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慕琳既然已经看清她，总要礼尚往来，她暑假在杂志社实习可不是白花了时间。
但是现在她没有功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种大批量所谓“锤死”的谣言，她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舆论力量。
转脚上楼，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吵。
“哇，你看人家孟挽夏，那才是正经标志的名门校花，出声比她不高好几个级别。”
“她长得也就...比我们好看一点点，当时校花评选是怎么瞎弄出来的。”
慕琳加快脚步走进教室，往常她坐的中间第一排已经全被人占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给他们一秒钟看热闹的机会。
慕琳像没看见一样，丝毫不在意的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
坐下前她先用酒精喷雾把一整排的桌椅全都消毒，没什么不好，这样她的位置可宽敞多了。
上课还有几分钟，她得抓紧时间复习回顾一下前面的内容。
“慕琳。”战翎的心声出现在她心里。
“学校停课前，离孟挽夏远一点。”
“直接无视，不要和她有任何交流。”
包括刚才的问好。
慕琳琢磨了一下战翎的语气，在心里问：“她要出事？”
“对。”战翎站在这栋教学楼的顶楼，右手牵着小狂，微风掀起她的风衣一角。
“她被那个人盯上了。”
那个中年男人，孟挽夏的身上竟然有很浅的他的感觉气息。
慕琳下意识问：“姐姐你能救她吗？”
“可以。”战翎没犹豫：“但是我会让她吃点苦头。”
慕琳放下心，她看着教室尽头的黑板，又问：“姐姐，如果可以，也帮帮其它人吧。”
她有战翎护着，但是：“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在天灾面前，受不住的。”
“别担心啦。”小狂不知道为何插进她们之间的纯心声交流，告诉慕琳：“你睡了之后，小丫头昨晚忙了一整夜。”
“欧蓝被他师父带着找源头去了，小丫头连接了洲山市几乎所有人的梦境，让她们至少今天都老实点，在家呆着。”
难怪今天慕琳步行来学校的时候，街道莫名这么冷清，因为心里有事，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下好了，至少大家不会有事。
“姐姐你最好了。”幸好坐在最后一排，不然她突然的笑意又会引发新一轮的八卦舆论。
“好好上课。”战翎自顶楼俯瞰，没有告诉慕琳，即使这样，她或许也拦不住疾病命运般的脚步。
在她极目远眺中，一捧轻软红纱和一个光头小子终于出现在林荫大道的尽头。
欧蓝狂奔着，光溜的头皮被一半热汗和一般露水浸湿，他咬紧牙关，嘴角的血迹和半边黑焦的擦伤揭露他昨晚所经历的冰山一角。
玉先和战翎约好在校门口集合。
上午第一节课没上完，讲台上的老师突然被惊惶无措的另一位老师喊了出去。
慕琳往后靠在椅子上，目色幽沉。
教室里没有老师，大教室坐满的学生先是默了两三秒，接着纷纷交谈起来，越来越嘈杂。
慕琳看不进去书，手腕耷拉在桌沿，心怎么都静不下里。
“慕琳。”花果香氛把慕琳拉回嘈杂的教室。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孟挽夏拿手往后顺裙摆，作势要坐在慕琳身边。
“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你可以和我说哦。”
慕琳在她靠近之前，“啪”的一声合上课本，起身的同时把课本和笔装进书袋，跨步走开，只留给孟挽夏一个有些匆忙的背影。
“她怎么了？”窃窃私语的学生们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挽夏主动和她说话诶，她没必要像躲什么病毒一样躲人家吧，有没有礼貌啊。”
慕琳把这些话摔在脑后，在他们的私语又紧盯着她的目光中直接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砰。”门复又关上，慕琳走出去了，却留了教室一地寂静。
