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菀呆呆地望着他,忽然之间,眼眶就红了。
像是受到了偌大的委屈,直接伸手,用力抱住了陆枭。
抱住他的同时,像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大声哭出了声音。
哪怕之前受了再多的苦,在听到喻菀哭声的同时,陆枭全都抛在了脑后。
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喻菀,是他不好,明知道喻菀需要他。
他缓了几秒,闭着眼睛,伸手轻轻回搂住喻菀,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啊……叔回来了,没事儿了。”
虽然嘴里柔声哄着,然而听到喻菀的哭声,心却紧紧揪成了一团,眼眶也忍不住的一阵发酸。
他上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喻菀会再一次忘记他的心理准备。
这样的情况,是他没想过的。
他没想到,自己在喻菀的心里,会这么重要。
欣慰,更多的,却是对她无尽的愧疚。
白小时找医生要了必须的东西,将东西送了上来。
走到门口,看到房间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随后将东西轻轻放在了门口,替他们关上了门。
她原本是想着,处理伤口的时候,替陆枭帮忙的。
而且有点儿担心,喻菀受了刺激之后,可能会对陆枭的态度有一点儿变化。
但是现在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喻菀哪怕再不清醒,她唯一能记着的人,还是陆枭,她最信任的人,只有陆枭。
她肯定还记得,陆枭之前对她的承诺,说修好了项链,就回来接她。
白小时从来没有,因为除自己以外旁人的感情生活而有这么大的感触。
陆枭和喻菀,可能是她身边所认识的人之中,下场最惨的一对。
但是她觉得,同时陆枭,也是最幸福的,因为喻菀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完完全全被他占据,再没有一丝空隙,能容得下旁人。
这份爱,沉重,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却又何尝不是很多人花一辈子去寻找,却又寻找不到的东西?
陆枭哄了喻菀一会儿,见她哭得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像是只小花猫,便从边上拿了纸巾,替她擦脸。
还没给她擦干净,喻菀忽然朝他咧着嘴,憨笑了下。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前一秒还很委屈,稍稍一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就全然忘记了刚才为什么哭。
陆枭见喻菀笑的同时,鼻涕又从鼻子里钻了出来,忍不住撇了下嘴角,伸手轻轻揪了下她的鼻尖。
“叔带你去洗把脸,好不好?”他轻声问。
喻菀特别顺从地点了点头,自己很乖巧地起身,悄悄拉住了陆枭一根手指,跟着陆枭去卫生间。
陆枭给她洗脸的同时,拉开她的衣领看了一眼,她的锁骨下方,有四条长约三四厘米的抓痕,表皮被抓破了,没什么血,但是伤口表面确实有点儿红肿,需要立刻处理。
看着不算严重,陆枭才松了口气。
“这里,痛不痛?”陆枭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喻菀伤口附近,问她,“叔帮你上点儿药,好不好?”
