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十分无辜地眨着眼睛。
陈同不和他计较,忍耐了好一会儿,但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苏青也不放开他,还蹭他的脸。
将就了一会儿陈同受不住地推了推他:“一会儿宋娴来了,你别闹。”
苏青撅着嘴看了会儿陈同,捏捏他的耳朵往旁边一倒,把平板收起来:“Erdos提出,究竟是我们创造了数学还是仅仅发现了它,他把咖啡变成数学定理,论文著作一千五百多篇,仅次于欧拉。他的合作者超过四百五十位,甚至还有个概念叫做Erdos数,你知道Erdos数吗?”
陈同点了头,苏青却还是说:“把Erdos看做是0,和他有直接合作关系的数学家们是1,和这些数学家们合作过的合作者是2,以此类推……1903到2016年之间,所有的Fields奖得主的Erdos数都不超过6。”
苏青的眼睛里流露出向往,陈同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这种向往。
陈同有些痴了:“所以你也想把咖啡变成数学定理吗?”
苏青起身踢了踢他桌边的纸箱子:“数学就是用数学语言解析世界的过程,我们都是把咖啡变成数学定理的机器,所以我觉得你不用做这些。”
苏青抓住陈同的手帮他按摩手腕:“累吗?”
“……”陈同收回手,“还行。”
苏青低头亲了亲他,陈同有点心不在焉:“昨天我爸来了一趟,说希望我寒假回家住,我没答应。”
“嗯……”苏青笑说,“今年我叔叔婶婶就在本地过年,你要不要去我家?”
陈同看他一眼,拒绝说:“寒假在哪住和过年在哪过还是没什么好讨论的,过年肯定要和我爸一起,只是寒假就不和他们一起了,过完年我就回来。”
“父子关系要怎么用数学定理解答?”陈同枕着脑袋,“是因果是概率还是要弄出一个方程或者方程组?估计建模都不一定能把它分析清楚吧……咖啡就是咖啡,不是数学定理,你可以用数学定理解释咖啡,我也可以持有我的不同。”
陈同踹了他一脚:“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赚钱干你什么事儿了?”
苏青抓住他的脚踝:“你不是要养我吗,我不要你养,弄这么辛苦做什么?你缺钱么,缺钱就和哥哥讲……唔……和哥哥讲好吗?”
陈同瞪着他,苏青小声说:“没有别的意思。”
“你是少爷,我又不是,”陈同把脚挣回来,“我乐意,你管我呢。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就想耕耘好我的一亩三分地。”
陈同越想越气,蹬着脚踹他,苏青无奈地用手拦:“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陈同踹他还不解气,扑过去上手挠,苏青看出来他借机耍无赖,把他的手一抓,陈同一个失重扑在他膝盖上,紧接着被苏青打了屁股。
“啊!”陈同立马护住自己,“我发现你这人就是图谋不轨!你干嘛老打我屁股!不是第一次了!”
苏青抿着嘴唇,陈同瞪他:“你还笑!你心里有鬼!”
苏青拍了他三下,“啪啪啪”,陈同又气又笑,把他扑在床上:“你再这样我可要不客气了!”
苏青笑他:“你要怎么不客气?”
陈同哼了两哼:“以后我上你!”
苏青突然语塞,抓着他的腰把他翻了下去挠他的痒痒窝,陈同立时怪笑起来缩成一团,苏青边挠边问:“谁上谁?嗯?谁上谁?”
“我上你!”一开始陈同还犟嘴,后来就在鹅叫声里笑成了:“我上我上我……上我、上我、你上我!快放开我,肚子要笑炸了!哥!”
苏青摁住他:“叫哥哥,两个字,连着。”
“神经病啊!”陈同笑得肚子抽抽,骂人都骂不利索,哼哼打滚,看见苏青的手又要伸过来,立马道:“哥哥!”
苏青作势挠他的手一搂他的腰,滚在床上亲他的嘴唇,陈同被他吻得气息发乱,羞窘里曲起腿来。
苏青察觉到了,更是变本加厉,陈同也有些忍不住,可宋娴一会儿就来了。
他推了推苏青的肩,苏青心有灵犀地反应过来,不动了。
陈同:“你好重,我要被你压死了。”
“……”苏青满头的包,“别说话!”
