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骊回来后,李若问他:“他穿了我的衣服吗?”
“是的。”子骊回答。
李若眼睛湿润了,然后掩面哭了起来:“难为他了……”
稍后李若注意到了子骊疑惑的样子,这才将原委与他说了。
原来地方上有一个妓院,那里用妙龄的女子来揽客,但实际上接客的却是年龄很小的孩子。因为新奇,那里的生意比一般的妓院还要好。
左毓就是那些孩子之一。
李若记得左毓刚被带回来时,成天不说话,像一只受惊的小猫。给他换洗的衣服,他见了后就像疯了似的喊叫,直到衣服被拿走。
后来不知谁无意中给了他一件男孩的小袍子,他自己乐意地穿上了。男装他也就一直穿到了现在。
他像男孩一样说话,像男孩一样走路。每逢人问起,他也回答自己是男孩。
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忘了他真正的性别了。
“他能穿上女装,说不定他也已经走出来了。”子骊安慰道。
“但愿吧。”李若说。
就在子骊回营的当天,就带着左毓与一干人等踏上了北行的路。
左毓穿着李若的衣服,骑着马,在队伍的最中间。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会以为是李若本人。
临出发时阿新夹了一下马肚子,走到了李若边上,凑近一点说:“真像啊!好看。”
左毓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在乎衣服了。她对阿新微笑了一下。
“阿新。”子骊喊了一声。
阿新意识到自己不能和左毓交谈过多,这才勒了一下马,到后面队伍中去。
然而几人行了两日,也未见任何黑衣人的线索。
子骊有些担心,若是黑衣人识破了这个计划,那短时间恐怕找不到解药的线索了。
这时来路上传来马蹄声。一行人立刻就准备起来。不过听这声音,好像只有一匹马。
待走进些,原来是传令兵。
那传令兵来报说:“紧急军令,请公子回营!”
赚开城门
子骊快马加鞭回了营,立马询问刘子骃所在。经士兵告知,刘子骃带着军医去了李若的房间。
“天呐,公主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张以轩着急说道。
子骊听了立马就往李若房间跑去。
隋原皱着眉头敲了张以轩一下,让他不要乌鸦嘴。
阿新看了左毓一眼。此时的左毓也已经焦急万分,跟着子骊进去了。
子骊进来,看见的是这般场景:
李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一旁的军医正在把脉,他面色沉重,还摇了摇头。刘子骃站在他身后,看看李若,又看看军医,十分关切的样子。
军医把好了脉,子骊正想问一问,却被刘子骃请到帐外去了。
子骊只好先走到床前,问李若:“你现在怎样?”
“我挺好的。”李若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我真的挺好的。”李若笑了下。
子骊有点难过,不知道说什么。他总是不太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场合。
突然他想起来件事,忙叫阿新拿来了一个红布包着的小包,递给了李若。
“风方塘曾托我给送你一样东西,我给忘了。现在就给你吧。”子骊说道。
李若接过来,打开红布看了一下,竟然是一枚风信子令牌。
里面有个纸条,上写:危难之时可持此令牌求助。
还当真是个不错的礼物。
不过子骊原本打算暂时不给李若的,因为他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外面的红布上有一句王勃的诗句: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
如果这句诗是风方塘写的,那意思就有些暧昧了。
这时刘子骃走了进来,子骊立马迎过去问他:“大哥,怎么样?”
