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花就是杀不死的。
“收集一些带回去研究。”狐之助有些兴奋,“这种东西不可多见,可以带回去送礼。”
身为审神者助理它们也需要社交,通过交换任务信息和土特产来加强和其他审神者之间的联系,信息共享可以提高任务完成的效率。时之政府有专门的研究院,这些花交上去她们可以获得一大笔贡献点,审神者可以用贡献点在时珍阁兑换自己需要的东西。
狐之助对那些会发光的美食肖想已久,北川桔子特别想看航海王结局,虽然这个漫画去年才刚在周刊少年Jump上连载。
狐之助又要催促,北川桔子坚定摇头,她指着那片花海,“那下面都是尸体,太脏,不去。”
狐之助拉开光屏,对着花海拍了张照片,放大一看,瞪直了狐狸眼,“乖乖,这也太夸张了,平安时代也太凶了。”这里至少埋了上万人,才能催生出如此诡异的花。
这里大概是坟场。
甜腻的花香和腐烂的气味掺杂在一起,熏的人头昏脑涨。北川桔子拿出防毒面具给狐之助戴上,狐狸的嗅觉太灵敏,她怕它晕过去。
“那我去替北川大人摘。”狐之助要钱不要命,两腿一蹬就想往那里跳,北川桔子揪住它的尾巴。
她脸上满是嫌恶,眉峰紧锁,“来都来了,我还是进去翻翻看有没有青色彼岸花,你站到我肩膀上,我来摘你别落地。”
狐之助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差点落金豆子,“北川大人您对我真好。”
北川桔子敷衍的点点头,她的鞋和衣服脏了能换,狐之助脏了不能换,两者只能选其一,唉,都是生活所迫。
她硬着头皮走近,嫌恶心就没直接连花带下面的骨头一块拔起来,都是用刀划的花茎,很快手里就多了一大捧。断茎处流着奶白色的汁液,黏糊糊的,北川桔子脸色更僵。
这特么还不如直接拔!
一旦下定决心,北川桔子动作就很快,她刷刷刷拔倒一片,一脸冷漠的把根茎上面的骨头和碎肉抖下去,花装进黑色垃圾袋里。估摸着拔了大概有三四百株,不用狐之助喊,北川桔子自己就停手了。
她一直抖她手都快抽筋了!
“够了吧。”北川桔子捏捏指骨,“越往里走,生机越多,死气越少。”
她们现在在花海中心,但令人失望的是,最中间那朵生机最盛的彼岸花依然是红色的,她们又换了几个方向来回走了几遍,扫描了花海全景图还是没找到青色彼岸花,最后只好回到中心盯着那朵彼岸花看。
狐之助打开三维扫描,记录下来这朵花的数据,“难道它以后会变异?”
北川桔子幽幽开口,“我想知道能不能把它漂白后再染成青色。”
狐之助:“……”
红色彼岸花:“……”
“那……拔不拔?”狐之助一向是北川桔子说啥就是啥,她既然说要漂白,那它就给她配漂白剂,它狐之助可是万能助手。
冷风吹过,彼岸花在两道凶残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北川桔子冷哼,“从拔那几株的里面挑几个漂就行,走吧还有其他的地方需要查看。”
她咯吱咯吱踩着尸骨离开,把那一片红色留在身后,生机与腐朽在花海里沉淀,草木也可成精,不管是从生中悟出的死,还是从死中蜕变出来的生。
……
“嗯?”北川桔子喝茶的手一顿,“他说的?”
