、涩、酸、甜甚至无味,多种味道并存,混杂在一起,倒是可以将甜和着苦饮下,
最终不过平常无味,而若是挨个儿轮一遍,她怕经历到最后只剩下苦。
可是白幻心思全然不在茶上,她想起瑾之的话,眸色越来越浓,“对了,董祁瑞还是要留活口,他如今还不能死。”
董晋寒如今还有隐藏势力,她得先挖出来,若是将他逼急了,很有可能自损八百。
“我明白。”灵云霍知道白幻的手段,无非就是反间计,然后再派人重击董祁瑞,“他手下有位参谋,叫黄劦,我们可以先从他下手。”
白幻感觉晕眩瞬间涌了上来,她努力保持清醒,轻阖了阖眼,“你做主就好,我信你。”
她起身打算离去,灵云霍见状,“国师,我送你回去。”
白幻潇洒地挥了挥手,然后紧皱着眉头离开了,她还是赶紧回去睡一觉,现在头痛欲裂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这下,她是真的感染风寒了,之前就淋了雨,后来又凉了一夜,最近思虑过重,这风寒也来势汹汹。
门口有轿子,白幻刚坐上去,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再次醒来,完全被凉水浇醒的,她浑身没劲,还有些滚烫,一盆水泼下来,她真有些吃不消,但是意识却撑着让她不那么快再次睡去。
这里应该是京郊的树林,她躺在地上,眼前有几个人蒙着面,冷冷地注视着她,本来就染了风寒,如今被下了软骨散,她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该死,应该是她之前的轿夫被人替换了。
“国师大人,您如今这模样是毫无还手的余地,所以,问您几个问题,您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吧,否则,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还真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有个黑衣人蹲下身子,眸中似染上了邪欲,一把长刀架在白幻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