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米霍克和乔兹队长。
我先顾不上乔兹能挡住米霍克的剑气,而是盯着难得被电话虫联通到屏幕上的七武海的景象。
可恶!米霍克又变帅了!!!
我轻咳一声,抓起库赞送我的小玩偶。
我一直叫要剃掉的胡子,他也仍然保留着,这样一看……也变得更有辈分感了啊米霍克爸爸……
除此之外,紧跟着多人目光的是——
萨利和马尔科?!
蓝色的火焰与耀眼的光线光球纷乱的炸在一块儿,如果不是在战场上也许还能调侃一句烟花。
两个人都在高空,电话虫没能收纳进他们的神色,但我猜想萨利此刻一定又是那副全数掌握高高在上的轻慢笑容。
直到萨卡斯基的巨大火拳从天而降烧穿结实的冰面,战局走向了第二个阶段。
我砰的一下站起身,桌面上摆好的瓷碗被衣袖带倒摔成碎片。倒是足够响。
“我不想看了!”
高墙与巨人,鲜血与白刃。
我心中莫名升起的恐惧感使我不由得剧烈颤抖起来。
熟悉的多弗表哥的声音突然无比清晰地从两个电话虫处传了出来。
“海贼是邪恶?!海军是正义?!那种概念早就被刷新过无数次了!”
“不知和平为何物的小鬼们和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小鬼们之间的价值观是不同的!”
“立于顶点之人将会改写善恶!现在这几个地方才是中立的!!”
“正义必胜?!那是当然!”
“唯有胜者!才是正义!!”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但屏幕上并不是表哥戴着墨镜的张扬的笑脸。
在破碎的画面之中我反复回想表哥刚刚说的一大段话,竟然惊恐地发觉自己是认同的。
“索拉。”我叫住一脸淡然的女仆长,她的蓝色的头发今天没有扎成丸子头,此刻柔顺地铺在她的背后,前面又拖下两缕给脸颊两侧打上了阴影。
我和她的默契来得无端又突然,但她此刻确实精准地抓住我别扭藏起的祈求并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容。
“小路飞?!”我转过头,镜头突然晃了晃,一群人从天而降。
小路飞的到来使战场的气氛明显一变。听着艾斯和路飞的对吼,我心里又生出那种强烈的酸涩来。
“草帽小子蒙奇·D·路飞,是革命军龙的儿子!”
啊???
我还没来得及抒发情绪,便被这个消息震了一震。
小路飞的父亲是……革命军的首领龙???!
那革命军龙是卡普爷爷的儿子?!!
啊啊啊啊啊卧槽——!!
海军传奇,政府公敌,新时代海贼。
嘶,蒙奇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在我整理脑内信息的时候,影像电话虫的讯号突然断了。
“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看向索拉,她把一个小蛋糕递过来:“刚刚元帅说要提前行刑所以切断了画面呢。”
“行刑为什么要切断直播?有什么不能看的啊?”
我突然紧张起来。
索拉不再说话了,我在无声的环境里一口一口塞着蛋糕,每分每秒似乎都格外漫长,漫长的让人觉得煎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影像电话虫突然睁开了眼睛,屏幕再次出现了画面。
“这个红鼻子……有点眼熟?”
占据了电话虫的蓝头发红鼻子小丑正手舞足蹈地说些什么。
我看了他的头发一眼,又看索拉的头发一眼。索拉察觉到我的情绪:“康斯坦西亚宫,在下是独生女。”
啧!
我不看她了,红鼻子还在叨叨地说些什么,旁边围着我不认识的陌生面孔,穿着深海监狱的囚服,是从里面逃出来的犯人吗?也对,在这边战场上除了白衣服和七武海以外的都是海贼。
海贼?
“啊,这个家伙是……”当初和香克斯同为奥罗杰克逊号实习生的红鼻子海贼,好像是叫吧唧吧?
吧唧?巴基?
