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来者便收好了毒药瓶,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来者一路飞檐走壁,不多时,这人停在了虎门镖局门口,然后阔步走进去。
一路跟来的宁隐见状面色一沉,他敢确定,这个穿着黑衣服打算下毒害自己的 人,肯定是虎星铭派来的——自己上午出现在铸剑宗,当时不仅见到了左无寻,还 见到了虎星铭跟左声寒。
左无寻绝不会这么做,而左声寒虽然挺遭人烦的,但是铸剑宗规矩甚严,所以 宁隐倒是能保证左声寒不会轻易派人来毒杀自己。
但是虎星铭那人嘛……
宁隐扯了扯嘴角,虎星铭这人,爱装易怒心眼极小,所以,宁隐丝毫不意外对 方会派人毒杀自己。
思及此,宁隐转身便走,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怀疑虎星铭已经猜测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是宁隐,而不是什么采药人,但宁 隐只是猜测,并不确定。不过,依着自己对虎星铭的了解,宁隐倒是万分确定,今 晚被派来毒杀自己的人,肯定是虎星铭派来的。
不过,虎星铭已经第二次下毒手了,宁隐知道,自己现在要赶紧找到虎星铭当 初派人袭击宁府的证据,或者是找到虎门镖局的弱点,然后一举辦倒虎门镖局。
否则自己迟早会性命不保。
宁隐回去的路上没用轻功,他心里挂着事情,所以是顺着河归河一路走着回去 的。
但是却在差不多走到城西的时候,宁隐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面朝河归河,似 乎是在深思什么。
左无寻收到了谢回舟派人送来的房契,这房契原本是属于宁府的,但是却在半 年前属于金府,而现在,兜兜转转了半年,总算是来到了左无寻的手里。
—自半年前左无寻醒来后,他一知道神医宁府出事的事情后,正准备出手买 下宁府的宅子,结果却发现被人买下了,没多久,宁府的牌匾就换上了金府的牌匾。
而这事虽然已经过了半年之久,但左无寻却一直都在想着要买回那原属于宁府 的宅子。只是,因为左无寻不方便出面,这才拜托好友谢回舟帮忙。
而真正令左无寻无眠的是,他今天才得知,当初宁府的宅子最开始打算买下的 人,其实是虎星铭,但或许是担心什么,虎星铭没买,而是派人撺掇金钱钱买了宅 子。
金钱钱脑子也是真蠢,别人随便告诉他宁府的宅子是个绝佳的好风水宝地,他 就买了,完全没考虑过,如果真是个绝佳的好风水,那这风水都养了宁家几百年, 早就该没了,否则宁家人现在又怎么会落到卖宅子的地步呢?
“大半夜的你站在这里是打算跳河自尽吗。”
左无寻愕然,随后无奈一笑:“你怎么也在这里?”
宁隐原先是可以不理会左无寻,直接离开的,但不知为何,宁隐却下意识的走 到了这里,甚至还主动开口了。
闻言,宁隐也有些尴尬,“家里刚刚来了个贼,我追出来,但是没追上,你怎 么了?”
“贼?”左无寻蹙眉,“是什么贼?”
宁隐反问道:“你打算帮我抓?”
“可以。”左无寻没有思考便同意了。
宁隐却懒得理会他,直接道:“还是算了吧,我怕你给你添乱。对了,你还没 回答我,你为何要半夜站在这里?”
“这河边景色甚好,一时兴起,便看的忘了时间。”左无寻避重就轻道。
宁隐心知他在撒谎骗人,却懶得挑明,道:“我记得你问了我几次宁隐在哪里,你想见他……我心里好奇,你为何要找他?难道,你找他有事情吗?”