“军医说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
刘子骃这才想起来没和子骊说明情况,于是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给子骊看。
子骊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两次刺杀的黑衣人都来自贺兰狼影杀手组织。因贺兰方面有人阻挠,他们已经撤回贺兰。现将狼牙草解药奉上,望公主早日康复。 风方塘
刘子骃说道:“军医已经取了一点解药给李若服下了,效果很好。所以说可以服下全部解药了。”
“是这样啊。”刘子骊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竟然就这么简单地就解决了。
“这下就欠了风方塘一个大大的人情了,怎么想都有点不妥啊。”子骊说道。
“若儿身体要紧,也顾不得太多了。”刘子骃说道。想必也是赞同的。
“人情是我欠的,你们就不要操心太多啦。”李若插了一句。
子骊不知道李若被抓的那几天,她已经和风方塘有这样的交情了。是李若欠了风方塘的人情吗?子骊有些后悔刚刚冲动把那个礼物转交给李若了。他总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李若和风方塘有更多的接触。
“你现在是大成的公主,你的性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这人情,也自然不是你一个人欠的。”子骊郑重地说道。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李若身体还很虚弱,也不想与子骊争论了。
正如子骊预料的那样,刘子骃对乐丹郡城围而不打,并加派了兵力去攻打乐安县城。
乐安县城是荆州的屏障。由于刘家军来势汹汹,惹得顾家十分不安,因此派了军队前去支援。
而李延预料到顾家必定会派援军,于是在半路设伏,围点打援,吃掉了顾家派来的两批
援军。顾家因此也顾不上乐丹郡城的王秉亦了。
眼看着换来的粮食也要见底,王秉亦派出了使节,打算请降。
“辰衍真将才!顾家又凉薄人心,冷落王秉亦。天助我也!”刘子骃感叹道。
刘子骃与那使节谈了半日,这才秘密送他离开。
根据密谈内容,当晚,一个名叫崔玖的校尉悄悄打开了乐丹郡城的城门,接应刘家军杀进了城。
王秉亦正在屋内,忽听得外面喊杀震天,火光耀眼,得知是叛徒引得刘家军入内,气得大喊:“崔玖误我!”
属下忙劝王秉亦:“郡守,城中本就缺粮,如今刘家军杀入,锐不可当,正是趁机弃城突围的好时候啊!”
王秉亦觉得有理,便立马命令全军不再抵抗,撤往城外。
刘家并未在城外设置多少阻截,王秉亦这才带兵逃了出来投奔乐安县去了。
阮当志在乐安县正疲于抵抗李延的进攻,听说王秉亦弃城来了,想着虽丢了乐丹郡城,但合兵此处也许还是个好事,便命人前去接应。
不过李延当然不会放任王秉亦靠近,便在半路设伏阻拦。
果然就中了埋伏。李延命令往穷途追击,打算一网打尽。
“将军,看着不像是主力。”前方将官来报。
李延亲自往战场上看了,才发现被自己包围的不过是几百号人。这些人虚张声势,做出了主力的样子。
“中计了!”李延的话中带着惋惜。
王秉亦真正的主力,此刻应该已经绕道到了乐安县城了。
阮当志见王秉亦来了,马上就让人放下吊桥迎入城中,将王秉亦所带人马安置于城中某处,粮草皆按顾家军一样的规格统一发放。
阮当志拉住王秉亦不住地感慨:“要是我当初不那么轻敌,也不会陷入如今这样的困境啊。现在城中兵丁缺乏,也不知道还能抵挡几时。不过好在王郡守你来了,这是雪中送炭啊!我阮当志记你的恩情!”
王秉亦想:原来阮当志还是个有情谊的人。
王秉亦惭愧地说道:“哪里哪里,我的境况还不如你。你应该也得了消息。我被刘家军困了多时,缺水少粮。说起来还是我的一个属下,心思浮动叛了我,晚上引刘家军入了城。刘家军撤了包围圈入城中来,我这才趁机弃城而逃。要不是他,我还不知要被困到几时呢。要是没有您收留,我王秉亦就真的如丧家之犬一般了!”
阮当志执意要以上宾之礼待王秉亦,王秉亦百般推辞,称自己作为属下听命调遣就好。最后阮当志只得依他。
晚上,王秉亦犹豫着要不要行动。阮当志对他那是没话说,不过他又想了想顾家对他如何,最后还是决定狠下心去。
他命人打开了城门,李延带着人就进城中来了。
和之前在乐丹郡城中发生的是一样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