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脸日常+番外(35)

“马上就是除夕,大年三十芙蓉城会有一场灯会,殿下要想见江姑娘,倒也不着急。”马车帘子放下的瞬间,周顺开导了一句。

陈温没应。

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今日陈温出来,是去会了几位年迈辞官的老臣,暗地里开始在查沈家四娘子之事,依沈老夫人昨夜那态度,八成是不会轻易透露出来,瑞王府里的臣子多数都是瑞王来到芙蓉城之后才新建立了的人脉,对十年前的那场瘟疫并不了解。

陈温问了几处,也没有问出半点线索来,倒是听了一桩往事,说沈家四娘子出嫁前的那阵子,时常去芙蓉城的一处农家院里,也不知道煮的是什么药,那味儿飘出来临近的人家受不了,上门抱怨过几回见都不凑效,竟将江四姑娘告上了衙门。

“恰巧也是这个时候,快过年了,都想图个喜庆,谁愿意被一股药味熏鼻,又臭又不吉利。”那老臣刚好经手了这案子,印象深刻,“沈四娘子当堂同一堆妇人论起了陈国法制,说得人哑口无言,分明是赢了,自个儿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还是江家二爷,将人给带了出去。”

陈温对江家人的了解很少。

只知道江二爷从未进过宫。

江二夫人同母后的关系交好。

旁的便是江沼。

她是他的太子妃。

出来之后脑子里正想着那人,突然一抬头就见她站在了自己跟前,那一幕便刻进了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

那身影立在雪地之间,月白色的斗篷帽檐上镶了一圈白狐狸毛,映得她莹白的肤色,愈发白皙夺目,就连她手里握着的那只青花瓷瓶,他也瞧得仔细。

**

翌日清晨,陈温让严青去叫宁庭安。

想问问他那些病症的东西整理的如何了,严青却没动神色中有几分同情,说道,“宁师爷还在病榻上。”

闪了腰杆子。

手肘处见了血。

如何受的伤,陈温心里应当清楚。

比角力,严青都不是他对手,更何况是宁庭安。

“还没好?”陈温倒没想到,那伤能让他躺上三天三夜,陈温说完也没让人将宁庭安抬起来,慈悲了一回,主动去了宁庭敢的屋里。

屋里小三子正在给宁庭安上药。

那伤倒也不足以让他躺上三天,不过是摆好了自己的态度,让太子看到他那腰杆子再挺,也比不上他身上的那几条龙来得厉害。

宁庭安住的屋子素雅简朴,并没有熏香,一进屋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清香。

曾经陈温狩猎受了伤,嫌弃太医院开的药味儿太重,江沼知道后,便给他了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她自己做的药膏,特意加了花香,盖住了药材的腥味不说,还余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陈温用了好些年,对那味道已经非常熟悉。

