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着,直直瞪着门外的身影,启唇……
夜菀菀一把盖住萧白的嘴,扬声:“兄长,你稍等一下!”
夜菀菀手下,萧白嘴角逐渐变态阴森的冷笑,上扬着,上扬着……然后,一瞬间龟裂。
第31章 萧世子
夜菀菀发现萧白突然不再捣乱,他有如被施了定身咒,目光震惊又迷离。
夜菀菀唤夜挽舟什么?
兄长?
他们,他们……
“外面的人是你的兄长,亲的?”萧白恍惚地问。
“当然是亲的。”夜菀菀催促他,“你快躲起来,不要被兄长看见!”
夜菀菀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她真怕他会冒出来一句:菀菀,我是你的面首,见见兄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夜挽舟耐心地等在门外。
夜菀菀都可以想象到,兄长一定是抿唇浅浅一笑,愿意包容她所有的模样。
夜菀菀顾不上萧白是怎么回事,伸手推他,“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菀菀?”夜挽舟听到门内似乎有说话声,眉头皱起,又唤了声。
萧白如梦初醒,火烧脚底板般跳起来,蹿进内室,出乎夜菀菀意料地配合。
夜菀菀快速环顾过四周,确定地上没有水滴等不合时宜的东西,她缓下一口气,把木杖重新抓到手里,装作刚刚坐下的样子。
“兄长,你进来吧。”
夜挽舟推门而入,目光从端坐的夜菀菀身上扫过,一眼看去屋内只有一人。
那菀菀刚才是和谁说话?夜挽舟目露疑惑,不动声色地看向屋内的其他地方。
“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夜菀菀不敢让夜挽舟细看下去,“你过来坐,我们慢慢说。”
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推向暖榻旁的桌案,让夜挽舟坐下的决心体现得非常深刻。
夜挽舟眉间划过无奈,如她所愿走过来坐下。他回屋后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把听到的消息尽快告诉夜菀菀。
“菀菀,不知你还记不记得,父亲母亲曾为你订过一份婚事?”
“嗯,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份婚约在。”夜菀菀没有迟疑地答。
她怎么会不记得?前世被关进宁院后,这份婚约是她仅有的救命稻草,只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是根腐烂的稻草。
夜菀菀面色稍冷,这份婚约,她不要。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
夜菀菀隐隐察觉到不对,兄长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婚约来。
夜挽舟用练习过几遍的云淡风轻的语调说道:“以后这份婚约就不做数了。”
话落,他镇定的抿了口茶,实则余光一直紧盯在夜菀菀身上。
很多时候情绪是能相互影响的。
在晏朝,女子被男子退婚是十分下面子的事情,甚至会使女子被人轻视。更何况菀菀刚回京中,在京中贵女圈子里寂寂无名,而萧世子又在京中风头无二。一些人的恶意只会加倍,英国公府对待菀菀的态度也会变得愈加微妙。
夜挽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想以此来减缓夜菀菀可能受到的冲击,告诉她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无需太过难过。
虽然,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夜挽舟摸到备在袖子里的两条手帕,做好了递出去的准备。
然,他只听到自家妹妹平静地道了声,“也好。”
嗯。
嗯嗯??
夜挽舟侧首。
夜菀菀抬眸朝夜挽舟笑了笑,是真的没有难过的意思。
“我婚约的对象是萧世子吧。”夜菀菀见夜挽舟实在太过茫然,但她不能把前世的事情说出来。
稍加思索后,夜菀菀解释道,“传言都说萧世子如皎皎明月不可欺。但其实这就是好听的说法,一个人会像明月般有距感,定然是冷淡或高傲的,不容易亲近。”
夜菀菀垂眸,“如果只是这样问题也不大,但是啊,萧世子还有天才之名,而我只是普通、长的好看的女子,很难同天才想到一块去。若我和他成婚,最有可能的就是貌合神离。”
“再加上有许多贵女都仰慕萧世子,对世子妃的位置虎视眈眈,我又不喜欢与人争斗,万一她们乘虚而入,我会被人欺负惨了的。那时候,兄长也许都不知晓。”
夜菀菀扬了扬缺少血色的苍白小脸,这番话的说服力骤增。
夜挽舟拍案冷声,“谁敢!”
