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大人你怎么样。”狐之助现身,它的皮毛脏兮兮的,眼里满是焦急,“我本来想开启传送,但当时你在他手里。”
那样是没法进行传送的。
狐之助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启传送阵,它眼睁睁看着鬼舞辻无惨折断了北川大人的手脚,在北川大人身上划开数道伤口放血,把他肮脏的血液注入北川大人身体。
“我现在马上开始传送。”狐之助忍住泪意。
“不用。”北川桔子咬牙,“你回本丸,我要试试封印阵法。”
那是以血法封印血之眷属的方法,符文刻印的灵感来自克劳斯的布雷格利德流血斗术。
“不行,那需要付出大量的鲜血和魔力,你本来就失血过多。”狐之助坚决不同意,“我们现在应该放弃这个节点。”
就算这是最后一个任务节点,它一样会建议北川大人放弃,不仅是因为她的生命对时之政府来说很重要,更是因为她对它狐之助来说重于一切。
“听我说,狐之助,我在天守阁留下了两个阵法,一个用来封印,一个是回复符文,你要实在担心我,那就等两个法阵的魔力都蓄满再开启封印阵。”
“可是那样需要很长时间。”狐之助摇头,“您撑不住的。”
“没事,我会等你。”北川桔子眨眼,语气带着轻松和俏皮,“你忘啦,我也是不死的存在。”
可你会疼啊……狐之助眼泪哗哗往下掉,“我给您用了各种药剂,但是没用,那混蛋的血就在伤口处覆着。”
“放心,光明系的回复魔法会有用的。”北川桔子垂下眼眸,“即使没用,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结束。”
狐之助走后,北川桔子爬起来看着小腿上的牙印皱眉,那家伙不仅心理变态,口味也很奇怪。
按理来说人身上最好吃的地方不应该是……啊呸,北川桔子脸蓦地变黑,她难道已经被传染成变态了吗?还是药吃多了,脑子坏掉了?
门被推开,月光下款款走来的女人美得惊心动魄,眼尾勾人夺目,红唇凉薄风流,说出来的话却冷的透骨,“都这样了你还死不了。”
这是什么小心眼的垃圾鬼!
“让你失望了。”她不甘示弱的回道,“我却是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女人。”
“这得多谢你,如果不是你赠予我的那一千刀,我又何须躲藏几百年。”鬼舞辻无惨声音淡然,但北川桔子听出了里面压抑的憎恶。
“我记得我当初没朝你那处动手。”北川桔子露出虚伪的假笑,视线下移到某处,“总不能是你胆子太小自己吓掉的。”
要是狐之助在这里能被它的北川大人吓哭,她真是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不要命了什么都敢说。
面对她满是恶意的挑衅,鬼舞辻无惨不怒反笑,“你不知道鬼可以任意拟态吗?”
话语里的高人一等和傲气表露无疑,跟桔子以前见过的狂信徒一模一样,看来只有“死”这个字眼能让他变成可怜的狗。
“青色彼岸花在哪里。” 他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北川桔子觉得他很可悲,觉得曾经对将死之人的满腔恶意自己无比丑陋。
“我不知道,回头吧鬼舞辻无惨,近宫君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收起你对弱者的悲悯吧,输的是你。从六百年前我赢了你所谓天命开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
他循循劝诱道,“把青色彼岸花交给我,我可以向你保证,所有的食人鬼都会消失。”
北川桔子眸光微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算知道我也不会相信你。”
一个嫉妒心发作连兄长都能下手的人有什么信誉可言,他是很可怜,但近宫滕十郎更可怜,这世间无人不可怜。
鬼舞辻无惨怒而甩袖,一手抓住她的头发,眼里猩红一片,“那我就让鬼杀队的所有人先你一步去死。”
“我自己都落到了你手里,难道我还能阻止你。”北川桔子不为所动,她神情淡然地坐在那里,即使被施/虐神色也没丝毫变化。
她静静看着那个通过暴力来昭示自己疯狂的鬼物,他冰冷好似无机质的兽瞳里浸满了人间最恶的恶意。
明明是非人之物却有那么存粹的人类恶。
这样下去即使她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你想重新变回人类吗。”她沙哑着嗓子开口,“作为人类走到死亡的终点。”
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停了下来。
鬼舞辻无惨看向倒在血泊里笑的女孩,那双澄净的蓝眼睛里没有痛楚、也没有幽深窥探不到的隐秘。
真是干净到让人想毁掉。
鬼舞辻无惨收回手臂化成的鞭子,甜腻的血香在屋里四散开,他皱眉压下心里的冲动,“怎么,桔子小姐在死亡面前也会害怕,也会拼命祈求自己能够活下去?”