如今再次闻到,陈温的眸色一颤,目光往小三子手里握住的小瓷瓶望去。

正是昨儿他看到的那瓶子。

第31章

雕花窗上粘了油脂层, 屋内光线闷沉。

陈温没再往前走,负手而立, 立在屋子中间,心口慢慢地开始紧缩。

突觉那药香沁人心脾,窜入血液带着一股刺痛,逼得他五指蜷曲,掌心几道还未愈合的血口子被撕裂,既生痛又麻木。

一样东西拥有的太久。

就会让人产生错觉,归为已有。

十年来江沼付出的东西,包括江沼这个人。

他以为都是他的。

——只能他拥有。

突然发现不是了,难免会失落,然那失落竟是伴着钻心的疼痛,心越沉越深。

宁庭安起身在他跟前行礼,半晌才听到陈温一声,“躺着吧。”声音透着一股子压抑的倦怠。

陈温转身出了房间。

已忘了是为何事而来。

周顺和严青倒是记得,将宁庭安桌上理出来的册子, 一人怀里抱了几本, 紧跟上陈温的脚步。

院子里的积雪被晨光一照, 雪堆里的寒气尽数散了出来, 眼前分明瞧着是个艳阳天, 双脚从屋里踏出来, 却让人忍不住直打寒颤。

周顺刚从江陵来不适应芙蓉城这边湿冷的天,弓着腰恨不得将自个儿都缩进衣裳里藏着,眼瞧着就要进屋了,陈温却是在门边顿了脚步,没进去。

日头落在他身上,浅浅淡淡, 看不出半点暖意。

从宁庭安屋里出来,已经拐过了好几个庭院,那清淡的药香却仿佛永远都散不尽,跟了他一路,就算是屏住了呼吸,也仍旧能闻到,如同已浸入了五脏六腑,不断蚀着他的心骨。

每月从不间断的药膳糕点。

用不尽的荷包绣帕。

曾经她的目光全都在他身上,炙热地让他放心。

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有他,他有恃无恐。

如今那糕点,那药膏,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所想是否也同当初对他时的那般。

——她是否喜欢上了宁庭安。

那念头刚从心底里冒出来,才生了一个嫩芽,陈温及时地给予了否决,却还是在心口留下了痕迹,手脚如同蜷曲的太久,一阵刺痛如百蚁叮咬,只搅得他心神不安,无法再呆下去。

陈温出了王府,打算去寻昨儿老臣所说的那处别院——沈家的老屋。

**

陈温离开后宁庭安的目光扫了一眼那青色小瓷瓶,也没躺,问了声小三子是什么时辰了,小三子说辰时,宁庭安便让他去寻了一袋子野核桃来,自个儿拿了块石头,捶起了核桃。

刚捶了没两个,瑞王从门外大步跨进来,瞧见满桌子的狼藉,一眼盯在宁庭安身上,就差问他是不是关了三日,关出了毛病。

宁庭安抖了抖衣袍上的核桃残渣,起身行礼,这几日宁庭安有伤又在替太子办事,瑞王很少来找他。

今儿过来也不是为了公事。

昨夜回来之后瑞王细细想了一番沈家发生的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想起了一人。

他的师爷宁庭安。

宁庭安是沈家的表公子,沈家之事,他必然清楚。

瑞王免了礼,也没坐,就那样站着问宁庭安,“沈家当年的四娘子,江二夫人,也就是你四姨母,师爷可曾听说过她生前的一些事?”

宁庭安没去质疑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只平静地问他,“不知王爷想问何事。”

瑞王往前走了两步,照着昨日那酒疯子所说,他倒是好奇沈家近百年的基业,有何秘密可言,“听说沈家有一张药单子?”

宁庭安却未觉得有何奇怪,“要说药单子,从祖上传下来,每个医药世家都会有那么几张,沈家应当也有,不过属下姓宁,终究不是沈家人,并未见过,属下不知王爷说的是何药单。”

这话挑不出问题。

瑞王看了他一眼,又换了个问题,“药单子师爷不知道,江二夫人你应该知道吧。”

宁庭安却未答。

瑞王正狐疑,便见宁庭安退后两步对着他作揖道,“五年前王爷剿匪,属下从芙蓉城连夜赶去巫山,斗胆为几千匪贼向王爷求了请,王爷宅心仁厚,最终将匪贼点化收为已用,属下也承蒙王爷的厚爱,有幸为王爷效力。”

宁庭安说完,屋里安静了一瞬。

瑞王就跟看稀奇玩意儿般看着他,不明白这桩事同沈二夫人有何关系。

片刻之后又听宁庭安不徐不疾地说道,“那夜大雨,属下回去后便发了一场高烧。”

瑞王耐着性子问了他一句,“然后呢?”

宁庭安直起身平静地说道,“以前的很多事情属下都记不得了。”

瑞王愣着看了他几息,怒火一点一点地窜上来,恨不得直接拿了那几上的石头砸了这狗东西。

绕了一个大圈子。

竟和他玩了这把戏。

先同他提当年之事,便是断定了自己会念着他的功劳,不会将他怎么样。

宁庭安同瑞王相处了五年,除了帮他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芙蓉城里的大小杂事瑞王全都甩给了宁庭安,两人之间如同今日这般玩心眼,也不只是这一回,每回也分不出个输赢来,你掐了我脖子,我捏了你命脉,各自都讨不到好。

偏生两人还乐不思蜀。

瑞王气过之后就笑了,“你上回劝本王打消让江姑娘出诊的念头时,还曾提过江姑娘的父母,怎的也没见你烧坏了脑子。”瑞王直接拆招,“你也用不着在本王面前装糊涂,从你给本王做师爷的那一刻,你宁家的家底,本王早就了解清楚,有些事本王之所以不问你,那是本王善良,不想为难了师爷,不过本王倒是想起来还有另外一桩事情,还未曾过问师爷,一月前师爷去江陵替本王送雪灾折子,师爷为何不同太子会面,又为何不同太子一道乘船而归,而是晚了三日,刚好就上了江家的船只,宁师爷可别再对本王说你身子出了问题,误了船,这招你已经玩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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