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正在训斥。
“你们怎么回事?都不动脑子的吗?每次考试考成这样。”
“让你们学习,不好好学习。”
……
“一个个心思,都花到哪里去了?”
老师喋喋不休,一个劲儿的嚷。
大家大气不敢出。
“你们说说,都说说啊,以后长大了,都想干什么?”
“像乐洁坤这样的,她这样的长相,以后我就觉得她最好不要去做老师。”
洁坤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听到有几个同学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哄堂了。
这怎么先还在说着成绩的,怎么突然说起她的长相了。
这是哪儿对哪儿啊,什么逻辑啊?
洁坤低头,一声不吭,板着脸,不说任何的话。
她在心里自己给自己说话。
”老师,
不要拿我的长相说事,行吗?
我没有妨碍到你,为什么要提到我,让我一个人,不行吗?
英语,我靠的很多是自学。
上课,我也没有妨碍到你什么。
你教的,全班平均仍然垫底啊。
为什么要在全班面前说我丑?
凭什么说我以后就不能做老师?
笑,总是被全班嘲笑。
哎,长得丑,我想这样的吗?
天生的啊。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听到这样的话,听到这样的笑,我有多难受!
我也是人啊,我有感觉啊。
难道我成绩好,你没法说我,就要拿我的长相来说说,算什么?算平衡吗?算玩笑吗?
我该的被你们笑长相吗?”
洁坤有一种想要从教室跑出去的冲动。
她想逃走,远离。
她感到格外的孤立无援。
她没有动,呆坐着,没有逃,没有动作,没有表情。
她在忍,一忍再忍,不能忍,也硬撑着忍。
幸好她之前小学练就了如何应付嘲笑,心理承受力已经锻炼了,她除了没有动静之外,没有哭,没有发抖。
但是她知道,她是难受的。
可以聊以□□的是,她的成绩,她的良心。
她只有成绩,只有她挺直的脊梁。她没有做任何坏事,任何亏心事。
她感到了竹韵的手,悄悄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
洁坤稍稍感到一丝暖意。
竹韵,善良的竹韵。
她突然想起达悦,也曾给过自己这种暖意。
洁坤尽量忘记自己受到的嘲笑,如同在小学里一般。
“就当他们在说另一个人,他们想说的那个人吧。那个人,不是我。”
洁坤为了忘记不愉快,忘记这些嘲笑,她用抽离的办法,把自己作为旁观者,看着老师和同学们在嘲笑他们想嘲笑的那个人,而那个被嘲笑的人,不是洁坤。洁坤自己,是那个旁观者。
洁坤每每用这种抽离的办法,总能带给她一种自我逃避,逃出那些嘲笑,让自己尽量不受负面情绪的影响。
她,只能这样,用这种自己已经锻炼出来的技巧,来保护自己。
怎样才能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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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坤开始为了另外一件事情烦恼。
她的青春期开始了。随着她身体上的各种变化,她心理上也开始有了变化。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多的会想到文岚。
文岚的面容,身影,音容笑貌,会时不时的蹦到她的脑子里。
有时是她在听着课,有时是走着路,有时是吃饭,有时是刚躺下想睡觉,好像随时随地,文岚的影子就出现了。
她对自己说,“不要想他,我做我的事。”
可是,没用。文岚的影子还是出现。由不得洁坤控制。她控制不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心理,或是精神上,出现了病态。
所有别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想着文岚。一切都是暗暗的,只是发生在自己的心里,脑子里。
“天哪,我是不是病了?我怎样才能不想他?”