几百年前的事颠倒了个,不由得让人觉得讽刺和无奈。她对鬼舞辻无惨有太多的偏见,或者说一开始她就没有公平的看待他。
对将死之人心怀同情,但对死后会变成恶鬼的人又满心厌恶,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成了鬼舞辻无惨眼里的催命恶鬼。恶意会催生恶意,那之后发生的悲剧里有她的一份。
“人活着是为了吃饭,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亲情、爱情如此种种,都只是锦上添花。可你放弃了做人那就意味着放弃了全部,哪怕你再活几千年也是一样。”北川桔子撑住逐渐不清明的意识,声音微弱到近乎喃喃自语,“告诉我,无惨君,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阳光和永生只能选择其一,你选择……哪一个?”
战国篇[十八]
眼前又出现了近宫滕十郎的身影,丁香一样的面容,石竹花一样的裙摆。北川桔子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手掌却无力地垂了下来,眼前漫天的血色变成了黑沙骤起的夜。
她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就像破破烂烂的人偶娃娃一样,身上交错的鞭痕和血迹刺激着鬼舞辻无惨的感官,他压下自己的欲望和兴奋,唤守在门口的珠世进来。
“那是我的猎物。”他警告因闻到稀血的味道眼睛变红的珠世,“帮她处理伤口。”
珠世应下,动手检查女孩的伤口。在发现鬼舞辻无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后,她只好当着他的面撕开女孩的衣服,先是给鞭痕和刺伤处上药,然后检查断掉的手腕和脚腕。
“无惨大人,如果您不将自己的血液取出来,她将无法恢复。”珠世谨慎地开口,生怕哪句话说不对惹怒到他,他会直接要了这女孩的命。
“为什么我的血无法将她变成鬼。”
“那是因为您的血与她的不相融。”珠世的手在鬼舞辻无惨看不到的地方颤抖了一下。
鬼舞辻无惨挥手示意她离开,珠世只好按下心里的怨愤,努力祈求那个女孩能够活下来。
拜托了,苟活也好,一定要活下来。
临走前被狐之助喂了很多补血药材的北川桔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浑身被碾压过一样的疼痛。
疼到抽气差点咬到舌头。
眼泪顿时涌出来,她啜泣着咒骂自己色迷心窍,发誓自己日后绝对不再看脸识人。左手经过狐之助的治疗已经稍稍能使劲,她忍着疼痛拿出狐之助藏在床板间的止疼药,就着唾沫咽下去,粗糙的药片刮过她干涸的喉咙,身体又开始战栗起来。
匆匆吃完药和补充体力的兵粮丸,北川桔子支撑不住又陷入了沉睡,她必须有足够多的体力才能撑到最后。不管鬼舞辻无惨的答案是什么,她的决定都不会变。
……
“她怎么还没醒。”鬼舞辻无惨看向一旁的珠世,眼里闪过冰冷的杀意。
这种废物留着有什么用。
“这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后遗症,”珠世低头回答,“因为无惨大人的血还在她身体里。”
下一秒她就被鬼舞辻无惨掐住脖子提了起来,男人狭长的眼眸里满是野兽般的残忍,“去引一个鬼杀队的人来这里。”
说完后他将女鬼狠狠甩向门板。
床上装晕的北川桔子忍不住腹议,就这种老板迟早有一天会被下属推翻干掉。鬼舞辻无惨到底有多怕死,才会不停的增加手下食人鬼的数量,但只允许有十二个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