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光左右为难,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转圜的余地太小,还是忍不住去看皇帝。
皇帝肃了脸色,冷淡道:“安宁,别闹了,朕还没下旨,你在皇后这里哭闹什么?还不回宫去!”
皇帝声音不大,用的是最平常的语气,但一出口却威严十足,安宁一下子住了口,呆呆地看着皇帝,强退回去的泪水又要止不住地向外流淌。
皇帝这时抬高了嗓音,喝道:“回去!”
安宁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地看着崇光,瘪着嘴,也不敢哭出声来。
崇光赶紧上前将她拉起来,亲手拍去她膝上尘土,把人扯到一边,安慰了两句,唤来如玉先送她回宫。
安宁一路强忍着泪水,直到被如玉牵出瑶光殿外,远离了皇帝,才终于放声嚎啕。
崇光晾着皇帝,也跟过去了,目送如玉牵着她走远,才悻悻回到皇帝身边。
“陛下好歹是安宁的兄长,干嘛对安宁这么凶,把她都吓哭了。”
皇帝却为着她将自己晾在原地的举动吃醋,冷哼了一声道:“朕好歹是容儿的夫君,竟在容儿眼中还不如一个非亲非故的朋友。”
“陛下此言差矣,”崇光反驳,“怎么是非亲非故呢?安宁是陛下的皇妹,在寻常百姓人家,她可是容儿的小姑,那关系自是不一般,陛下这话若是传到外人和安宁耳中,可要让他们作何感想?”
皇帝道:“朕说你从前装的你还不承认,你这伶牙俐齿能答不上太傅的问题?”
“容儿哪里不承认了?”崇光朝他身边又走近了些,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昨夜容儿不是对陛下说了吗?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容儿就是为了让陛下帮着容儿写才故意装的。”
皇帝笑了下,趁她不备,忽然拦腰抄起她,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把人扛到了肩上。
又来?天色还大亮着呢?
这可是白天!
难不成玄箴真要跟上次说的那样试试白日?
崇光的身体在皇帝肩上成了两截,高高撅着屁股,头朝下对着皇帝的背,挣扎间看见侍女们个个都红了脸,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唰唰地往脑袋和脸上灌。
皇帝直接抗着她走到了床前,随后把她放在床上。
崇光脑袋还晕乎着,试了两次没爬起身。
皇帝却已经弯腰凑了过来,两手撑她身侧,笑道:“朕让钦天监算了日子,今日不错,又是白日,试试……”
“试……什么?”
“圆房。”
来真的?
崇光翘起脑袋,咧开嘴,冲他笑道:“容儿没沐浴,不如陛下先让容儿沐个浴吧。”
“朕不嫌弃你。”皇帝将她脑袋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补榜,所以本章很短。
周末补上。
第57章
这是白日, 她不想在白日跟他做那种事,传出去可要让那些下人议论,传到那些御史的耳朵里, 会不会参自己?此时得想办法让他扫兴。
“陛下真的要让天宁去和亲吗?”她于是问。
皇帝显然有被这话扫了兴致, 道:“不提这事, 朕此刻只想与容儿温存。”他说罢低下头,唇烙印在她柔嫩的脸颊, 用濡湿而温热的舌舔着她的下巴。
崇光头大, 脑子里飞速转动着该怎样让他退却。
他把头埋进了她脖颈间,不断向下。
崇光的衣裳很快被褪到肩下, 他的手扣在她两肩, 轻轻抚摸着,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抚摸她的双肩,这几回亲热都是这样,他的手总要先停留在她两肩,摩\\挲\\揉\\搓良久才转移到其他地方,却不知道, 那是因为他从前为吴王时,夏季的一日入宫, 面见完父皇, 去拜见王皇后, 刚刚沐浴过后的她突然从珠帘后欢喜而激动地跑出来,雪肤香肩在绯色纱衣下若隐若现, 王皇后见状以男女有别数落她将她斥退。只是那短暂一瞥, 从此做梦都在想着双手触摸在那雪白肌肤上的感觉。
她听见他埋在胸前的喘息声渐渐加重。
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和静妃及其他女人亲密?崇光心中一阵难过。“陛下几日都来容儿这里,未曾宣召静妃,不怕她伤心吗?”
皇帝停了下来, 眯起双眸望着她,嘴唇鲜红湿润,浮起一丝笑容:“怎么突然吃起她的醋了?”
