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做空财产之类的,可以逃得过法律制裁的手段,她也是有所耳闻。
她脑子有点儿发蒙,完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白纸黑字摆在她面前。
她已经不是公司副董事了,而且脚下的这套房子,也归在了白濠明名下。
律师见白小时变了脸色,又低声道,“老爷子后面还加了个条件,假如大小姐以后的孩子不姓厉,那么,就有权恢复副董事的职位。”
白小时愕然地望着律师,几秒后,又扭头看边上的海叔。
脑子反应了半分钟之后,才立刻把文件翻到最后。
后面的附属条件上,果然写着这一条!
爷爷是害怕厉南朔报复吗?
白小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最后一条,明显是针对于厉南朔的。
他的遗嘱,第一步考虑的是白小时,第二步考虑的是白濠明,第三步,考虑的是要怎么保全白氏。
所以爷爷利用了她,利用她达到一个和厉南朔之间的平衡。
她跟厉南朔之间的事,爷爷心知肚明,以后他们会结婚的,孩子也不可能不跟厉南朔姓。
她的孩子出生之后,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副董事,没有权利,也不会下得了手去毁掉白氏。
大权就完全掌握在了白濠明手里。
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不能因为她嫁给了身价无法估计的厉南朔,就把天平倾向白濠明啊!
海叔在边上皱着眉头思量了一会儿,忽然揣摩出了这其中更深层的含义。
“老爷子其实是爱少奶奶的,他或许考虑到,如果将来少奶奶跟少爷离婚了,回到娘家,还能做个副董事,不至于失去所有。”他在白小时耳边轻声道。
不离婚,不离开厉南朔,她就得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吗?!
白小时有点出离愤怒,这遗嘱一环扣着一环,爷爷确实考虑周全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任何情况,但,他的考虑总有疏漏的时候。
比如说第一步就出了差错,白濠明,真!的!离!婚!了!
但事已至此,没办法了。
她咬紧了牙,望向白濠明。
“那就签字吧。”她从齿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不过我奉劝白先生一句,假如想对我的东西做什么手脚,还是得三思而后行才保险。”
“待会儿。”白濠明看着她拿起签字笔,忽然开口阻拦道,“遗嘱待会儿估计还得做一点小小的改动,我这一份。”
白小时皱着眉头,瞟了白濠明一眼。
“你们或许要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和友心,九点半,我们要去趟民政局。”
白小时心里,“咯噔”了下。
随即又拿起合同,往前面翻,一条一条地浏览下去。
白继贤并没有考虑到这一条,白濠明和陆友心,离婚了还有复婚的可能。
“我和友心,再去办个结婚证,那么我这边的文件,还得加上友心和子纯的名字,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的。”
白小时把手里的文件,猛地甩在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白小时,我跟你说过,我的东西,注定是我的。”坐在沙发扶手上的陆友心,朝白小时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
这句话,是宁霜去世了之后,陆友心正式登堂入室的第一天,对白小时说过的第一句话。
第217章 见他的家人
白小时如今再听陆友心说第二遍,恨不得撕烂那张嘴。
她望着一脸得意洋洋的陆友心,一直盯着她,不曾挪开目光。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你的,也会成为子纯的。”陆友心又朝她轻声说了句。
“白小时,我再说句不该说的话,或许你将来某一天,会感激你爷爷的,他做了一个,非常非常明智的决定,你跟厉南朔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说什么?!”海叔一个激动,冲着陆友心沉声喝道。
白小时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伸手拦住海叔,“海叔,不必为这样的人动怒,这种贱人,看到别人不开心的样子,她就开心。”
她起身,朝陆友心轻声吐出几个字,“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是你能笑到最后,还是我。”
兴许是白小时的语气太过于阴沉,陆友心看着她,没了声音。
白小时收回目光,擦着陆友心的肩头,走到楼上,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继贤一走,这个家,彻底亡了。
她不会原谅白濠明,以后更不会对陆友心和白子纯心慈手软。
在楼上收拾自己旧物的时候,白小时忽然想起,前几天,在房间里撕她奖状的堂哥。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先离婚再复婚这一招,怪不得那时候表现得那么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样子。
论心计,她还是斗不过这帮贱人们。
她走到办公桌前,收拾自己小时候用的文具,然后隔着窗户,忽然看到陆枭站在他们院子门口。
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灰色半长款羽绒服,应该是刚出去谈生意,刚回来。
她想了下,抱着一盒收拾好的东西,先下楼放车上。
陆枭见她出来,慢慢跟着她走到了车后备箱处,帮她拿了下东西。
白小时收拾着后备箱,腾出来一小块空的地方,慢条斯理问他,“怎么不回去?站在这边门口做什么?”
“我听爷爷说,你爸办了离婚,又去领结婚证了,是不是跟遗产有关?”陆枭皱着眉头问她。
白小时淡淡回了个“嗯”。
然后接过陆枭手里的东西,笑道,“我爷爷走了,家散了,这边的房子也归了白濠明,以后,我来的次数可能会很少。”
“没事儿,你就把我爷爷当成是你自己爷爷,常来玩,大家也不会把你当外人看待。”陆枭轻声回道。
白小时忍不住笑,反问他,“不然你以为我回来的理由,会是因为白濠明?”
这么恶心的父亲,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当然公司除外。
“你爷爷没理由把房子给你爸吧?他跟你感情最深,怎么可能会这么做?”陆枭有些不解。
“对,爷爷说,除非我将来的孩子不姓厉,这套房子就归我了。”白小时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你爷爷的考虑不无道理。”陆枭思量了一下,低声回道。
白小时扭头看了眼,帮她把一箱箱旧物往门口搬的海叔,低声回道,“你就是这么咒我的啊?”
“没有,谁都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不是吗?”陆枭勾了下嘴角,回道。
“也许吧。”白小时心不在焉地回。
陆枭是真的了解白小时。
她表面上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那时候大院北区被拆掉的时候,白小时眼睛红了两天,虽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但他就是知道,她很难过。
现在,白继贤的房子,她在这里最后的美好的记忆,都被人霸占了,说不难过,一定是假的。
他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别人家的事,事已至此,他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白小时帮着海叔一起收拾东西,来回走了两遍,见陆枭还站在那里,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你回去吧,外面挺冷的,陆爷爷和小鱼丸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今晚都年三十了,你守着我做什么?”
“好。”陆枭想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家门口走去。
一直到了傍晚,白濠明的那份文件才改好。
白小时坐在沙发上,不耐地看着白濠明几人,轻声问,“作妖作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吧?”
“白小时,你怎么说话的?”陆友心反嘴就骂道。
“怎么着,得到遗产了,底气又足了是吗?”白小时不屑地回。
说完,翻着白眼,拿着自己的包和东西,起身就往外走。
“白小时!”白濠明忽然在背后叫了她一声,“过年你不在家里过,去哪里?”
“家?”白小时停在原地,头都没回,语气里充满了嘲讽,“这里是你们家,不是我家。”
说完,踩着坡跟鞋,头也不回大步往外走。
上车的时候,厉南朔的电话又追了过来,“办好了吗?”
“好了,准备回去了。”白小时语气轻快地回。
因为这是第一次见厉南朔的家人,她不想气氛不愉快,所以白濠明这边搞的小动作,没让海叔告诉厉南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