陈同摊成一个大字做的饼,又堵不住他那张喜欢叨叨的嘴:“看起来也不胖,你好重,这就是身高带来的差异吗?——你硌着我了。”
苏青:“……”
苏青羞恼地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不了,”陈同快死了似的说,“我好不了了哥哥。”
苏青:“……你能不能闭嘴。”
“可是你真的硌着我了,”陈同拧巴着眉毛,“腰疼。”
“我什么都没做!”苏青委屈又抓狂,把他抱得更紧。
“你压着我了!”陈同也很生气,“你腰带扣!硌着我腰了!痛!”
“……”
“……操,”陈同反应过来,瞪着苏青,“我突然想到一个词——”
苏青:“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说。”
“青黄不接,”可陈同已经说出来了,还乐着问他,“字面上看是不是挺合适的?”
“……”苏青觉得他总有一天会被陈同气死,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动手怕出事,动口舍不得,苏青瞪着他眼睛眦得很圆,抓着他脑瓜,撞了一下。
“啊!”陈同捂住脑门缩起来,“你……你干嘛撞我!”
苏青温柔笑笑,顺过他的头发:“以后不会这样了。”
笑里藏刀的,陈同打了个激灵,感觉苏青抓了把他的屁股,听见他哥说:“真的。”
门铃声响起来,宋娴来了,陈同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说:“宋、宋老师来了!我去给她开门!”
称呼都秃噜错了,他受惊一般跳走,苏青从衣柜里翻了几件他留在这里的衣服,往卫生间去。
陈同一开门就看见宋娴微微惊讶和端详的脸,宋娴问他:“你发烧了?额头上这一块红是怎么回事?”
“没、没啊!”陈同在门口傻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阿姨您进!”
宋娴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盯着陈同看了好半天:“你一个人在家?”
“不是,”陈同心虚地连忙找开话题,“阿姨你天天给我送汤我都不好意思,最近都吃胖了,吃胖了可就没那么帅气了。”
宋娴惊讶问道:“还有谁在?”
宋娴心惊肉跳地看着陈同好了的腿,和他通红的脸,鬼使神差想起那条粉色的裙子来,心说难道真的藏了个小姑娘?!
她径直往陈同卧室方向去,卫生间也在那边,她听见了花洒的水声,蓦然回头看向陈同:“谁在里面洗澡?”
陈同心头一跳:“苏、苏青啊。”
他这一结巴,宋娴反倒不相信那是苏青了,她反应得很快,又走回桌边给他倒出鸽子汤来:“哦,小苏啊……汤还是热的,你趁热喝,应该还能多出一碗来,你给他也盛一碗。”
陈同连声应了好,把苏青那份也倒出来,然后傻了,往常宋娴经常是送了汤就走,今天却不动了,坐在桌边和他唠起家常来……陈同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过了半个来小时,宋娴心说,卫生间里的小姑娘是不是真就不出来了?等着她走?
她还琢磨了好一会儿等下自己要怎么发言要怎么理性对待。
没等她再思索下去怎么教育孩子,苏青洗完澡裹着衣服出来,他在卫生间干了坏事,出来看见宋娴还在也是狠狠一愣。
宋娴见了是苏青,还是一愣。
剧情和他们想的根本不一样啊!
“你……是你?”宋娴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惊讶,不合乎情理,于是急急改口道,“穿得这么少,南方和北方的冬天不一样,你小心感冒!快去找件外套!”
宋娴知道苏青是从北京来的,故而这么说。
苏青倒是挺淡定:“阿姨好,不用,刚洗完澡出来有点热,我家的花洒坏了,就到陈同这边来洗个澡。”
陈同小口嘬汤,半个多小时没喝完一碗,闻言呛得咳嗽一声,那两人齐齐看过来。
陈同心说,你家按摩浴缸都有,还怪花洒多余……
他看着宋娴和苏青,口不应心地解释说:“喝急了,呛的。”
宋娴眼神在他和陈同之间瞟了瞟,最后收回去,对苏青说:“你一直在洗澡,汤我给你放在锅里隔水热了,你也赶紧吃,乳鸽子熬的汤,里面还放了参和枸杞,吃了好,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