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欣说:“你问吧。”
“在中国,7月1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艾伦说。
“建军节?”许欣说:“怎么了?”
“应该不是。”艾伦说:“大概几年前吧,当时岑刚到温哥华,那天是加拿大国庆,7月1日,岑突然非要坐飞机回国,结果这天有冰雹,他在机场待了一整天,我问他到底要回去干嘛,他死都不肯说,许小姐,你跟他是同学,你知道这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许欣握着手机,一下就哭了。她突然想起来了这天。那天是李月华跟吴建军结婚的日子。岑北亭曾经答应过她,一定会来陪她去婚礼。
“许小姐?”艾伦再次出声询问。
许欣擦干眼泪,坚定地说:“我马上到。”
第41章 chapter 41
心神不定的两个小时飞行后,飞机平安降落在苏州。
许欣拦下出租车,“XX酒店。”
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人,他慢吞吞的点火,兴致盎然地同许欣聊天:“刚下飞机?咳,今天好大的冰雹,你还敢坐飞机?”
“XX酒店。”许欣心急如焚,她忍不住提高声量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出租车司机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性子都这么着急。”然后他一脚油门下去,速度差点飙到了一百。
许欣冲到酒店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围进来了记者。
大家都知道岑北亭住在这里,而且拒绝参加今晚的晚宴。他们驾着长|枪短炮,就想第一时间拍摄下岑北亭颓然离开的暗淡背影。
人爱造神,但更爱谁毁神,谁不爱天才陨落的故事?他们已经等待的够久了。
“艾伦艾伦!”许欣垫着脚在人群外叫艾伦。
艾伦听见她的声音,连忙叫人把她弄了进来。
“我天。”艾伦第一眼看见许欣的就说:“你真的跟落汤鸡一样。”
许欣的头发、衣服,全部被外面的大风大雨淋了个透。
她没顾上别的,用餐巾纸吸了吸发尾的水珠,问:“岑北亭呢?找到了吗?”
“还没有。”
许欣说:“打电话了吗?”
“打了。没人接。”
“好。”许欣说:“接着打吧,我也给他打。”
艾伦见许欣这么慌张,安慰道:“没事的,岑没那么脆弱,虽然被抄袭是个大事,但他走到今天,把公司办得这么大,中间栽的跟头多的很,他不会因此想不开的。”
许欣说:“昨天我们分手了。”
艾伦:“……”
艾伦静了两秒,立刻掏出手机,说:“我现在就报警,要不要打120?”
他们在套房门外的走廊说话,这时套房房间门突然开了,睡眼惺忪的岑北亭匆匆忙忙地说:“完了,完了,要误机了……”
然后他看清楚门外的人,他瞌睡都吓醒了。他呆愣地站在原地,像一个被是魔法定住了的木偶人。
他觉得自己很大概率是急疯了,再其次也是出现了幻觉,不然许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昨天跟许欣发完脾气后他立刻后悔了。他喝了很多酒,买了最早的一班回城机票,然后咚咚拿头撞墙,这发疯的后果当然是早上醒来跟要死了一样。
他已经想明白了,不就是不想认真么?
那又怎么样呢。
大不了他就陪她玩呗,他会特别努力、特别用心地陪她玩儿,总有一天会让她满意自己这个尽职尽责、随叫随到的玩伴儿,这样如果他撞上好运,可能就可以陪她玩一辈子了。
现在好了,他急了,蹬鼻子上脸了,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欣欣……”他真想抱一抱眼前的人,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自己脑子里的幻想。
但他却又动弹不了,他还能抱她吗?他又应该以什么身份抱她呢?
他犹豫着,许欣却向他扑了过来,她抱住了他的脖颈,她的身上湿淋淋的,很冰,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他立刻哽咽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回抱着她,好像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藏,他不断地道着歉,反复亲着她头顶的发旋,眼眶通红。
他又想哭了,“宝贝,宝贝……我不该在电话里冲你发火。”
“我喝多了。”
“我没有安慰你……你好不好呀?你好不好?”
