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男人真讨厌。
又过了两天,世界报纸把草帽海贼团摧毁旗帜挑衅世界政府的消息作为头条,我这才切实为路飞他们觉得震惊。
我心绪有些复杂,但果然更多还是欣慰。
蒂格丽缇表姐的宅子每天仍有人打扫看守,挨着我院子的这侧的金株常春藤已然爬得满隔栏都是了。
金色与绿色交织着在阳光下发光,又在夜里微微萤亮。
它们是矜贵的珍植,在除了玛丽乔亚的地方都难以生存,我也曾问蒂格丽缇表姐为什么要种这样的植物,她把《普索万笛启示录》搭在桌面,笑颜如花。
“最开始金株常春藤并非玛丽乔亚的植物呀小西亚。”
“玛丽乔亚,怎么可能长得出漂亮的植物呢。”
去见他
当年我选择拒绝香克斯和马尔科的时候,他们俩不约而同地表示:以后遇见喜欢的人可以和他们谈谈。
我知道他们是强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不过如此淡定地放手莫名让我有几分挫败感。
“做人嘛,要拿得起放得下。”笨蛋香克斯扶着刀柄笑得还是那么傻。
“西亚只想做朋友,那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在玛丽乔亚纠结了许久之后的某天,我决定打个电话履行一下约定。
我把戳了戳电话虫,香克斯这次接电话很慢,他那边似乎正在处理什么事,我犹豫地问:“你现在方便吗?”
“当然啦。西亚想说什么?”
看见他轻松的笑意我安下心:“香克斯,你当年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就告诉你一声……现在我来告诉你了。”
电话虫沉默了一会儿。
“那很好啊!恭喜你啦西亚!”
他看起来并不介意:“不过,是谁啊?”
“唔,其实是库赞啦。”
“那个家伙啊……啧!”香克斯咂了一声,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动,电话虫那头又凑近了一个人。
“西亚和青雉在一起了?”
诶……“马尔科?”我有些惊异:“你怎么和香克斯在一起?”
“啊,我现在在白胡子的船上啦哈哈哈哈哈!”
“笨蛋香克斯你不早说?!”那岂不是被其他人都听到了?
“其实你打来的时候我刚准备走,没有什么大事啊!”他慌忙解释。
“嘶,马尔科也好久不见。”我转而去向马尔科打招呼。
他确实还在香克斯旁边,听到我的问候给了回应。
“我现在的确已经和库赞在一起了……我很开心。”
我在他们面前承认所有的情感,其实也是一个勇敢的举动吧。
“西亚开心就好哟。”马尔科的声音温温柔柔,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在对我说话。
香克斯也附和:“要是他欺负你就来雷德弗斯吧西亚!”
“去雷德弗斯的话会被……的吧。”
“不过,谢谢。”谢谢你们给予我的关怀、信任、以及无数次的包容与帮助。
“我超幸福啊。”
——————
没过多久,报纸上突然又刊登了白胡子二番队队长即将被处刑的消息。
收到报纸的那天早上我正用完餐心血来潮自己浇花。
“艾斯!”我觉得喉咙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硌着才叫我如此喘不过气来。
艾斯为什么会被海军抓住?
我想到那年夜晚里艾斯复杂的情绪,又想到后来在山林间他与我坦白的秘密。
眼下,这份发往全世界的报纸把行刑的预告函字体印得又大又清晰,密密麻麻的小字组成的内容让人更觉得头晕目眩。
海军让新闻社如此大招旗鼓,还准备好了全世界直播,不就是要如二十二年前罗杰死时那般再立起来政府的威严吗?
