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怼了国公就跑+番外(94)

作者:落月无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说罢就道:“时候不早,臣明日再进宫觐见陛下。夜深露重,陛下慢行。”

话一出口就走了个扬扬洒洒,连下半句的机会都没给元帝。

元帝看着温仪的背影,忽而想起一事:“你说太子——”

温仪遥遥道:“陛下若将太子殿下放在心上,他好不好,一问太医便知。”

“……”

元帝略一沉吟,月余前,倒确实有太子不适的消息。宫中这种事多如牛毛,当时皇后找他,因着太子无恙,他也不过略加警示。怎么如今还闹到温仪都知道了。

李德煊提着的宫灯在风中晃啊晃的,元帝一个人站在宫门口皱了半天眉头,方道:“李德煊,你觉得温仪对此事反映如何?”

李德煊轻声道:“温大人与殿下年岁相差,足以为父为兄,出行这么久,约是生了感情。心疼太子,故而特地将这种事透露给陛下,希望陛下为太子作主呢。”

“朕是说太子成婚的事。”

李德煊:“……作为长辈,如此反应似乎也很寻常。”

何况温国公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半分偏颇。

道理是不错,然而元帝莫名其妙很不愉快。管他早不早,这个亲他还就说定了。既然温国公不愿掺和,那他就不必再好心请温仪作参谋了。改日让皇后挑个好日子,选个相貌好的家里配的,直接一纸婚书定了算数。这宫里祖祖辈辈,除了元景那傻子非要和颜后好,谁不是这样莫名其妙被定下来的。还非得多个另类?

还有一件事。

“李德煊!”

李德煊道:“在。”

元帝袖子一挥:“给朕把薛云找过来!一个两个争着给朕上眼药,朕倒是想看看,朕所在的宫里,有些谁想避人耳目,行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夜风温凉,带着暖意。可这宫中哪来的暖意呢,深宫之中,多的是寒意入骨,彻夜不眠。福禧宫里,三皇子元齐康屏退了周身宫人,独自坐在塌上。他手中有一柄长剑,勾槽暗花,无一不精美,剑身翻侧,将红暖的灯火映出点点寒芒。

是柄好剑。

当然好。

世上只有一柄。

是元齐康专门请关外高手打造的。

它好就好在,不但锋利,更能伤人于无形。

柔丝从来不是一种毒,它是两种。一者名‘指柔’,一者名‘情丝’。‘情丝’直接入体,‘指柔’牵引情丝。若要说起来,有些类似蛊毒。只是蛊易受损,‘情丝’入了血肉,便与此人融为一处,再无法拔除。

瑶海往西三百里有座山,终年云雾弥漫,柔丝便生长于此处,它底部往上岔开生作两株,缠绕相依。若分开入药,便如寻常毒物,无色无味见效极慢。但若融合到一处,其霸道烈性之劲道,足以令人瞬间毙命。它之所以不如蛊用的多,是因若要将它分开使用,需要极大的本事,‘指柔’与‘情丝’的根部极难剥离,一个不慎,整个一株便毁了。

且要获得它的时期也要掐准,若非是要开花之后花谢之前采摘,过了花期,整株草的性质也就变了,与寻常植物没什么两样。山难进,柔丝亦难寻。也就元齐康长年浸淫药物,涉猎其中,才有所了解。他手上也就找到这一株草两味药。

然而这东西原本是元齐康备着想给皇帝用的。毕竟做事总不能太明显,情丝入体慢慢侵蚀元帝身体,瞧着也就是和年老渐衰一个模样。元齐康想着先拿情丝替皇帝舒舒骨头,过个一年半载的再下剂猛药,年代隔如此之久,到时候谁能将这两者联系起来。皇帝岂非就拿捏在他手中?但万没想到,这东西竟被他母亲用在了太子身上。

想来皇后不知其中底细,只知要寻一味药挫挫太子锐气,又煞煞他人威风——

当真是浪费。

元齐康弹了下剑身,暗暗想,可惜了他这柄掺了毒的宝剑,没用对地方。双生毒草不是相遇便成灾。毒曰其名,若非两毒相遇才是剧情,要分开使用,还得心中有人方能牵引此毒。情丝既然落在了太子身上,倒不知,太子是否有意中人?

元齐康尚在这般想,却是有宫人敲了敲门。他敛下神色收起长剑,淡淡道:“何事。”

却是一道女声:“康儿,连为娘进来也要通报吗?”