许欣抱着岑北亭,“嗯。”一颗心又满满当当地落了回去,人没事就好,她这么想。
艾伦在一边捂着脸喜极而泣,原来人没不见,只是睡过头了。他脾气也立刻上来了,看不惯两个人这种时候还卿卿我我,要死要活,他鄙夷地指着岑北亭的鼻子大骂:“岑北亭,你是有什么毛病,跟你打电话你不接,敲门你不应,我还以为你去寻死了呢!”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舍得死?”岑北亭说:“我睡过头了就。”
“好好好,”艾伦被扑面而来的一盆狗粮噎出了白眼,“你们搞快点。”
岑北亭抱着许欣回到房间。
刚刚他抱了这么久,许欣身上还是冰冷的,衣服也湿透了,岑北亭把许欣安置在床尾,想带她去洗手间洗个澡,他正要问,带换洗衣服了没有?许欣却再次环住了他的脖颈。
许欣以为岑北亭要走了,她说:“岑北亭,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岑北亭半蹲着,僵在了原地。许欣刚刚哭过,扇形的眼尾是红色的,小巧玲珑的鼻尖也是红色的,说不出来的楚楚可怜。
他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地少年,他着急地说:“谁要跟你分手?谁说的?欣欣,我们就是吵个架,你见哪对情侣不吵架的?一吵架就闹分手,那还谈什么呢?”
他捂着许欣的手,搓了搓,揣进了怀里,按在自己的小腹上,他心疼地说:“今天天气这么差,怎么来的?”
“坐飞机。”许欣说。
他深吸了口气,天气这么差,航班肯定全延误了,他说:“在机场等了多久。”
“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有了上次的教训,许欣不敢瞒报,老老实实地说:“三个小时。”
捂自己手的那双大手,手劲儿顿时重了,岑北亭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来做什么呢?女孩子,就应该娇气一点,以后再也不要做坐飞机追人这种戏码,知道么?”
人就是这样,他们永远都只会记得自己翻山越岭要见的人,却记不得翻山越岭来见他的人。他不想让许欣做这些,因为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他知道有多辛苦。
许欣垂下头,用额头抵上岑北亭的,她已经摸清楚了岑北亭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只要她撒个娇,岑北亭再气都不会气她了。果然,岑北亭立刻软化下来,手臂将她一揽,单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许欣吓了一跳,两手撑在岑北亭的肩膀上,“你干嘛呀?”
岑北亭抱着她往洗手间走,说:“洗澡!衣服都湿透了,”他鼓了鼓眼睛,说:“想干嘛?诱惑我?”
许欣红了红脸,她一般不好意思跟岑北亭讲荤话,但今天她想让岑北亭高兴,于是厚了脸皮,嗯了一声。
岑北亭掐了她一把,嗤笑:“真长本事了。”他嘴上放着狠话,但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放进了浴缸里。浴缸里注满热水。他的大手沾满了沐浴露,沐浴露黏糊糊的。许欣靠在浴缸边缘,长长的头发垂在外面,岑北亭一点点她搓出泡沫,温度越来越高,两个人刚刚和好,对视一眼都能天雷勾地火,眼看着又擦枪起火,想到艾伦还在外面等着,只能作罢。岑北亭忍着将许欣往自己的腿上按了按,给她裹了一层毛巾,亲了亲她热起来的鼻尖,说:“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
在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头烂额,岑北亭却像个没事人,在争吵得热火朝天的圆桌会议室淡定地打起来游戏。
“岑总,您说句话啊!”公司法务几乎要被逼疯了。
互信的律师在他们业内臭名昭著,这是一帮老鼠屎似的存在。他们最会信口雌黄,钻着法律条款漏洞,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弄垮了不少小公司。今天“启明”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是最后一个。
“几年前互信也抄了一款游戏,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告上法院,互信连钱都没有赔,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法律并不保护游戏的核心玩法,他们只保护代码和算法,这就给了互信非常大的操作空间,他完全可以说,像我们这种moba游戏早就有了,所以他们没有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