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徽清冷华美的脸出现在她实现上方,随着他的靠近渐渐放大,南姝僵直了翅膀,目光控制不住扫过他冰蓝色的美丽眼眸,纤长如蝶翼的睫毛,白皙无瑕疵的皮肤,嫣红的唇……抑制不住本能,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这美色……谁顶得住?
南姝心跳加快,像在疯狂擂鼓。
海神靠得近了,南姝又闻到他身上那股勾人的幽香,再加上她整只鸟都被他的气息环绕,脑子里简直一团乱麻。
……她竟然可耻地有了邪恶的想法。
还好海神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他蹙着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摆弄了一会儿瓶子,而后按住了她的一只翅膀:“可能有点疼。”
南姝:“啾!”没事,来吧!
这双眼见过世间绝色,受这点痛算什么!
来!
聿徽就滴了一滴在她右眼。
冰冷冷的感觉在眼睛上扩散开来,南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股冰凉便化为一阵剧痛,像是什么揉进了眼睛里,又刺又麻。
南姝没料到这疼痛等级一来就是顶级,浑身颤了一下,然后控制不住开始掉眼泪。
聿徽慌了,问她:“很疼?”
“……”南姝疼得说不出话来。
聿徽也是关心则乱,见此倾身过来,色泽好看的薄唇轻启,朝她的眼睛微微吹了一口气。
南姝:“!!!”
美人对我吹气!
心口疯狂擂鼓,小鸟乱撞!
不知是不是太过震撼的原因,南姝竟感觉眼睛没那么疼了,整只鸟反而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还麻爪。
聿徽见有用,下一次如法炮制。
“……”被海神气息包围的南姝觉得自己要螺旋升天了,好半天都没能翻身爬起来。
银发垂了一缕落在案几上,聿徽在她上方犹疑地看她,微微抿唇:“还疼吗?”
南姝眼中还含着泪水,翅膀撑着案几,垂死病中惊坐起:“不疼了……我又可以了!”
魔镜落在一边,镜面上红色的眼睛乱转,不同于以往的灵动。
聿徽把它翻过面,目光沉冷下来。
光明神域,光明神脸上笑意收敛,露出失望之色,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敲了敲桌子,叹一口气:“被海神发现了。”
当初熔炼魔镜时,也融进去了光明神的一缕神识,是以光明神能感知到魔镜感知到的一切。
当然,时间不会太长,特别是这么远的距离,那缕神识与光明神之间的联系因此淡了不少。
光明神刚刚也只是一时兴起,才动用了融在魔镜中的那缕神识,没想到海神如此敏锐,直接被逮住了。
光明神起身,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不由笑了一声。
对外冷血无情公事公办的海神冕下私底下竟然是那种样子。
真是不可思议。
每位神在封神之前都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海神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第13章
魔域,第三层地狱。
魔宫禁地。
魔神手下十八魔将中,有三位魔将守在九幽洞外,等待着进入九幽洞的青龙、白虎、玄武三大上古神兽出来。
九幽洞是淄阴山中的一处山洞,位于魔宫禁地。
因淄阴山能汇聚魔域所有恶念和邪气的特性,九幽洞近期被魔族开辟出来,弄成了给不服魔族者洗脑的专用场地。
只要在九幽洞待满半个时辰,魔域中的至邪魔气便会入体,唤起不服从者心底最深处的恶念,之后,九幽洞中布下的邪阵便会趁此施以魔族邪术。
如此一来,再桀骜不驯的人出来时都会变成魔神忠心耿耿的狂热信徒。
青龙、白虎、玄武这三大上古神兽虽然是自发归降,但魔将依旧十分不放心。
好歹是天地四象——代表五行的上古神兽,自万年前便站在了神族那边,怎么他们一威胁,就都乖乖从了呢?