左无寻嗯了一声,道:“是。”但是却闭口不谈自己为什么要找他。
宁隐无所谓的耸肩:“算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左无寻道:“明晚我去寻你,帮你一忙。”
“免了。”宁隐头也不回道:‘我可不想欠你人情,更不想把宁隐的下落告诉你。’
左无寻看着宁隐的背影,心道,不用你说了,我已经找到了。
第五十五章 好奇(五更)
宁隐现在才算是闲下来。
他之前总是东奔西走的,不是为帮别人,就是为调查自家半年前的事情,整天 都忙的很。所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现在这旱季,到底有多厉害。
但今天,当宁隐发现前院的水井打了好半天,才能晃晃悠悠的提上来半桶水, 这才惊觉,原来这几十年一遇的旱季到底有多麻烦。
当归把这半桶水舀了两勺做早饭,然后又舀一勺,让两位小少爷洗脸揩齿,正 要回厨房看锅里的面条时,却见宁隐背对着院子,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爷,怎么不洗脸揩齿?”当归走过去,好奇道。
宁隐指着院子里的一缸已经空掉的水,沉声道:“家里都没水了,怎么不提前 告知我?”
“属下知道少爷这段时间烦心事多,所以就没说这些小事,”当归欣慰的笑笑,道:“这些小事属下来解决便好,少爷您还是专心忙自己的事情吧。”
宁隐皱眉道:“这事,你该早早与我说的。”
当归叹口气,道:“可是告诉少爷了,您又有何办法呢?现如今,这城内城外 的百姓们家中都开始缺水少粮,哪家的曰子都不好过。”
宁隐可不这么想,他道:“几十年一遇的旱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过去的,而 且我瞧这天气,也不像是三五天内就能下雨的。”
当归指着家中地窖的入口,小声道:“我已经存了不少的粮食,所以这吃食, 少爷是不用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宁隐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水缸,道:“待会我出去挑水。”
当归想要阻拦,但是宁隐却朝着厅堂走去,头也不回道:“行了,现在是旱季,别与我争这些了,活命要紧。”
当归闻言一愣,只好苦笑着点头。
确实,面临几十年一遇的旱季,活命才是最要紧的。
屋檐下,正坐在小凳子上的两个小家伙都听到了两位大人的话,板栗屁颠屁颠 的跟着跑进了厅堂,抱着宁隐的大腿就开始撒娇,嘴甜道:“叔叔真厉害,叔叔真 好。”
宁隐被他逗的哈哈大笑,但是一抬头,却见豆沙站在门框旁,一眨不眨的看着 他们,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是却不敢说。
宁隐朝着豆沙招招手:“豆沙,怎么了?”
豆沙这段时间都是心事重重的,宁隐早两天就发现了,只是当时忙,实在是顾 不上他,而且宁隐也实在是想不透,一个小小的孩子能有什么烦心事的,吃根糖葫 芦,玩玩拨浪鼓不就忘记了吗。
豆沙乖巧的走过来,然后爬上长凳子上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道:“叔 叔,怎么了?”
“你有心事?”宁隐仔细想了想,猜测道:“该不会还在想你父亲什么时候来 接你们的事情吧?”
豆沙原先还是很坚强的,闻言,哇的一声就哭了,宁隐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 的抱起豆沙,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好擦擦他脸上的眼泪,哄道:“你父亲过两曰 便来接你回去了,别哭了。”
豆沙哭的一颤一颤的,哽咽道:“叔叔,父亲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与板栗了?” 宁隐拍了拍豆沙的后背,道:“不会的,他是你们父亲,不记得谁都会记得你 们的。”
“那父亲为何到现在都不来接我们回去?”豆沙哭着道。
宁隐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宁宿景那蠢东西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挠了 接头发,颇为苦恼道:“兴许是有急事吧。”
一边的板栗看了看,突然转身朝着外面跑出去,没一会又屁颠颠的跑回来。
“给——”板栗朝着豆沙伸出手,磕磕巴巴道:“哥,哥哥,吃。”豆沙扭开脸:“我不吃糖。”
弟弟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父亲与母亲都这么久不出现,为何弟弟不仅不担心, 反而还这么开心的吃糖?
豆沙气的都不想理他,小脸鼓鼓的,很是生气。
板栗只好失望的自己吃了,吃着吃着,他又开心了,嘻嘻哈哈的满屋子跑来跑去的,直到当归端来了早饭,这才乖乖的坐在长凳上,等着吃早饭。
宁隐又安慰了几句豆沙,后者的情绪这才逐渐转好。
等吃完了早饭,宁隐提着两个木桶出门,街上行人并不多,而且因为是旱季, 所以提着个木桶出门的宁隐也并不是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