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厂花抢亲了吗(19)

作者:一只小火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刘宝成拖拉着青绸软鞋走到中堂,看见来者,一脸不耐:“什么事?”

“不好了,慈庆宫夜里进了刺客,正好叫李准赶上。他借着这个事说咱们看守不利,把老祖宗守在慈庆宫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拘起来了!小的恐怕他是要借这个茬,治老祖宗的罪!”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刘宝成一下子精神了,跌坐在椅子上。他在脑中把整件事迅速盘了一遍,然后说:“快,快去找左怀恩!”

“老祖宗……刺客就是左怀恩,已经进了大牢了。”回话的太监瑟瑟发抖。

刘宝成下意识的两手互握,用力过猛,发出了嘎嘣的脆响。

半晌,他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去找许指挥史。”

***

偌大的城池,漫漫长夜,有多少娇儿在母亲怀中酣睡,有多少学子熬灯苦读,有多少人安卧锦榻,却辗转难寐。

这一晚,还有一个睡不好的。

天还没亮,叶妙安就被人摇了起来。她睁开眼,红玉早已收拾妥当,手里提着包袱,正慌里慌张地看着她。

叶妙安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喝断片的时候,头因为宿醉昏昏沉沉,缓了半天才发现李准不在,不禁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红玉一边疾风似的给她换衣裳,一边说:“夫人起来就是了。”

叶妙安稀里糊涂的洗漱完毕,又稀里糊涂地被推出门外,却见一个面貌机灵的小太监过来,笑的清爽:“给夫人请安。”

“你是?”

“小的叫赵常,掌印大人嘱咐我这一路护送夫人,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成。”

叶妙安听到“这一路”三个字,脑子突然清醒了,昨天的无名火又起来,合着话都说到狗身上去了,李准还是让她去找张炳忠。

她顾不得许多,往当院的石墩子上一坐:“我不去。”

赵常一瞧傻眼,红玉光说这位主子脾气好,性子好,结果没想到头回见着,就这么拗。但是这件事可容不得她做主,赵常只好陪着笑继续说:“咱们去城外一处顶好的别院消消暑,等这糟心的夏天过完了,再回京,如何?”

叶妙安听到这话倒是一怔,不禁重复道:“城外,别院?”

“可不是么,老爷心疼夫人,特特准备的小院子,咱跟着爷这么多年了都没去过。”赵常继续哄道,“听说是个绝妙的去处,夫人不想去,小的还想去呢,求求您就成全小的吧。”

见叶妙安玉人似的听住了,他给红玉使了个颜色,红玉识趣,立刻跟上:“对啊,听说有碗大的荷花,夫人咱们快走吧,我可想去看了。”

叶妙安被这俩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想起永定河美景,也动了出去的心。

赵常看出叶妙安脸上的活动,嘴里说着:“夫人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妙安上了车,心里还在琢磨着赵常那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马车已经和着赶早出城的人流,跨过了崇文门。

太阳,就在他们背后一点点升起来了。

第18章 一波未平

(14章结尾有捉虫,多了左怀恩在武娘处托人送信的一句话。)

如果说贵妃撞邪是意外,那么戒备森严的紫禁城、密不透风的东宫,竟然让一个刺客出入自在,宛入无人之境,这一切足以让宫中人人自危了。

太子是宪宗硕果仅存的嫡子,储位乃一国之本。有人想动摇国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天大的消息没人能瞒,天一亮,就传到了乾清宫。

“一群废物!”宪宗气急败坏地大吼,失态之后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玄机先生的药治了标,除不了根。他好歹能从床上坐了起来,被人扶着也略略走出暖阁,只是手还是抬不起来。

圣体抱恙,龙颜大怒,里里外外跪倒一片,只能看到乌压压的头顶,跟学嘴的八哥似的:“请圣上保重龙体!”

宪宗急火攻心,眼见就说不出话来。内侍连忙端上老参片,他在舌下含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查,都给朕查。就是掘地三尺,也给朕清出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珠四下扫了一下,抓住了李准跪着的影子,招呼他上前:“你这次护主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李准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小的不过尽忠职守,不敢要赏赐,只盼圣上龙体御健,贵妃娘娘早日痊愈。”

这句话倒让圣上诧异:“爱妃怎么了?”