她的这种对文岚的想念,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家里人,包括同学,她觉得不能说出来。
她觉得不好意思,羞怯。
她尝试各种办法,试图不去想文岚。
她只要文岚的影子刚刚不自觉的出现在她脑海里,立即告诉自己,不要想他,赶紧想别的,想想今天数学课的定理,想想物理作业里的题目,想想这周的周记作文写什么,等等。
她让自己忙,做各种家务,去阅览室读各种她能读的,可是,都是徒劳。
她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文岚的影子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脑子里。
好像她在一心两用。
“这样会不会影响我期末考试?” 洁坤有些担忧。
后来,她习惯了,反正也赶不走文岚在她的脑子里,就随他吧。她发现自己好像是可以像这样子的 “一心二用” 。
她做不到不想他。
她只能顺其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上课,作业,睡觉,等等,都跟以前尽量差不多。
她习惯了文岚的影子在她脑子里出现,和她平常干的事情,两者可以同时发生,共存着。
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影响期末考试。她有些战战兢兢。
最后终于期末考试。连考试的过程中,文岚的影子还是出现在她脑子里。
比较让她自己惊讶的是,居然考试成绩没受到影响。她仍然是年级第一,而且远领先于年级里的其他同学。
原来想一个人,随他在脑海里时不时的出现,可以作为一种常态,自然态,共存于她所有的日常生活和学习。
姐姐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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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洁坤去书店看书。看到书店附近有家商场展出20寸自行车,她欣喜若狂,赶紧打听怎样才能买。
姐姐需要一辆自行车。姐姐读书的中学搬的远了,走路十分不方便,又根本没有公交车可以搭,所以需要自行车。
姐姐的个子不知道怎么就是长得不高,而且估计也很难再长了。
小时候姐姐比洁坤高的,后来姐姐先进入青春期,发现姐姐怎么长高不多。洁坤到了青春期,个子一下往上窜了十几厘米,就超过姐姐许多了。
洁坤想到自己由于丑,乡下佬,受到很多嘲笑。她从来没有跟家里人谈起过这些。
姐姐个子不高,而且看上去以后也不见有长高的趋势,洁坤为姐姐担心,姐姐是不是已经受到很多她的同学们的嘲笑?她知道,她和姐姐最近几年一起去乡下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亲戚和乡里乡亲,都问她姐姐怎么长不高。每当这种时候,姐姐的脸板的死死的,洁坤总是心里极其难受,会嚷回去,“碍你什么事了?”
洁坤担心,她姐姐以后会不会一辈子一直被别人嘲笑?没完没了?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揪的慌,心酸无比。
这不是姐姐的错,这是天生的。洁坤知道被人嘲笑的滋味。她甚至有时想,把自己的身高匀一点给姐姐也好啊。她希望自己尽可能的让姐姐高兴,不要有任何的难受。
当时市场上最小的车子是24寸的,妈妈骑的那种,姐姐骑不了。
20寸的车,洁坤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城市看到。
商场的人员说,现在只是展览,到周五那天,可以开始买,不过最好早点来,晚来了可能卖完了。
“早点?那大概几点来啊?” 洁坤问。
“按目前的估计,可能要5点以前来排队领号,商场8点开门,按号来买。一共只有不到200辆。”
“谢谢信息。”
洁坤赶紧回家,把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洁坤带着爸爸、姐姐来先看看车。
“这个不错,能骑。” 爸爸点头。
姐姐也很高兴。
爸爸又去确认了如何购买。商场说的和洁坤之前听到的一样。
“爸爸,姐姐有些感冒。我反正放假,没事干,我又在外面野惯了,我周五凌晨早点来排队,一个人就好了,你到商场开门了,带了钱来,行不行?” 洁坤对她爸爸说。
洁坤怕爸爸嫌买车要这么早起,太麻烦,怕爸爸放弃,所以主动说自己可以排队领号。
洁坤太想让姐姐有车子了。碰到姐姐能骑的车子,真的不容易。
“我们回家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再决定。” 爸爸回答。
爸妈都同意把车买了,爸妈不同意洁坤去排队,太早了。
“没事的,城里很安全的,我不是上次集训去跳绳比赛,也是一个人5点出门去集合的吗?你们都要上班的,我排完队再回来睡觉就好了。” 洁坤继续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