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萧世子(31)

作者:和雨饮欢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眸底通红,有些愣怔,因刚刚瞧见的马车里的一幕。

那是菀菀吗?

是菀菀呀。

虽只有一个侧影,但这数月里,他无数次在心底描摹过,早已熟悉得一眼就能认出来。

萧白控制不住地要将手按到窗扇上,阻住、叫停这辆马车,却先撞上了一双冷淡饱含着警告厌恶的男子眼眸。

那人前一刻还在对菀菀温柔的笑。

四目相对,一触即离,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善。

萧白认得马车里的男人。英国公府的大公子,人品能力皆属上乘,是少有的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

但是,他凭什么和菀菀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菀菀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萧白的心猛地被揪紧。他打马跟上去,未走出多远,将将转过街角,就见黑木马车速度减缓,停在了一座宅院前。

高大的男子先步下马车,扶着车内的女子下来,两人紧挨在一起。

梅姑随后下来,给女子披上披风,撑伞挡在两人头顶。唐月则撑着伞遮住她和梅姑,一行人很快走进院落里,像是配合过许多许多次。

萧白不知何时握紧了马绳,神情越来越阴沉。

马儿停在转角,不安地踱步。

开始落雨了,大雨打湿了萧白的鬓角,两侧散落的黑发湿哒哒贴在他冰凉苍白的脸上。

他忽然动了,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向那座宅院,一步一步踩得极重。

………

这处宅院也是扶玉郡主的陪嫁之一,现在在夜挽舟名下。夜挽舟偶尔也会来这处宅院,所以内里的布置俱全。

从马车上下来,走了一段路,夜菀菀额上就布满了冷汗。行至屋门前,大半力道都靠夜挽舟支撑着,她才能坚持走完。

山崖不是那么好跳的。夜菀菀的脚在跳崖后受了重伤,现在虽恢复了许多,但这段日子才是最难挨的。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再磨,但若想恢复如初,就一定要练习走路。

夜菀菀在木榻上坐下,对夜挽舟道了声谢。

她察觉到夜挽舟的左肩湿了一片,忙道:“兄长,你快去换身衣裳吧。”

夜挽舟把从马车上带下来的水晶桂花糕放在桌案上,嘱咐道:“好好休息,走路也不用急于一时。”

夜菀菀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兄长你真是高看我了,我现在是半点不想沾地。”

夜挽舟被她皱着脸的模样逗笑,然他知晓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才会如此说。

夜挽舟没有久留。

夜菀菀坐在木榻上休息了一会儿。

不久,阿寒和苏先生就回来了,同时还带回来两柄木杖。木杖上粗下细,上面不知如何做的加上了宽大的支撑面。

“小姐,您试试合不合适。”

夜菀菀新奇地拿过木杖,在苏先生的指导下缓步在屋内走起来。

起初她不怎么适应,迈开步子先踉跄了一下,几步路走的磕磕绊绊。

梅姑见此不放心地张开手守在她身旁,就防着她摔了接住她。

“梅姑。”夜菀菀好笑。

好在后来她走的慢慢顺畅起来。

夜菀菀眼眸微微发亮。以前她练习走路都需要扶着墙,或有人陪同,有了木杖后会方便很多。

阿寒和苏先生见没有问题就离开了,唯有梅姑仍紧紧盯着她。

夜菀菀无奈寻了个借口让梅姑离开,自己在屋内走着。

独自一人时,她面上轻松的笑意立刻隐去,轻轻痛呼了一声。她目光凝聚在前方一点,抿着唇,眉轻蹙,硬着头皮往前走。

只有没人在时,她才可以喊疼。

细密的汗珠从夜菀菀的额际冒出来,她咬牙再走了几步。许久,疼的手也开始无力打颤,夜菀菀打算休息后再来。

但她忘了这是一个新的全然陌生的房间,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许多摆设的位置与她习惯的不同。