崇光趁势作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答:“不知道,容儿就是突然想起她来了,嫉妒她从前一直被陛下宠着,此时没有侍寝的兴致了。”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皇帝眼里竟是十分娇俏可爱,他爱她这副吃醋的模样。见她一噘嘴,他就想狠狠地亲她,咬她,身体顿时胀得难受。
太想要她了,想仔细吻她的肌肤,品尝每一处甜美,想立刻进入,让她与自己紧密贴合,一起放纵,再也离不开自己。但此时,皇帝却放开了她。
他今晚和接下来的这几日大概要一直忙于国事,所以在这会抽出了空闲来陪陪她,并不是要和她圆房,即使已经心痒难耐、迫不及待。
再和她温存下去,他怕自己真克制不住了。
崇光见皇帝起了身,也跟着爬起来。
皇帝坐在床上,伸臂揽她到怀里,温柔道:“陪朕说会话吧。”
崇光以为他突然停下来是自己提起静妃的缘故,不愿再吭声。
皇帝突然问:“朕今日只是当朝宣布同意和亲,但没指定和亲的人选,容儿也会像安宁那样反对朕下旨让天宁去和亲吗?”他的确是有意让天宁去和亲。
崇光想了想,答:“会。陛下是她的兄长,让她此时嫁给乌孜的王子,之后再去杀了她夫君,她夫君的父亲、甚至是她的孩子?她还活得下去吗?即使她愿意活着回朝,这一世的幸福也算毁了。”
皇帝沉默了下,眼中毫无半分亲情,更无任何怜悯之色:“她是公主,自然要为大昭的子民做出牺牲,更何况,她是目前唯一适龄的公主,是和亲的不二人选。”
“容儿知道。”崇光抱紧他恳求道,“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容儿与她自幼姐妹一场,不想看到她一生的幸福就这样葬送掉,容儿求陛下先不要急着下旨将她嫁去乌孜,容儿会为此事想一个良策。”
皇帝轻轻叹息,手指揉了揉她的眉心,眼中宠溺之情流淌:“别费神去想了,朕答应你就是了,此事朕会令觅他计。”皇帝说罢扯开话题,问她今早去跟太后请安之事,与太后说了些什么话。
太后的那些肺腑之言都是讲这后宫里的女人争宠生存之道,崇光哪里会告诉皇帝,随口敷衍过去了。
皇帝接着又和她说了会话,才起身离开。
仲秋的天下起霏霏小雨,天宁公主从皇陵归来了,去时皇城里一片绿意深浓,归时已是染黄点金,天宁举着伞立在雨中,望着层层秋色之中的碧瓦朱甍,心中依旧有些意难平。
打在青砖上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她回神抬脚向前走去。
回宫的头一件事,是去面见皇帝谢恩。
李云福进殿去了几次,出来时却都说皇帝国事繁忙,让她再等一等。她便等,等了快一个时辰,李云福再次出来,才说皇帝有请。
她进去,恭敬地对着坐在眼前的帝王下跪磕头谢恩。
皇帝冷着脸色道:“你不必谢朕,你去皇陵是为你母妃尽孝,又不是戴罪去的。”
他冷淡的态度一如既往,在她意料之中,想到以后的日子,天宁心中莫名有种不安。
此时的她尚且不知道和亲的消息,皇陵地处偏僻,在那里守陵,几乎与世隔绝,没有人会特意跑去告诉她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守陵的这半年来,她唯一知道的大事便是崇光成了皇后,因为皇帝大婚之时,大赦天下,原先守在皇陵那里的几位罪臣及罪臣家眷因为这次大赦结束了守陵的日子。
“皇兄,天宁知道错了。”天宁长跪不起,她心中清楚,不管她这位皇兄有多讨厌她们姐妹,她都得委屈求全,再不能得罪他,因为她们姐妹将来的归宿和幸福也都由他说了算。
“何错之有?”
“天宁当初不应该谋害静妃,并嫁祸给……容儿,天宁知道,皇兄其实什么都明白,才……总之,天宁是知道错了,改日,一定去给静妃和容儿赔礼。”
皇帝既不惊讶也不愤怒,没什么反应。
他此时在想什么,让天宁捉摸不透,她怕自己这番认罪在他看来没有诚意,再次怪罪自己,心中是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