我摇摇头,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镜头摇摇晃晃,奈何其他电话虫都罢了工,只有他手上的一只还在运作。
我耐着性子看他拍的不是很重要的画面,差点没打个哈欠。
处刑台倒塌的巨大声响把眯着眼睛的我一惊。
这是救出来了?
我心里有些雀跃,但看到认真起来的战国桑又不禁担心起来。
啊!好痛苦!我希望两边都好,可是注定是一方赢一方输的局面!
海贼赢,海军失去民众的信任;海军赢,艾斯会……死!
摇摆不定的指针终于无法忍受那样的压力倒向亲爱的臭小子。
路飞!艾斯!加油啊!
我无声的祈祷着,尽管这样的祈祷苍白而无力。
画面又在到处乱晃,突然,举着电话虫的巴基停住不动了。
屏幕的角落里投射出他长大的嘴巴。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不安感汹涌而来。
画面缓缓地移动。
我看见——
“不……”我瞪大双眼,试图从迷蒙中看穿这虚假的幻象。
那个跪在地上被小路飞抱着的黑发少年样貌如此清楚熟悉,他的身上布满伤痕,引以为豪展示给我看过的纹身已经不复存在,那一大块的皮肤都被岩浆消融,露出一个巨大的黑红色的洞。
“不!不!不!!”我双手无措地捂住胸口。
“这不可能!骗人的吧?!”
那是艾斯吗?是真的艾斯吗?!!
垂下头的被路飞紧紧抱着的艾斯?
“呜……呜!”我捂住嘴,奇怪,这种奇怪地呜咽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索拉走来托着一包纸巾,我听见她微微的叹了口气。
艾斯……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路飞撕心的怒吼戛然而止,他被那天我见过一面的海侠甚平抱走了。
我突然觉得寒冷。
我看着萨卡斯基试图追击失去意识的路飞又被人不断阻拦,又看着白胡子将萨卡斯基打远。
眼睛好痛啊,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艾斯为什么躺在地上?
战争走向了奇怪的支线,可我认识到海军好像是赢了。
白胡子站在那儿,很帅气,像很多年前那张金黄色的旧版悬赏令里的身影一样挺拔。
巴基手里的电话虫彻底关闭了,这意味着官方渠道的直播结束。
但索拉紧接着就把另一个巨大的影像电话虫调了调。
我茫然地麻木地看过去,发现屏幕又和马林梵多连接上了。
这样刁钻的视角,大概是革命军安排的监控。
那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海军少年看起来很滑稽,还敢挡在萨卡斯基面前,但他说的话一点都不滑稽,反而字字戳心。
战争是什么?生命是什么?
香克斯的雷德弗斯号如此的熟悉,路怀里的艾斯也如此熟悉。逐渐远离的一艘艘海贼船宣告了这场战争的落幕。
我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
我突然想起香克斯之前对战国桑所说的话,急忙冲进卧室找出电话虫。
“西亚……”他开口叫我的名字,我没等他说下去:“香克斯!艾斯没死对不对?!你们能救他的对不对?!!”
我第一次这么着急地说话,差点咬到舌头。
他露出了一个担忧的、沉重的表情。
“……他没死……对不对?”
“西亚……”
香克斯犹豫了一下:“你要来吗?”
我瘫在床边捂住眼睛:“……在哪里?”
J’ai vu l’or noir
今天天气很好。蔚蓝的天幕上没有一丝阴云,太阳晒得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发疼。
我觉得那些脂粒也许正噼里啪啦的:快点烧快点烧——好像每一分钟都有无数细胞死去又再生。
索拉给我准备了太阳伞,但华丽精致的嵌着蕾丝的伞其实更多的功能是好看,能遮挡的范围太小,只能堪堪让我的上半身不被太阳光吞没。
香克斯到底还是没拗过我,所以偷偷跑来红土这边带我出去,这样一来政府就无法跟踪我而窥探到墓地的选址了。
真可笑啊,在这种时候我还必须顾及到政府。
我眼睛还是红的,索拉问我要不要化点妆遮住,我实在没有心情,因此香克斯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我脑袋往他怀里按。
“哭吧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