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今天出嫁了吗/朱门雀+番外(132)

“雁声,雁声,雁声·······”

她温柔的唤他。傅行简艰难的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向她伸去。他想说雁希我不怨你了,我真的不怨你了, 只要你·········只要你能········只要你能重新接受我··········

“轰——”遥远的巨响在他们身后炸开。如同皮影戏里人偶的慢动作一般,傅行简看见面前的倭寇们脸上缓缓绽开一个个大惊失色的表情, 那柄匕首带血的刀尖从他肩下退了出去。倭寇们纷纷顾不得打劫, 背起自己的□□转身逃跑了。傅行简迟钝的缓缓回头向后看去, 就见如同被过分放慢了似的,一枚巨大的黑色炮弹越过人们的头顶, 直直冲着远处仓皇逃窜的倭寇飞去。“隆——”的一声巨响, 方才还有几个拼命逃跑的倭寇的地方已然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和几个瘫在地上大声惨叫的倒霉鬼。

“傅——傅朝奉·······”涂千户从后面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也许是累的。“这边驻扎的将士来——来接咱们啦——”

傅行简的神志慢慢清明了起来。他点了点头。缓缓看向躺在地上, 死不瞑目的山子。十六岁小兵的眼睛里倒映着朝鲜的天空,他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宁宁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仍是春闺梦里人啊········”

“傅朝奉!你的手!!!!”

前来接应的军士们极为妥帖的安顿了他们,还给他二人和其他受伤的士兵安排了军医施治。傅行简被人用木板抬着路过军营时,看到了后面山包上许许多多小小的坟堆儿,像一颗颗安静的土馒头。接应他们的士兵说那是战死军士们的墓地。有的人被送回家里,但更多的人只能葬在他乡。

他的伤还算幸运,只是右手小拇指和无名指在乱军中被齐根斩断了,另外肩胛骨下被捅了个对穿。军医说对方要是再偏半寸,那傅行简的肺可能就要开花,根本撑不到明军把他送到这里。

“所以,我还得谢谢那个倭寇手不稳呗,”傅行简虚弱的笑笑。

“你谢他做什么?”老军医严肃的一瞪眼睛。“你应该谢你自己福大命大!而且正好这两天军队在休整,没有跟倭寇打大仗。不然老夫也没工夫料理你。”

他辣手摧花,为傅行简施治,把傅行简疼的嗷嗷叫。

傅行简在前线的军营里待了十天,第十一天的清晨他对军医道:“大夫,晚生的伤经过您妙手回春的施治,眼下已经控制住了。不敢多叨扰前线,这就走了。跟这一批伤兵一块儿走,这几日多谢您的照顾,麻烦您了。”

“噢,”老郎中善解人意的点点头,“不妨事,都是应该的。傅朝奉这一走,准备去哪儿呢?”

“先把山子的骨灰送回宁远,然后回家,”傅行简说。“回去看看我媳妇。我也该跟她和解了。她不容易。”

第163章 刻骨

“这不可能·······”

“你一定是在骗我········”

“你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死?她是打趴下都能站起来从头开始的段慕鸿!她怎么可能死!”

傅行简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像个小孩儿似的哭的鼻涕一脸泪一脸。段慕昂面无表情的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哭,并不同情,且无动于衷。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眼神, 会发现他好像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段六, 你老实跟我说, 你是不是恨我跟段慕麟合伙算计她所以故意这么气我的?”傅行简收起愤怒,哑着嗓子问段慕昂。阴沉嘶哑的像第二个段慕鸿来了似的。

“她的确自裁了。在我们搞清楚段慕麟的阴谋, 去把她救出来之前。”段慕昂说。“自己一头撞死在段慕麟囚禁她的密室里。脑浆迸裂, 鲜血横流。段慕麟把她全身的关节都快打断了,她——”

“别说了········别说了·······”傅行简痛苦的捂住脑袋, 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瘫坐在地上哭泣。仿佛遭受着被噬魂啮骨的痛苦。

“段慕麟弄断了她的手脚筋, 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她的舌头也被割破, 脸——”

“我让你别说了!”傅行简怒吼道。他眼睛红彤彤的扑向段慕昂,揪住后者的衣服怒道:“段慕麟那个畜生呢?段慕麟呢!老子要弄死他!”

