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叔权倾天下(115)

宁七音伏在宁正锦背上,只能看到宁正锦前方一步路的地方,大红色的喜帕轻轻晃动着,映得眼前一片红色。

出府的路其实算得上漫长,可宁七音却觉得很快就到了大门外。

陆府的喜娘迎了上来,护着宁七音上了花轿。

宁七音才坐稳,便听得外面鞭炮震耳喜乐齐奏,一时之间好像全天下的热闹都聚集到此处了。

轿子稳稳地被抬了起来向前,宁七音扶住轿厢,一颗心又砰砰跳起来。

宁七音蒙着喜帕,并不知道迎亲的队伍有多长,她也是后来听说,加上送嫁妆的那队人,这成亲的队伍竟然比一条街还要长。

轿旁有马蹄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宁七音知道那是陆景朝。因为便是在轿子里,她也能听到围观的百姓议论陆景朝。

说是没见过这么俊朗的新郎,那高头大马看起来也不寻常,又有人说这是立过战功的陆将军,然后便有人称赞如此器宇不凡简直是战神下凡一般等等等等。

宁七音不自觉地含着笑,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和议论声,心里的期待像是迎风绽开的花,春风雨露中欢欣而雀跃。

当鞭炮声远远地响起,宁七音便知道是陆国公府要到了,她觉得自己在衣袖中的手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握住拳放在了膝上,不一会儿手心里就全是汗了。

一直到停轿之后,那鞭炮才放完,便有执事高喊“跨火盆”,宁七音在轿中坐好,只觉轿子又向前行进了几步。

执事那声长长的“落轿”过后,宁七音便觉轿子向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然后便是新郎向轿门射箭,那箭并没有箭头,用红布包着,撞到轿门上时发出“咚”的声音,便有人群发出很大的欢呼声来。

然后便是下轿,宁七音被喜娘扶下来,又被塞到手里一团大红绸缎。宁七音知道那绸缎的另一头正被陆景朝牵着,脸上就微微热了起来。

被牵着走了很远,宁七音才被喜娘搀扶着跨进一间厅堂,然后被执事指引着拜堂、入洞房。

当宁七音坐在床上等陆景朝掀盖头的时候,一颗心简直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两只手心里有微微的汗,却全是凉的。

金色的秤杆伸到了喜帕之下,宁七音不自觉地就屏住了呼吸,那秤杆一点点向上,直到喜帕完全掀起,宁七音总算觉得眼前不再是一片红色。

只是她不敢抬头,陆景朝在一旁站着,离她很近,莫名的压迫感让她只能含羞低头。

没有人知道,陆景朝也是一路紧张的。去迎亲时,他表面云淡风轻的,心里早就翻江倒海起来。

他前一晚和亲戚商议第二日的流程,又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喝酒到深夜,回房之后竟久久不成眠。

这是陆景朝平生第一次失眠,当年与敌军对峙,便是第二日有大战,他也不曾难以入睡过。

待到出发去迎亲,他只觉这一路漫长无比。后来看着宁七音上了轿,他的心中才稍稍安稳下来,然后拜堂入洞房,他才觉得一颗心回到了原位。

只是当挑起宁七音头上的盖头,他那颗心又狂跳了起来。

本就闭月羞花的人,镂空金丝珍珠凤冠在乌亮的发髻上熠熠生辉,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趁得宁七音肤色白里透红,越发的眉目如画。

就像是春日枝头最鲜艳娇嫩的那朵桃花,又含着胜雪的白,又透着醉人的粉,带着清晨的一滴露,楚楚动人。

直到喜娘再一次提醒喝合卺酒,陆景朝才回过神来。他在宁七音身旁坐下来,拿起喜娘托着的酒杯,先递给了宁七音。

一直到二人的胳膊缠绕在一起,宁七音也仍是垂着眸。

陆景朝不由开口道:“看我一眼。”

这一句话像是命令似的,带了几分霸道,宁七音下意识地就抬起双眸来。

陆景朝双眸似火,只是那火被他压制着,在眸底翻滚着升腾着,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爆发出来。

而宁七音秋瞳剪水,黑亮的眸子如清澈见底的浅溪,晶莹剔透却脉脉含情。

二人四目相对,然后才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宁七音只觉喉咙顿时火辣辣的,想要咳却又不好意思,只是用手轻轻按了一下胸口。

陆景朝敏锐地觉察到,便向丫鬟吩咐道:“倒杯茶来。”

那喜娘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陆景朝向她看了一眼,她到底将话咽回去了。

这陆将军听说在战场上就常常出其不意,如今在这公府里,想来也不是那种死守规矩的古板之人。

宁七音含了一口温茶慢慢咽下去,喉咙处的灼烧感才稍稍减轻了些,她侧眸看了陆景朝一眼,马上又含羞低下了头去。

陆景朝看她低头,目光却不由地落到了宁七音的凤冠上:“沉吗?要不摘下来吧!”