原来是皇后。

元齐康缓下神色,将剑收起来搁置一边,亲自起身开了门,将皇后迎了进来。

“母后,这么晚了您不休息,怎么跑儿子这里来了。”

皇后褪下了盛妆,素衣清颜,显然是在宫里呆了一阵呆不住才寻过来的。其实不用她说,元齐康也知道,大约是因为元帝对太子照顾有加,又宴会上他同温国公笑意吟吟,故而皇后想来问问缘故。

他这位母亲,向来着急,耐不住性子。若非如此,也不会做出朝太子下毒这件事了。

元齐康其实有些不悦。太子初来乍到,看不顺眼的又不止他一个,何必要亲自出手,待他人耐不住时略施小计就能一箭双雕。哪到如今成为别人靶子的地步。幸好景泰宫中的宫女解决的快。但皇后处事虽急躁,却也有个好处,误打误撞反令太子误食了‘情丝’。便对不住这位侄子,好替他的三叔登基之路上,先探个讯。

这般心思自然不和皇后说,元齐康只十分孝顺地替皇后斟了茶。“母亲,请。”

他私下叫时,唤‘母亲’居多,令皇后心中很受用。她见灯火之下,儿子眉清寡淡,脸色倦白,还有病容,心里十分疼惜。握了元齐康的手就让他坐下:“康儿,你怎么回事。宫人养了干什么,摆着看么,为什么不叫别人服侍。”

元齐康道:“儿子又没什么事。”

皇后却道:“你总这般与世无争,该你的被他人抢了去也不急!”她道,“我问你,方才在晚宴上,你为何要故意出言刁难那温国公。”

刁难?

元齐康啜着茶道:“儿臣还替国公备了剑,这一曲一剑,父皇看了多高兴。这如何能叫刁难呢?儿臣这是替温国公解了围,又替父皇助了兴。”

“你糊涂!温国公如何身份,让他为人舞剑,助的不是兴,是落我大乾面子!”

“父皇尚未觉得落面子,母亲急什么。”元齐康放下杯子,看着皇后,“还是说,母亲要问的,其实是儿臣与温国公是否私下有交情?”他笑道,“不然何至于故意将话题抛到温国公的身上。我说的对不对?”

生了个太聪明的儿子,皇后就算有些想套话,也套不出来。她只能道:“你又落他面子,又替他解围,究竟图的是什么?”难道混个眼熟吗,元齐安混了这么多年的眼,也没见熟到哪里去,偏景帝生的小兔崽子,和他那个爹一样,向来抢人风光。想到这里,皇后皱着眉头道,“可别学你六弟,正经事不干,成天想些莺莺燕燕。”

元齐康搁茶盏的手顿了顿:“六弟?他想什么了。”他暗暗道,元齐安不是忙着暗中招揽臣子,好为日后争太子之位拉拢势力吗?怎么就莺莺燕燕了。元齐康不动声色道,“六弟不小了,若心中有喜爱的人,讨来做妃也是应当的。母亲最近不是在着手选秀的事吗?”

喜爱的人?

皇后摸着云鬓笑了一声:“倒是要讨来。这事哀家还没和你父皇说呢。”

“人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父皇知道后,会否雷霆大怒。”

什么人竟能惹天颜大怒,元齐康道:“哦?是哪家姑娘?”

皇后一面不愿让儿子知道些不干不净的,一面又觉得这是个打击六皇子的好机会,说不得能一箭三雕,思量再三,便实情以告。她道:“你可知,六皇子多年来倾慕一人。甚或白日宣淫,与人私相授受。”

“……”

皇子就算宠爱个宫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元齐康想,元齐安该不会对后宫妃子下手吧?这位六弟向来醉心争权夺势,瞧着不像耽于儿女情长的人。若真如此,元齐康倒要拍手叫好了。就听皇后道:“你一定不知,他倾慕的人,是温国公。”

‘拍手叫好欲凑成对’的三皇子:“……”

他皱起眉头:“谁?”

皇后道:“温国公。温仪。”她见儿子有些讶然,便道,“哀家一开始也想不到。”可她安插在元齐安身边的人,从他宫中盗出字画几幅,笔触细腻,皆是温仪。又与她报,温仪和六皇子屏退众人独自在牡丹亭中,情态亲密,抚琴饮酒,不愿被外人撞见。宫闱中,再古怪的事也有,何况只是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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