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被关在仇敌的地盘试试,就会知道为什么我心情差劲,而且我的魔杖也不能用。」Harry感觉他此刻就像是回到了和 Riddle还待在Hogwarts时的状况,他们总是争执,态度恶劣,但争执让Harry感觉轻鬆,因为这么一来他就不必压抑自己的怒气。
「我也在Hogwarts待了整整一年,魔力几乎全失,我想我的忍耐力比你好多了,男孩。」
Riddle没有正面回答Harry刚刚的问题,而是伸出魔杖向Harry不住颤抖的身体点了一下,Harry的身体立刻变暖,「这是避免你冻死。」
当Harry的身体被施了保暖咒后 Riddle立刻鬆开Harry,就好像他也不怎么喜欢肢体碰触一样,Harry可以想像,那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的TomRiddle,肯定不愿意让任何人轻易接触他,但脑海中浮现了稍早Bellatrix碰触对方的那幅画面,Harry发出一声埋怨的咕哝声。
因为就算他不想要去感受任何自己无法控制的感情,他也没办法欺骗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要疯疯癫癫的说些恶毒的话、不要总是笑得那样张狂,Bellatrix是个美丽的女人,而TomRiddle,年轻的外貌照样如此俊美优雅,Harry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心中丑恶的情感,他的表情扭曲了一阵子,一方面是对Riddle的愤怒,一方面是对自己的。
「……我以为你更喜欢Voldemort的样子,你说过现在这个模样长得像你父亲,这裡不是学校,为什么不变回去那张噁心的蛇脸?在这裡你又不用讨好谁,食死人也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听到Harry无礼又突兀的逼问,Riddle挑起眉,用一种带著轻视的眼神看著他,这让Harry稍稍后悔自己想都没想就问这蠢问题,Voldemort喜欢用什么样子出现又关他什么事情,对方肯定认为他管得太多了,自以为可以控制TomRiddle一样,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此亲密。
「哼,你难道不是比较喜欢这张脸吗?」
「我没有!」
「不要在我面前说谎。」 Riddle几乎是肯定地说,他脸上的轻蔑更加明显了,「就和愚昧的群众一样,口口声声说著不愿被欺骗,但比起真实却更爱包装后的谎言,你也同样。」
「你想说你看透了我的心?」
「你那完全没有封闭的思考,任谁都能够侵入,何况是我,我可以看见你的恐惧,Harry。」
Harry瞪著对方,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在口舌之争上佔任何优势的,他不晓得Riddle是否真的能够自由进出他的思考——这自然让他很不安——但他无法否认对方说的话。他讨厌Voldemort的面貌,那是因为每次只要见到那张苍白的脸,就会回想起父母、Cedric、Dumbledore以及众多他没能够拯救的死者,每一次Riddle显露出Voldemort的真实样貌,通常都是要杀死谁的时候,所以Riddle说他恐惧,确实如此。
因为看到Voldemort,就看到自己内心的罪恶,全都是因为自己无法阻止。
「就算是那样好了,难道说你维持这个模样是因为我?像你这种人会顾虑这点小事吗?」Harry下意识地问出口,本以为对方会一笑置之,或者冷嘲热讽一番,却不如他预期。
Riddle的表情浮现明显的不快,焦躁异常,那就像是每次他面对无法完成任务而苦苦请求他的食死人时所露出的表情,想要动手杀死那些不符他意的蠢蛋,却碍于某些原由必须忍耐,Harry看他的魔杖有一瞬间像是想举起来对准自己,但克制住了。
「我不取悦任何人,Harry Potter。」
Riddle说完那句话就甩开他往另外一头走,Harry则愣在那儿。
那句话虽然是反驳,听起来却更像是承认,因为 Riddle叫了他的全名,若不是感到不悦时他是不会这么叫的,一时间Harry的脑袋只是一片空白。
他心情会如此差劲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男人,因为内心无聊的忌妒,他希望对方可以打碎自己内心的期待,彻底的击垮自己的留恋,那么就能够不用执著于内心的扭曲感情了,但那个人刚刚为什么不否定他的想法?为何不彻底粉碎他的期待?而且,带他来这裡却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做的原因呢?没有邪恶的计画,没有那些恶毒的同伙跟随,就只有他和Riddle两个人?