意识到可能会吓到柔弱乖巧的妹妹,夜挽舟拍到桌案上的手改为握住茶杯,他柔声安慰:“有兄长在,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不觉间,他已经认可了夜菀菀的这番话。
夜菀菀乘胜追击,“现在这份婚约不做数了,这些顾虑就都没了,我以后还能去找一定会一心对我好的人。兄长,你说这是不是挺好的?”
夜挽舟迟疑地颔首。
“……如此说来,萧世子原非良人,这份婚约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不过,他公然退婚,实在太过嚣张。”
夜菀菀抿了抿唇,这下是真的觉得生气。
公然退婚,不仅仅打了她的脸,还打了兄长的。
……
内室,还没从夜菀菀是夜挽舟亲妹妹这件事里回神的,慌张的萧白,清楚听到夜家兄妹的对话后。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白从来不知道,他人嘴里对他的褒奖之词,到了夜菀菀这儿,还可以这么用。
夜菀菀竟然是这么想他的。
萧白神色晦暗不明,夜家大小姐于他只是陌生人,且是萧元强硬捆绑在他身上的枷锁。
可如果这个人是夜菀菀……萧白想着,眼里浮出点点笑意。
不过笑意来不及扩散就被阴暗的色泽吞噬。
萧白回想起了数日前自己掷地有声的“一旨退婚书”。
是他亲手无比高调地退了这个婚。有婚约在,夜菀菀都不乐意嫁给他,那么现在呢?
萧白面上血色尽褪。
第32章 萧世子
“萧白,你可以出来了。”夜挽舟离开后,夜菀菀朝内室道。
但半晌过去,内室里没有半分响动传出。
夜菀菀微蹙了蹙眉。
她拿起木杖,艰难地走进内室。
窗扇开着,萧白像来时一样莫名地离开了。
夜菀菀静默着,突然发了脾气,重重把窗扇合上。
“这么大的雨,屋内也湿了。”
……
那日过后,夜菀菀再也没见过萧白。
夜挽舟曾许多次问起夜菀菀,她是因何掉落山崖。
每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夜菀菀都会陷入沉默。
因她觉得,将她晕马,所以落地后腿软了一瞬,阴差阳错地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有些没面子。
夜菀菀殊不知,这些落到夜挽舟眼里,就全然成了另一番模样。
夜挽舟听梅姑他们说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夜菀菀养过一个面首,她会坠崖,似乎也与那个面首脱不了关系。
而夜菀菀这般避讳的姿态,可不就是对那个面首情根深种。她即使因他重伤,其后那人对她不闻不问,她也要维护他。也许,菀菀不难过萧世子的退婚,也有那人的原因在。
夜挽舟每每想到这,都想揪出那个面首揍一番。
三月初的时候,夜菀菀终于可以不用借助木杖就能走路。
当日,夜挽舟在京中第一酒楼听风楼定下席位,一为庆祝,二位接风洗尘。
用完午膳,他们从听风楼出来,夜菀菀和唐月走在前面,夜挽舟护在她们身后。
细看夜菀菀走路的步伐,依然能看出些许的不自然,他们一行走的不快。
听风楼所在是京中最繁华的街市,它的对面是最受贵女喜爱的一家珠宝铺子,门前停满了华贵的马车。
据传,当今皇后娘娘尚还是太子妃时,每月都会去它家挑选新出的样式。如此,贵女们也隐隐以能拥有这家铺子的新样式为荣。
早前夜挽舟上朝时,曾与一些家中有女眷的大臣打探过,知晓这间铺子。
此时看到,他拦住前面两个凑在一起的丫头,“菀菀,玲珑阁每月月初会出一批新样式的珠宝,不若去瞧瞧?”
“好。”夜菀菀自然没有异议。
眼见夜菀菀一行人走出听风楼,二楼木梯转角处,徐拂了拿卷在手里的画卷碰了碰矮身藏在屏风后的友人。
“他们走了。”
屏风后的人动作诚实地缓缓探头看了眼,确认夜菀菀他们,主要是夜挽舟不在后,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