索拉在我叫出那个名字之前就把几个跟着我的花园女仆赶回了室内,此刻她过来站在我身边低头:“康斯坦西亚宫,这是想要平息二十二年前海贼王引发的航海之乱啊。”
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不可以。”我低低地说,也许是说给索拉,也许是说给自己。
“我不想让艾斯死。”
我意识到我手里的这份报纸总是传递了无数让我心碎的坏消息。
无论是香克斯的断臂,还是蒂格丽缇表姐的逝去,或者是现在艾斯被抓的消息。
为什么我在乎的人一定要受伤?为什么我的亲人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
手中纸张如同魔鬼的来信,每一个字句都是烈焰焚烧过的罪恶,油墨浓重的气味沾得人一身都是。它把地狱的苦痛带来,要将我拉下昏暗狭间。
“嘘——”索拉突然拿过我手里的报纸,这个举动实在是冒犯,但我竟已经习惯革命军的大胆,藏好情绪佯装平静地看她。
“康斯坦西亚宫,您不能参与这场战争。”
“您没有那个实力,一旦淌入这滩浑水就再难脱身,即使您和海军的关系摆在那里……您会成为牺牲品的,别犯傻。”
“可、”我急迫地想证明自己:“海蒂说过吧?我是要飞出去的鸟,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能展翅吗?”
“她难道不是想让我参与吗?我觉得、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可以做什么的!”
索拉的头低着,其他人看来可能仍是以往那个谦卑的侍主姿势,但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抬起的、直视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浮现出怜悯。
“西亚小姐,你不能。”
我攥紧了手,指甲掐在掌心带来的疼痛如此清晰,而我哑口无言。
可我还是不死心。
父亲近些年因为他的放纵声色拖垮了身体,前段时间甚至出现一宿凋敝的衰败面色,罗夫医生不得不到处调药努力吊着他的命。
梅娜勒斯大部分主事的权利被他交给了二叔:正如我不亲近他,他也不信任我能够管理好梅娜勒斯——没有联姻的我甚至无法将梅娜勒斯的高贵血统延续下去。
其实我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在黄金翡玉嵌刻的床榻上苟延残喘,我竟没有一丝悲伤,只有一种负罪般的期待感。
我站在罗夫医生旁边,这个距离离父亲很近,他躺在床上,向来精明又轻蔑的眼珠变成了浑浊的黄。等他得病后我才真的觉得这是个提前进入暮年的垂死挣扎的老人。
“父亲。”我轻轻叫他,他那双眼睛终于转过来看我。
“我想去推进城见一个人。”
罗夫医生的手抖了一下。
父亲瞪圆了眼,这使他看起来有些好笑。
“你……不许……”原来他的病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真可怜啊。
我并非没有想过直接询问战国桑,但是……一想到战国桑一定是知道艾斯的身世,我就觉得畏缩不安。
“梅娜勒斯是高贵的天龙人。”我把高贵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父亲难道不觉得我应该高调一点、大胆一点吗?我想看的人,一定会看到。”
“父亲当年说得差不多吧?我想要的人,一定会得到。这样一想,真有些羡慕年轻时候的父亲啊。”
罗夫医生叫住我:“康斯坦西亚宫……”
他似乎很想叹气,但因为父亲虎视眈眈的目光憋住了。
“哈洛尔德宫需要休息了。”
我看着医生,他的背也早已弓了起来,不似我们初见时的挺拔。
“时间不等人啊医生。”
虽然罗夫医生对梅娜勒斯的忠诚让我觉得很奇怪,但看在他这些年的关照我还是决定给父亲留口喘气的时间。
“那我就先走了。”
费丽娜号的性能其实比费安娜号要好上许多,可能是我总不用费安娜的原因,很多功能较之费丽娜就拙劣许多。
但费丽娜号早已被舅舅他们回收到唐吉诃德的家库里,我也不好意思去借用,只能等着费安娜慢悠悠地前进。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深海大监狱。我把象征天龙人身份的泡泡衣都穿上了,就是为了让那些家伙不能轻易拒绝。
现在的狱长还是麦哲伦先生,
他有些颓废地抱怨着外面太亮了让他想躲在阴暗的角落蹲蘑菇,但很快又捂住肚子:“啊抱歉康斯坦西亚宫!厕所厕所厕所……”
这个场景上一回来的时候也出现过,我从汉尼拔副狱长口中知道麦哲伦几乎一天中有十个小时都在厕所里度过。
真惨啊麦哲伦先生。
泡泡罩倒是直接隔绝了他释放的毒气,使我能维持着抬着下巴的高傲模样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