『你今天很焦虑,Harry,是什么让你的心情这么差劲?』
当Riddle的那句话浮现在Harry的脑海中时,他用力的摇摇头,不,不可能是那样的,毫无感情并且极度冷酷残暴的男人,没可能理解他心中的焦虑,更不要说是为了他,那男人的心中只有暴力、只有征服、只有欲望。
Voldemort是不懂爱的存在,他是个会吞噬任何美好事物的怪物,所有美丽的东西到他手上只会变得黯淡无光——就像Riddle说的,他不会取悦任何人,不会。
但Harry却发现自己的眼中有什么掉下来,他并不觉得悲伤,他觉得愤怒,但他用手指抹去脸上湿润的水珠时,却很清楚那是自己的眼泪。他突然把脸埋入双手之间,低声哭泣起来,他知道 Riddle只要转过身去就不会再回头来看没跟上的自己,他们两人单独出外时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他知道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并不会被看见。
Harry不知不觉熟悉了这个男人的行为,也开始理解他的情绪,理解他的残酷与孤独,知道他何时会暴怒,知道他何时会喜悦,他越来越变得像是Nagini说的,待在这个男人身边越久,越了解他的一切,那将会逐渐让自己成为这个可恨的男人的一部分。
儘管如此,他仍然不懂自己哭泣的理由。
他感觉胸口满胀著,几乎让他疼痛,他忘记上一次他感觉到这样的心情是什么时候。
但他现在宁可不要有这种怀抱期待的心情,那只会让自己在希望落空时感到更加寂寞。
Riddle并没有理会Harry,没有回头看他做些什么,因为他知道反正那个男孩哪裡也去不了。
他一下子飞越了浅水不让自己的脚沾到任何一点水珠,来到了他曾经待著的洞穴,非常神奇地,照理说他应该很怨恨这个地方,这个让人品尝恐惧与挫败的躲藏地,整整十年以及更漫长的时间,他在这裡无数次想著自己所成就的一切将会消失,那是铭心刻骨的惨痛记忆。
他弯身抚摸一处石块,令他惊奇的是这裡竟和当初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若不是因为Potter,他大概从未想过要回来这个可恨的地方,但当他来了之后却发现这儿意外地让他感觉安稳,或许是因为他在这裡的时间太久了,而儘管有太多谣传说明他就躲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却从没有一个Auror找到这地方。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水花声响,以及某个人夹带抱怨的喘息声,他回过头去看见Harry Potter正笨手笨脚的踩著浅水坑一路往这裡过来,男孩的魔杖被他动过手脚不能使用某些危险的魔法,但显然Harry也不太懂用其他魔法来防止长袍湿掉,他就像个他最讨厌的愚蠢麻瓜。
男孩好不容易过来后便选择一块乾燥地面坐下来,动手扭乾长袍,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有点红, Riddle不太能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本来Harry显得焦虑愤怒的表情此刻却变得稍稍柔和,眼中参杂著些许Riddle无法理解的悲伤。
「为什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是还有其他更适合的地方吗?阿尔巴尼亚…离英国很远。」
「雷文克劳消失的王冠就藏在阿尔巴尼亚,」 Riddle回答,他看Harry坐著自己也就在Harry的身旁选择一块石头坐下来,Harry觉得他即便是坐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也能瞬间将石头变成王座,「我曾到这附近寻找过王冠,知道这裡是藏东西的最佳地点,偏僻又荒凉,这是一块孤独之地,要在森林中找到这个地方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
「你躲躲藏藏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宁可死了还比较好?」
「没有,」 Riddle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我一直都在追求更长远也更困难的道路,你无法想像我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多远,但有一天我将会超越死亡,获得永远的生命,成为死亡的主宰。」
「那是什么东西?」Harry困惑的皱起眉头。
「你读了我送你的童话故事了吗?我忘了,你从小在麻瓜家庭中长大,没人给你念童话书对吧。」Riddle用手支撑著他的下巴,用轻视般的嘲笑目光看著Harry,他非常确定Harry肯定完全不懂那本童话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