“老师。”慕琳快步跟上走廊的一个行色匆匆的老师，递过去手上的酒精消毒液、湿巾和口罩，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这些东西现在应该用得上。”
那位老师陡然满头热汗的看了会儿慕琳手上的东西，才重新聚起来有些失焦的目光。
“你知道了啊。”老师只拿了一瓶酒精消毒液和一半口罩，虚弱的笑了笑才说：“谢谢你同学，但是请先回教室吧。”
“相信学校，会处理好这次的突发事件的。”
不能耗着老师，慕琳不多说，只道了一句：“会的老师，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她再开门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正好有两三个男生想开门出去探情况，慕琳把他们逼回进教室，关门。
然后一步步走上了讲台。
“你干嘛啊。”坐下有女生尖声叫嚣：“凭什么你能出去，我们被你害死了你能负责吗？”
“对啊，谁知道你刚刚出去和谁接触了，带没带回来病菌，滚出去啦。”
慕琳沉口气，抬手压下她们的声音，自己算依照她们所说，后退至后背抵在黑板上，而后说：
“我出去可以，但是你们不可以，我是你们的坏榜样，你们不能和我一样乱跑，搅乱学校救援秩序。”
说着，她没有留恋的再次开门离开。
这次出去之后，她合上门的时候在门把手上牵引了一根连着垃圾桶的绳子。
如果里面的人要出来，至少能阻拦一些时间。
“同学你怎么出来了。”刚刚拿了她酒精消毒液的老师一边把隔壁教室要冒头的学生拦回去，一边跑着说：“外面危险，先回去好好待着。”
“老师，学校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对不对。”慕琳不着痕迹的后退，她身后拐角就是楼梯。
“对啊，没关系的，总之现在你们千万不能在外面乱跑。”
有老师这句话就够了。
转身下楼梯，慕琳的话残留在空气中：
“谢谢老师，但是我不会有事的，您千万注意安全。”
战翎让她一出事就赶紧回家。少一个人需要操心，就能多救护另一个人。
“病毒，什么病毒？”
她跑回家的路上，路旁人零碎的话将新闻上紧急播报的内容一一道出。
“已经有人死了？这么快，你莫不是框我。”
“我就说最近右眼总跳！妈的这什么病，一夜之间半个小区的人全去急诊了！”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你们看，有个小伙子今早也死了。”
“不是因为病毒，被人杀死的。”
跑至半途，路边一道急刹声停在她身边。
前座的车窗落下，韩楼沉声道：“上车。”
他眼睛的红血丝看得吓人。
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打开，战翎喊她：“快上车。”
这种病毒比她想的扩散性还要快。
刚坐在皮椅，车便疾驰而出。
“慕琳。”战翎握了她的手。
“张仁死了。”
慕琳瞳孔蓦然放大，不敢相信：“刚刚他们说死的年轻人就是他？怎么会......”
战翎将她的双手一起握住，说：“是杀人狂，等会儿到家之后，千万不能再出门。”
小狂从战翎腰际冒出小脑袋，安慰她道：“没事，我会在家陪你的。”
实际是战翎韩楼欧蓝玉先全要出去办事，而且坚决不肯带着他。
慕琳失神的反射性的点了下脑袋，这一瞬间，她的脑袋里忽然出现许多想法。
最后她反握住战翎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恳求道：“姐姐，答应我，不要因为我杀人好不好。”
她有些急切，知道她的这个请求一点都不合理，明明那个杀人狂杀了那么多人。
“可以灵魂净化，或者其它办法，姐姐你不能因为我杀人。”
战翎无奈的笑了下，声音在封闭的车内合着车外的风声有着撕扯的清晰感。
“我不知道杀多少人了。”
“但是没关系，我答应你。”
第101章 风衣
“张仁死之前遭受过非人的对待。”
矮小肮脏的废旧屋子，昏黄的灯泡把地面铺满，其上暗红的血液看起来有种膨胀不真实的塑胶感。
“现在能锁定凶手吗？”
触目惊心的已经被收拾过了，韩楼不怀疑战翎说的话。
洲山市第一波由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引发的疫情大概已经控制住，得益于韩楼昨晚的奔波，至少他爸有充足的准备，今早的情况才没有想象中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