“疯了,”段慕昂言简意赅的说。他把傅行简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扒下来,口中补充道:“你走了快三个月,很多事大概都不清楚罢?一开始段慕麟说四哥在送辎重的路上被贼人掳走, 找回来时已经死了。而且被贼人弄得面目全非。还装模作样的给四哥办葬礼。那时候我们就都觉得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可是问题在于。一来他给我们看的尸体面目全非, 看身形长得确实是像四哥。大娘亲自去验的尸, 回来后就晕倒了。二来那个时候我们也找不到四哥在哪里。大娘担心是段慕麟把四哥藏起来了或者有别的企图。让我们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她,我, 诚儿, 还有其他人,都先配合段慕麟,南边的生意照做, 看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没想到段慕麟这厮挺有耐心,除了伪造四哥的‘遗书’把生意都划给自己之外,许久都看不出问题········”

“你们都没想到他竟然在段家大院背后那条街置办了一处同段家大院底下相连的院子么?方便他把段慕鸿运出去。”傅行简冷冷道。“白痴。”

他看起来是已经决定接受事实了。整个人麻木冷峻又刻薄,活像被段慕鸿附了体。段慕昂不跟他一般见识,口中接着道:“但日子久了总是要露出马脚。比如说,那一日他邀请你去他的院子。”

“你们知道?”傅行简面无表情的看了段慕昂一眼。

“废话我们当然知道。你家那辆恨不得让全山东人都羡慕的奇大无比的蠢了吧唧的大马车,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注意好吧。

?”段慕昂觉得自己的好脾气似乎每次一到傅行简这儿就不管用。也是奇了怪了。

“所以是通过我的马车确定我进了那个院子········那你怎么知道我进地是段慕麟的院子?”

段慕昂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我不会去查吗?”

“噢。”

“所以你们去查了,然后发现了他的秘密,就发现了雁希。”傅行简慢慢地说。“那······真正的——真正的雁希的尸·······尸体········你们最后怎么办了·········”

他又落下泪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段家正厅的青石地板上掉。

段慕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带了几分悲怆:“葬在原先给她立的那个坟里了。就在金龙寺后面,和大伯,四哥在一起——”段慕昂叹了口气。“——是,我们知道了她的身份。原来她不是四哥,是五姐。大娘都同我们说了。”

“大娘都同我们说了,”他又说。“我们听完,无不唏嘘。五姐这一辈子,太不容易。若说起来,我们段家慕字辈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孩儿,可她自打乔装后的这半辈子,却是一天舒坦日子都没过过。一个弱女子,这些年几乎是单打独斗,靠着一己之力把段家重新振兴起来。书上总爱写破落子弟勤勉上进,中举发财光耀门楣,兴旺家族。可实际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些呢?更何况五姐一个女儿家·······”

“大娘同我们说完,我们都觉得对不住她。这些年若不是她撑起段家,扶帮我们这一房,救济二房那一房——去年还资助二房的姑爷考上了进士。如果不是五姐,这些事没有人去做。偌大一个段家早就散了········五姐辛劳了大半辈子,谁能想到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尤其我们同辈儿的,小辈儿的几个,都觉得愧对她。我们跟大娘说,为什么不早说这些呢?女扮男装,连个归宿都没得找,平白让五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大娘说,十来年前的时候不说,是因为那时候家里风气不正,大房老太太眼看着叶氏戕害长房而不顾。若是坦白了五姐的身份,那长房就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后来叶氏那□□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可那时候,五姐已经是一家之主了,段家又面临着被迫转行的危机。原本就因为生意上的失误很难取信于人。若是这时候再说出五姐的身份,那谁家愿意同这样一个反复无常,连家主身份都不能如实相告的人家做买卖,相结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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