夜菀菀惯常在接近内室的地方回身,木杖忽地被花瓶摆架绊住。夜菀菀失去平衡,当即往前扑出去,抓着木杖重重摔到地上。

“唔——”夜菀菀痛哼出声。

更糟糕的是,木杖撞到了摆架,上面的花瓶咕噜咕噜,摇摇欲坠。

夜菀菀只来得及抬手挡在脑袋上,但她却没感受到被花瓶砸中的痛感,也没有听到碎裂声。

夜菀菀稍懵地放下手,抬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抓着青玉烧瓷瓶的颈部,瓷瓶距离她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

“你……”夜菀菀张了张嘴,呼声欲出。

来人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动作,立刻把瓷瓶放到地上,半蹲下来捂住她的嘴。

“菀菀,是我。”

夜菀菀顿住,诧异地望向来人。

萧白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在距云崖数百里之地。吃惊之下,夜菀菀被捂着的唇无意识张开,柔软的唇瓣擦过萧白的掌心。

萧白险些就松了手,眸底浮现暗色,他垂眸,细细打量着夜菀菀。

她只松松绾了发,此时完全散开,黑白分明显得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愈发苍白。其上,一双杏眼却睁得很大,专注地倒映出他的样子。

萧白濒临爆发的暴躁片刻间烟消云散。

他又唤了声:“菀菀。”

夜菀菀回过神,也敢抬手去掰萧白的手,“你别捂着我了。”

她被萧白那莫名包含着复杂感情的一声唤地不自在,夜菀菀抓住木杖挡在胸前,出于以往的信任没有喊人,而是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白没答,眸光泛狠,咬牙,“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在自己家中有什么可为什么的?

夜菀菀没来得及答,萧白紧逼着,“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这话时,萧白艳丽的桃花眼晕起层雾,夜菀菀一时以为里面会滚出泪。

“你的脚又是,怎么了?”哑不成声,扬起的眼尾似要滴血。

夜菀菀有些被惊着,“萧白…你先去把头发擦干。”

……

夜菀菀重新坐回矮榻上,萧白站在他面前拿着布巾擦被雨打湿的头发。

他的衣服夜菀菀是没有办法的。她本想让萧白自己去找阿寒拿一件衣裳,但他死活不肯。

他边擦着发,边眯眼瞧她,顺带打量四周。

不知是不是错觉,夜菀菀总觉得他看向四周摆件,或是这屋子的目光带有些杀气。

不只是萧白有许多问题要问她,她也有许多疑惑想要萧白来解答。

比如,为什么他这个本应在云崖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上京,她的屋子里。他又是怎么把自己淋成这个落汤鸡的模样。

“你跟踪我。”夜菀菀道。

萧白擦头发的动作未停,若无其事地道:“上京这么大,我也没想到随便转转就能碰见你。”

反正他一定不会说,他刚刚在屋顶上趴了一个时辰,见她摔倒痛哼可怜兮兮的样子才没忍住爬下来。

“嗯?”

萧白不愿再说,“该我问你了。”

他爬下来之前,没有想过会和夜菀菀心平气和的对话,他脑内设想过无数种的,都是怎么直接带走她。

“行,你问吧。”夜菀菀没有察觉萧白突然阴沉的气息。

她隐约觉得再相见的萧白有些不同,但道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同。想了想,她只当是许久未见的陌生感。

“你的脚怎么了?”

话问出口,萧白心内长吐出一口气,无比挫败但又莫名的躁动。

他知道,他是真的栽了。

所有,他都可以不问不计较,挪后再说,唯有关乎她的身体不可以。

这个问题夜菀菀可以回答,她瞥了眼萧白,语声淡淡,“摔的。”

“我会不知道这个吗!”萧白额角青筋直跳。

夜菀菀不为所动,反微勾了勾唇,“该我问你了,你会来上京,是不是为了找我?”

萧白眼睫一颤,唇瓣翁动。

他飞快垂眸,嗤了一声:“想得美,我本就是上京人士,回家而已……”

萧白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夜挽舟负手敲门,“菀菀,我可以进来吗?”

两人同时看向屋门,屋门上清晰映出高大的男子身影。

“嘘。”夜菀菀竖起食指压在唇上,示意萧白噤声。屋内莫名多出一个男子,她不好同兄长解释。

然她惊愕地发现,萧白非但没有收敛,反有要更加高调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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