喻菀还记得下午发生的事情,顺着陆枭指的地方,自己低头,认真看了会儿。
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小豹子。”
说小豹子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带着些许后怕。
陆枭觉得,喻菀虽然病情没有好转,但是对他,似乎比之前,更依赖了些。
她已经愿意跟他交流,她经历过的事情,不是一径的沉默,他和她说话,她也不像之前那样多数听不进去了。
算是因祸得福吧。
他给喻菀擦了脸,转身出去,发现白小时已经把东西放在了门口,愣了下,俯身拿了起来,然后回房间去给喻菀处理抓伤。
很痛,陆枭自己打过两次破伤风针,所以知道特别痛,尤其是清洗伤口的时候。
因为不能让表面的病毒进入人的体内,所以必须得特别细致地清洗,要把血痂都洗掉才行。
他想了下,把口袋里的项链掏了出来,放到了喻菀手上,“你看,叔没有骗你吧?项链修好,就回来接你了。”
喻菀看着手上的项链,愣了下,然后拎了起来,发现果然已经修好了,眼睛里脸上,瞬间充满了欣喜,抬眼望向陆枭,伸手用力抱住了他。
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是陆枭知道她有多开心。
那就够了,她很开心,那他所有的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他也用力地搂住了喻菀,好一会儿,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泪,才松开了她,朝她柔声道,“咱们今天晚上啊,就先在小时姐姐这里休息一晚。”
“等到明天,叔就带你一起回去,爷爷他们也很想你呢。”
“还有麦奶奶,过两天,咱们也去看看麦奶奶。”
喻菀抓着项链,一直看着项链,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陆枭说的话,胡乱地点了点头。
陆枭现在把项链掏出来,就是为了转移喻菀注意力,怕待会儿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会忍不了疼痛而哭闹。
见喻菀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项链上头,才继续替她清洗伤口。
他给喻菀处理伤口的时候,喻菀一声不吭,只是乖乖地坐在浴室里的小椅子上,愣愣地盯着陆枭的脸发呆,好半晌,才眨一下眼睛,继续低头,望着手上的项链发呆。
陆枭偶尔看她一眼,她就朝陆枭露出一丝憨笑,凑过去,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一下陆枭的脸。
她凑过来的时候,陆枭的心都化了,任凭她亲近。
喻菀想他,他又何尝不想喻菀?
在狱中的时候,没有一晚是能睡得了安稳觉的,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
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假如在里面再待个三五天,他自己都可能会坚持不住。
好在,厉南朔他们想办法,让他提早出来了。
第874章 那里不能碰
陆枭为了方便清洗伤口,脱掉喻菀的上衣,喻菀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有很强烈的反抗的情绪,只是乖乖地抬起手,任凭陆枭帮她脱掉衣服。
只在打破伤风针的时候,才皱了下小脸。
“痛不痛?”陆枭尽量快地替她处理完伤口,打破伤风针,拔出针管的时候,见喻菀表情有了变化,随即轻声问她。
“很痛的话,叔给你喂一片止痛药,会好一点儿。”
“嗯。”喻菀乖巧地点了点头。
陆枭随即拿了条大浴巾,包裹住喻菀的身体,将喻菀抱回到了床上,让她坐在床角歇一会儿。
放下她的同时,朝她试探地问道,“叔去给你找点儿止痛药上来,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坐在这里,不要乱动,行不行?”
“好。”喻菀出奇地听话,没有任何抵抗的情绪,顺从地点了点头。
陆枭下楼去找齐妈,问齐妈要了止痛药来喂喻菀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坐在床角,靠着边上的桌子,睡着了。
脑袋像是小鸡啄米般,不住地点着。
一定是很累了,白小时说,喻菀从医院回来那晚,一整晚都没睡,第二天精神状况也不太对劲,不肯睡觉。
今天她被豹子咬了,后来又闹了一阵,不肯休息不肯睡觉。
现在应该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
陆枭伸出右手,替她轻轻托住脑袋,打算将她身体挪个方向,让她在床上好好躺下睡觉。
刚伸手去抱她,喻菀就闭着眼睛,皱紧了眉头挣扎起来,不让陆枭抱她。
这可能是一个下意识的防范动作,她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陆枭随即停下了,耐心等着她安静下来,继续伸手,想将她的身体挪动一下。
然而喻菀还是不让他碰她,并且没醒。
如此几下,陆枭怕打扰到她睡觉,还是放弃了碰她。
想了下,挤在她和梳妆桌之间坐下了,抽了床毯子盖在她身上,轻轻托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了自己肩膀上,让她能以最舒服的姿势睡觉。
他虽然酒醒了一大半,然而喝多了还是难受,脑袋又痛又晕,撑着喻菀,没一会儿,自己也靠着桌子睡着了。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几乎是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房间的一刹那,陆枭就惊醒了。
睁眼的瞬间,下意识的,就是看喻菀在哪儿。
低头,发现她还好好地靠在自己身上,只不过是换了个位置,头枕在了他腿上睡着,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