未免太没有上古神兽的尊严了。
有古怪。
这三块肉太好啃,也是个问题。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权衡之下,魔将们一致决定:先给他们洗个脑。
三大上古神兽被要求进洞洗脑时十分不愿,一改束手就擒消极应对的态度,突然暴起,与他们大打出手,打得魔将够呛,若不是魔多势众,可能真的要被三只上古神兽逃走。
好在最后还是将他们押进了九幽洞。
九幽洞洞高近十米,洞口十分巨大,而魔族的建筑风格向来诡异,一座华美楼阁临洞而建,完完全全挡住了洞口。
若是从楼阁大门进去,便能直接看见一个巨大的黑洞,像什么怪物的血盆大口,视觉上便充满了压迫感。
洗脑场地不在这座楼阁里,而在洞内,把三只上古神兽押进去后,魔将们退出来,留了三位守在外面,以防突发情况。
……
此时已经过了一刻钟,九幽洞内仍旧没发出任何声响,三位魔将不由互相对视一眼。
楼堰一双血眸变得深红,转向涯渊:“刚刚没把他们打死吧?”
涯渊带着凶相的脸更黑:“魔神阁下吩咐过留活口,谁敢把他们打死?”更何况,也打不死。
楼堰:“那怎么没声响?不应当。”
九幽洞会制造意识深处最恐惧的幻象,用来攻破神识防线,凡是在此洗过脑的,入洞没多久就会闹出点动静,如此平静的,他们还从来没见过。
“上古神兽哪能用常理推断。”皮肤白如纸的祁涔冷哼一声,对他们表示鄙夷。
果然,又过了一刻钟,洞内虎啸龙吟,整座淄阴山都开始震动。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位魔将的目光渐渐变得兴奋,神色如出一辙的病态。
……
*
南姝正蹲在案几上翻那本绝版魔法书,心口突然一阵没来由的痛。
南姝愣了一瞬,用翅膀尖碰了碰心口,那里似乎空了一块,好像有什么东西断开了。
一直注视着南姝的聿徽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捏了捏她的翅膀尖:“怎么了?”
南姝也很奇怪,犹疑道:“心口有点慌……”说罢,她怕聿徽担心,又补了一句:“现在没事了。”
她脚爪扒了扒魔法书页,要翻面。
聿徽帮她翻过第三页,微阖的眼眸中多了几缕沉思。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南姝便很快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对着魔法书上的字啾啾地念:“巴比卜噜那咔巴……”
这是使用魔法前要念的咒语,冗长又难念,毫无记忆点,南姝嫌弃得不行,觉得海神把钱砸在了水里。
南姝:我要努力学习,好歹捞回点本钱!
聿徽不知道小鸟在想什么,他只看到南姝学得很认真,背书十分专注,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看样子很是喜欢这本魔法书,便觉得自己买书的决定做得很正确,甚至想去光明神那边再买几打回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南姝背上的柔软翎羽,一摸就捋下来一大把。
小鸟近期掉毛严重,聿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一张美人脸上神色平淡,姿态颇为闲散,银发如瀑般垂下,他一手撑着脸畔,另一只手将薅下来的黑色鸟毛装进了小盒子里。
南姝身躯一抖,背对着聿徽欲哭无泪:别薅了,再薅就真秃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背上那只手又来了,虽然给她顺毛时很舒服,可若是要她付出秃毛的代价,南姝是拒绝的。
南姝扭了扭身体,又被海神薅过一波后,终于扭扭捏捏地开了口:“那个,冕下……”
聿徽低眸看她绷得笔直的小小背影:“嗯?”
南姝委婉道:“你不忙了吗?”
聿徽垂下眼帘,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黑色尾羽:“不忙。”
他之前之所以那么忙,是因为前几天的事务全堆积在了一起,他急于处理掉那些事情陪南姝,才会没日没夜忙了这么久。
他平日若没有主动找事情做,其实是很清闲的。
百川归海,海神主管河流湖泊,而那些流域一般闹不出什么事情。
相较于那些琐事,聿徽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南姝身上。
从前的陵光神君很少在大庭广众下变回遮天蔽日的朱雀原形,更别提现在的袖珍版小朱雀,所以聿徽对失忆后的南姝其实是有些新奇的,小小一只,又热又暖,像只毛绒绒的小球,能捧在手心里,啾啾着说话的时候,语调像撒娇。
可爱,炸毛的时候可爱,掉毛的时候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