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厂花抢亲了吗(17)

作者:一只小火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刘宝成弓着身走了进来,看见李准,面上现出假模假样的惊讶:“哟,赶巧了,李公公也在。”

太子看见刘宝成,心中不喜,不欲多呆,拔开步就走:“我要去看母妃。”

刘宝成虚虚拦住,慢声道:“这可不成,皇后娘娘口谕,庞贵妃别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发癫,现下谁都不可去见。”

说完,他脸上堆满了遗憾,抬眼瞥了瞥李准。

李准看在眼里,点点头:“殿下还是听刘公公一句劝。左右贵妃娘娘身边有人照顾,贸贸然过去,反倒打扰她养病。”

太子见李准也这么说,方才停下脚步。

李准扶太子上榻休息,嘱咐宫人好生照看,才和刘宝成一起退出慈庆宫。

“师爷刚刚是知道我在慈庆宫,才特意来的吧。”一路往北快走到御马监的直房,李准才淡淡地说。

这点脾气倒让刘宝成有几分放心:“这几日宫里乱的很,杂家难免多走动走动,你不必多想。”

“我不在宫中,凡事确实晚上一步……还望师爷多多上心。”

刘宝成颔首:“这回庞贵妃遭病,确实是杂家也没料到,不然说什么也不能吓着太子殿下。”他想了想,续道:“这样,杂家再多派些人,把两边都看住了,肯定不会再闹差子。”

那面色真诚的倒不像是假。只是在宫里长待的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估计他们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李准不想深究,恭声道谢。

两人在御马监门口分别,李准提步迈进门里。等刘宝成走远,他又转身,打门里出来了。

既然有人先动手,那就怪不得他了。只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个人要见。

***

小院垂着牵牛花,秧子上爬着角瓜,一派田园隐居之意。

“药可吃着?”清凉男声道。

“秉师傅,十来年了一直吃着。”

雪洞一般的室内只有安息香静燃,缭缭绕绕,如登太虚幻境。

两人席地而坐,面前一副玲珑棋局。

啪嗒,一粒黑子落下:“如此甚好,无欲无求,实乃至刚至阳。”

李准执白子,微微皱眉,半晌才落下一字:“师傅,我不知道这样做……周全不周全。”

“世间哪有万全之策。”

谈话间几个回合,白子已被死死困住。

李准迟疑。他棋术不精,征子不利,此刻以无力回天,于是叹了口气。

对面那人笑笑,接过李准手下棋子,往右下角落下。

局面豁然开朗,层层叠叠的白子竟然突破黑子围困,化险为夷。

如此一来,便能成“千层宝阁”之势[1]。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男人指着落下那处,意味深长。

李准还是有些犹豫:“我只是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到。”

“知我为何寻你?你无父无母,一缕浮萍,意志坚定。无牵无挂,六根清净,方成大事。”

李准颔首称是,但在心中暗想,师傅料事如神,也有猜不中的时候。

如今他有了挂念的人,那个柔软的名字在心尖上一滚,又酸又甜。

他再不是心中无一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1]取自李逸民《忘忧清乐集》的“千层宝阁”棋局。

第16章 夜闯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1]

蘸满墨的笔在纸上写下去,墨迹宛若惊鸿入水,洇开,散去。叶妙安提笔,审视着自己刚写下的字。

“夫人写的这是什么?怪好看的。”红玉大字不识一个,无非在边上看个热闹。

叶妙安待要和她解释,突然想起这是李准先前念给她的。怎么随笔一写,就写出这句来了?她不由得沉默。

李准几日不回,原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次不知为何,叶妙安心里却多少挂念起来。大抵是因为他走时的样子,好像刚被捞上的河豚,气鼓鼓的。

“你之前说,你是被老爷从乱坟岗子捡回来的?”

红玉脸上写满了得意:“可不是么,当时实在找不到东西吃,只能从尸首身上扒东西,看看有没有值钱的。结果遇到老爷了,看我手脚勤快,赏我一口饭吃。”

“他去那儿做什么?”叶妙安冷不丁的一问。

红玉被问懵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挠了挠头:“去遛弯吧?”