他治病,不让近女色,已经有日子没见庞贵妃了。

“前几日贵妃娘娘不知怎么的撞了邪,还好皇后娘娘心善,请人帮她念佛,现下承乾宫已经无人能进了。”

李准这小子胆子不小,仗着这次得力,竟然敢参中宫那位一本。

宪宗已经发不动脾气,有些疲惫地问:“朕怎么不知道?”

身旁内侍忙道:“皇后娘娘怕耽误圣上安心养病,就没敢让旁人告诉圣上。左右有娘娘管着,出不了乱子。”

圣上叹了口气,身边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他确实累了:“也罢,李准,你代朕去看看爱妃如何了,回来如实禀报。”

“臣遵旨。”李准叩首。

宪宗被人扶着躺了回去,厚厚的夹被重又盖上,阖上了眼。

……

圣上一个唾沫星子掉下来,都像千斤顶,能压死个人。

刑部尚书常惠远年近古稀,原过不多时就能告老还乡,临了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得不一大早就火烧眉毛似的,亲自前来提审犯人。不多时,慈庆宫的几个太监,就被分别押了上来。

他们大抵说辞差不多,都说是昨夜才看见人影,就稀里糊涂的被迷晕了过去。醒来已经大乱,其他一概不知。这几个怂货受了刷盐水、上蜜糖的几遭罪,一个个屎尿流了一地,只求速死,连个屁也踹不出来了。

审了一早上,常惠远正有些精力不济,焦头烂额,刑部侍郎来报:“大人,从左怀恩身上搜出了这个。”

一个不大的竹芯子,抽开一看,里面是卷细细的纸,上面用朱砂红笔写着一句话:

“午时,诛太子。”

写字之人应是没怎么读过书,又慌张,这一笔字歪七扭八,好像狗爬。“诛”字还是个白字,少了一横。

常惠远原想从那群太监口里套些话出来,再审左怀恩。可眼前也没其他路子可走,他手里掂量着竹芯,沉声说:“带左怀恩上来。”

才过了一个晚上,左怀恩已经变了模样。因为受了刑,跟血葫芦一般。他衣衫尽破,身披木枷铁锁,一张胖脸被勒的发紫,两只手不自然的扭曲着。要不是牢吏架着,早出溜到地上去了。

常惠远呵斥道:“大胆奸臣,把你所犯之罪,一一交代出来!”

左怀恩嘴里呜呜嘟嘟,好似要一阵哀嚎,但发不出声。

众人面面相觑,合着常大人是老糊涂了,一早上了,还没整明白呢。最后还是刑部侍郎开了口:“大人,他舌头断了。”

常惠远没想到这一出:“你们恁的把他舌头给割了?”

“他畏罪,自己咬断的。”

“去取只笔来,让他写。”

“他手也断了……送进牢里的时候就断了,说是擒拿的时候用力过猛所致。”

说也说不了,写也写不出,这还审个屁。

常惠远明白,这是有人诚心不让他查了。

刑部侍郎上前一步,悄声道:“大人,刚刚那几个太监原都是在司礼监当值的,前些日子才来的东宫。司礼监那位确实认字认的不多,也有传闻,说是和庞贵妃还有太子殿下素来有些小过节。要是搭上左怀恩锦衣卫千户这茬,倒也说的通。您说,要不要……”

这句话没说完,但是常惠远听懂了。

要不要提审刘宝成。

常惠远有些犹豫,刘宝成在宫中淫浸多年,贸贸然去碰,容易惹一身腥。但太子一案,所有证据直指他,不管是不是有人恶意陷害,自己完全视而不见,也行不通。

常惠远正在犹豫,却有下人来报。他附耳过去,不禁一愣:刘宝成自己来了,正在偏殿候着。

真是稀奇,这都没去抓,还有上赶着来的。

常惠远嘱咐了两句,便抽身来了偏殿。刘宝成果然在,看见他进来,放下茶碗,施施然地和他寒暄起来。

话说了几句,常惠远不耐,正欲开口询问,刘宝成自己转回了正题:“太子一案,杂家属实被冤。幕后所使,我知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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