那喜娘听了这话,心中也觉得陆景朝越发不像话,却又不好阻止,只是笑道:“新郎该去宴请宾客了!”

宁七音闻言也抬头劝他:“快去吧!”

陆景朝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丫鬟们去做,不用想着这说法那规矩的。”

喜娘不由在一旁抿嘴笑起来,这么多年,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会宠人的新郎。

宁七音也觉出喜娘笑中的含义,含羞笑着向陆景朝点点头,直到陆景朝走出房去,她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第100章 闹洞房的来了

过了一会儿, 便有人来叫喜娘出去吃酒席,说是给执事们开了一桌,正等她呢。

其实在闹洞房之前都没喜娘什么事了, 可她看新娘娇娇弱弱的又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询问似的看了宁七音一眼。

宁七音便微笑道:“请自便!”

那喜娘便笑了起来:“夫人先坐着,我去去就来,若是有什么事, 只管差人去叫我!”

待到那喜娘出去, 宁七音便将房中的几个丫鬟也放了出去,只让她们在门外候着,有事再进来。

宁七音只在房中留下了坠儿,坠儿将门栓搭上, 然后回身笑道:“这会子没别人, 姑娘先歇一会儿吧!”

宁七音摇了摇头:“还是坐着吧!”

新娘子要从早坐到晚坐一天的,她如今能说话还能喝口茶, 已经很不错了。

坠儿却拿过两个大红色的引枕靠在床头:“姑娘便靠一下,不然这一日也太熬了。姑爷方才都说了,姑娘不必拘着什么规矩的。”

宁七音脸上一红, 不由笑了起来:“你改口倒快!”

丫鬟口中的“姑爷”正是宁七音此后的夫君陆景朝, 想到这点, 宁七音的微笑就藏不住。

坠儿笑盈盈的:“姑娘便先靠一会儿,倒也不会弄乱了妆发, 乏了闭上眼睛小憩一下,闷了让我陪您说话也行。既然姑爷都发话了, 姑娘就该舒舒服服地待着。”

宁七音被坠儿扶着轻靠在引枕上,不由笑着嗔她:“如今你倒是听他的。”

“姑爷对姑娘好,我就听姑爷的。”坠儿在宁七音身旁立住, “谁是为了姑娘好,我就听谁的。”

宁七音今日本就起得很早,又在轿上端坐了一路,也确实累了。靠在引枕上,疲惫感渐渐消散,不觉竟真的睡着了。

却梦到了上辈子与陆见洺成亲,她被留在洞房里时,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陪着她。

那时候乐苑的丫鬟都被绿屏管教着,绿屏觉得自己若是跟着宁七音到了陆家,肯定会被陆家的丫鬟压一头,因此便不愿跟着宁七音。

其他的丫鬟见绿屏不肯去,便都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差事,竟纷纷偷偷给绿屏塞好处,求她不要让自己跟着宁七音去陆家。

到最后,绿屏就塞了一个诸事不懂的老实丫头给宁七音,宁七音坐在洞房里看她比自己还要紧张害怕的样子,便知道也没办法靠这丫头为自己做事了。

在梦里,枯坐了半日的宁七音只觉腰酸背痛,却动也不敢动一下,她被那些规矩束缚着手脚,口渴得很,却不敢要一口茶喝。

宁七音突然记起来,自己明明要嫁给陆景朝的,怎么又变成了陆见洺,心中正慌,却见陆景朝走进来,倒了一杯茶给她:“口渴就喊人倒茶,怎么能委屈自己呢?”

宁七音笑起来,才要伸手去接那茶,却一下醒了过来。

宁七音睁开双眼,自己仍靠在松软的引枕上,坠儿也在一旁守着,看那对大红色的喜烛,好像并未燃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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