去乱坟岗子遛弯,很别致。

这个人的过往和她的认知相去甚远。别说早几年,就是一个月前,还是叶府千金的她也万万想不到,会和他有交集。

她重新蘸墨,继续往后写,“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2]

写毕,叶妙安唤红玉拿了个盆来。她手擎一只滴蜡的火烛,蹲在当院,把刚刚写好的字撕碎,放进盆里,小心翼翼地点燃了。

青烟直上,呛得她咳嗽不停,眼泪被熏了下来。她拿手扇了扇,掏出香囊里张炳忠的那封信,趁着火势正猛,掷了进去。火焰一瞬间就将它吞没,纸张烧得卷曲起来,噼啪作响,不多时就变成小小的一团黑沫。

多少繁华梦,转眼成空,不过枯土一把。烧干净了,就再也不想了。

红玉远远地看着,也不敢过来,心下纳闷:这还没到中元节,夫人烧什么纸呢?

叶妙安拿棍子扒拉了扒拉燃尽的灰烬,确保东西烧的干干净净。她拍了拍裙摆上的浮土,擦干呛出来的眼泪。

再站起来的时候,叶妙安面上坚定,对红玉道:“我修一封书,你去请老爷回来吧。”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不用请,我回来了。”

叶妙安心忽地一跳,猛然回头。

门廊下果然站着几日未见的人,不知他立在那里看了多久。

叶妙安慌得连忙回头望向盆里。有这个功夫,李准已经走到了身边,行动间掀起一阵暗香:“放心吧,都烧干净了。”

叶妙安望向李准,他眉眼间阴晦不明,是自己没见过的神色。

“我……”叶妙安刚要解释,对方却打断了他。

李准抬了抬手,叶妙安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一壶酒。

“夫人可赏光,陪我小酌一杯?”

叶妙安是不会喝酒的。但是清亮液体倒进杯里,熏熏然带着一丝果香,闻着甜滋滋,她不禁小小的抿了一口。

火线似的烧灼顺着舌尖猛地往上蹿,吓得她连忙放下杯子。

李准不勉强她,自己独饮了两三杯,突然说:“夫人今天烧的是信物吧。”

他斟酌了很久,杯子拿起又放下,最后才吞吐出几个字:“你……还在想张炳忠吗?”

叶妙安听了李准这话,骤然一愣:“什么?”

“我能帮你心愿得偿。”李准面无表情地说。

这句话隐隐含着试探。

巨大的怒气好像滔天巨浪,一个跟头翻着一个跟头,朝叶妙安拍打过来。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风口浪尖,几乎立不住。

原本自己已经下定决心,陪着李准,甚至舍下面子请他回来,对方却莫名其妙将她一把推开。就因为在车上哭了一鼻子,就因为看见她烧张炳忠的信?

李准拿她当什么?抢亲的是他,打发她给别人的也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自己是狗吗?

李准看着眼前少女脸上现出隐隐压抑的恼怒,心里突然有了几分确定,握着杯子的手稍稍放松。

“刚刚是我喝醉了胡说,全不作数。”他伸出手来,想要擦擦叶妙安沾了烟灰的脸:“小花猫似的。”

叶妙安猛地往后一躲,嘴抿得紧紧的,让他的手落了个空。叶妙安想发火,撒泼,骂他心甘情愿当绿帽王八。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矜持着濒临破碎的自尊,一个字也没吐。

“我……”李准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时局有变,我是怕护你不住。但他不想把懦弱胆怯的一面给叶妙安看,这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他重又开了一句头:“夫人当真不想?”

“想什么?”叶妙安言语里有几分针锋相对。

李准自打回到家之后,第一次舒展眉头,他答非所问道:“好,一言为定。”

叶妙安哪里知道他心里的九曲回肠,只觉得李准的约定可笑至极,心烦意乱地猛灌了自己几杯酒。头晕晕沉沉,竟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梦里,好像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这次不走,就再也不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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