距离上次跟近宫滕十郎一起去看鬼舞辻无惨已经过去小半个月,北川桔子自认为她没给对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鬼舞辻无惨为什么让近宫滕十郎递话说想要见她。
“是的,桔子小姐如果不忙的话能不能去见他一面。”近宫滕十郎低声下气的请求,“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
又来了,北川桔子扶额,近宫滕十郎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太软,估计他对所有人都很好说话,他就是传说中那种无法拒绝别人的人。
算了,看在他包吃包住的恩情上,她答应就是,左右不过一个冬天,正好她也需要确认鬼舞辻无惨到底是不是她的任务目标。
见北川桔子点头,近宫滕十郎笑容更加灿烂,眉眼间满是让人目眩神离的光,纵然是阅美无数的桔子小姐都有一瞬间被他闪到。
……
“不知哪位姬君能有幸嫁给近宫君啊。”北川桔子感叹,毕竟在这个时代近宫滕十郎算是万里挑一。
跟鬼舞辻无惨聊天,聊的自然是他们两个人都认识的人,这样才不容易冷场。北川桔子可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打坐相对无言一下午。
面色惨白的男子低喘几声,气若游丝的开口,“能够配的上兄长的,恐怕只有辉夜姬。”
北川桔子点点头,看着他病歪歪的模样,牙有些酸,大概是来之前梅干吃多了,“鬼舞辻君可以躺下,节省一些体力。”
鬼舞辻无惨赧然不能启口,神情低落,他用手支撑着的身体摇摇欲坠,北川桔子看着他因为用力挤压更加惨白的指节叹了口气。
北川桔子不是个内心细腻的人,善良不忍心等等情感她都是看心情来的。再加上她把鬼舞辻无惨当做嫌疑鬼,自然心硬了一半,但她老毛病又犯了,遇到将死之人她的心就会软的一塌糊涂。
“抱歉,失礼了。”她心里哀鸣着,绷着脸把他提起来按进被子里,男人很轻,轻到她担心自己一用力对方就碎了。
鬼舞辻无惨眼睛瞪得像铜铃,苍白的脸上被吓出了血色,他颤抖着嘴唇,半天没说出话。
北川桔子暗想,他大概是没见过像她一样孔武有力的女子,于是她也赧然一笑,顺便帮他掖了掖被子。
鬼舞辻无惨气的咬牙,眼底积满了阴翳,这个女人是在嘲讽自己快死了!该死的,凭什么她和近宫滕十郎都能活着,只有自己快死了。
你们都该去死!
鬼舞辻无惨一阵猛咳,嘴角溢出血迹,一口血吐出来晕染了北川桔子大半个足袜。
北川桔子想杀人。
平安京篇[四]
腥臭的血溅到白色足袜上,脚上湿哒哒的触感让北川桔子心里膈应的要命,她强行按耐住脱袜子的心。她压下怒气,蹲下来扶住不停颤抖的鬼舞辻无惨。
他又在咳,咳的人头皮发麻,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剧烈的喘气声,断断续续,似乎下一秒他就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嗝屁。
北川桔子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耐着性子道歉,因为不管怎么说好像是自己理亏一点。她应该把他抱过去掀开被子放进去而不是提过去塞进被子里。这男人太不经折腾,她还没做什么呢,他就已经快上西天了。
不能打……北川桔子告诫自己,最好也别骂他,他可能有点玻璃心,刚刚脸都红了,大概是羞的。
“对不起。”北川桔子低声道歉,“刚刚是我太用力了,弄疼你了?”
“……”
屋里的咳嗽声突然停了下来,鬼舞辻无惨转过头看向低着头的女人,她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艳色的唇紧紧抿着。他又看向她扶住自己的手,葱葱白白,让人想折断了去。
他摇摇头,“无事,是我身体太虚弱。”强撑着说完话,他低头拿帕子捂住嘴。
北川桔子看见了帕子里渗出的血迹,枯瘦的手指之间暗红色刺的人眼睛有些晕。
“我出去一下。”北川桔子松开他,大步离开,走到院子里呼吸才顺畅了些。“狐之助,”她朝着屋顶上趴着晒太阳的狐狸招手,“拿点止咳药和蜂蜜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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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子。”她又喊坐在院子里发呆的侍女,“给你家少爷烧点热水,不用加茶粉。”
鬼舞辻无惨看着她像逃命一样离开,嘴角溢出冷笑。这就是近宫滕十郎喜欢的女人,不知礼义廉耻,连那些贱民都不如。
门吱一声又开了,明光闯入室内,鬼舞辻无惨微眯起久不见光亮的眼睛,看见了浮在女人身前的的灰尘。
北川桔子正捂着嘴和鼻子,挥着袖子拍打,行为举止粗鲁到令人皱眉。因为自己快死了,所以她在他面前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吗?
“鬼舞辻君,你看见这些灰尘了吗?”北川桔子指着她拍打出来的灰尘,“这些东西吸进肺里去,会让你更加难受。所以天气暖和的时候,最好打开门窗换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