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站着了，开饭了。”华藏将两个盘子端起来示意尚安去餐桌旁边坐着。
“喝红酒吗。”
“我不会喝酒……”
“嗯。”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主动说点什么。尚安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的有些微妙。
“那个。”尚安本来还想问有没有筷子，但想着也不能太麻烦别人了便也没有好意思做要求。“今天，我遇到一个问七月大楼在什么地方的人。”
华藏将盘子放下的手愣了一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拿出一瓶红酒倒入自己的高脚杯，醇香的酒气让尚安这种对酒不熟悉的人都隐约感觉到这酒应该来头不小。
“戴了个小礼帽，但是穿的是长衫。”尚安努力想要回想起那人具体的样貌，但越是回想越是感觉那人的面庞像是蒙了一层黑雾一般模糊不清。“但具体的脸，我没有注意，也没有看清……需要告诉严学真吗？”
“吃完饭就麻烦你了。”
“……也行吧。”尚安长叹了口气，华藏接下来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话，只是将牛排的肉仔细地切成小块后沾了沾还是流体状态的鸡蛋，放入口中连同番茄的酱汁一起品味。华藏做起饭来不管是观感还是吃起来都是妥妥的享受。如果没有今天那位神秘人的问话，也许尚安吃进嘴里的牛肉能够更有滋味一些。
享用完晚餐，尚安被华藏拒绝了洗碗帮忙的请求之后来到第十八层严学真的房间。
这人虚掩着门，应该是在里面的吧。她推开门的同时顺手敲了敲门，而正站在里面的不是严学真，而正是在商场当中和自己问路的那名长衫男子。
“你在干什么！”尚安顺手操起放在鞋柜上面的一把水果刀，尽可能抑制住自己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别这么着急，我只是奉命来找些东西。”男子还凭空多出了一根手杖，三步上前用其中的陶瓷刀对准了尚安的脖子。“容我问一个问题，小姐有没有听过严先生说什么，关于钥匙的事情？”
“没有——”她这么回答并非是因为坚贞不屈，而是自己真的没听说过严学真说过这方面的东西。
“好像这并不是我愿意听见的答案。”男子这回直接将陶瓷刀一刀捅穿尚安的脖颈，尚安简直庆幸自己已经死了，但是这把刀上面附加的一股神秘力量让她这副没有出的气也没用进的气的身体感到窒息。“容我再问一遍，双界之匙在什么地方？”
“哐当！”一根钢筋捅穿虚掩的大门径直穿入该男子的身体，尚安也终于找到机会让自己的脖颈离开利刃的攻击，但身体却依旧和力气全部被抽走一样动弹不得。
“非法入侵，故意伤害，这些罪行够你在人界被判个十年八年的了。”严学真借助气流的托举出现在窗户之外，而直接卸下大门站在门口的正是华藏。
4月22日、4月24日
“嘁。”男子将手中的手杖在空中抡了两转后，顺势击飞再度冲刺而来的钢筋。钢筋划过尚安的手臂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
“咝——”虽然并不会流血，但终归还是会疼的啊。
“退后。”华藏上前两步，用自己的身躯将尚安护在身后，旋即便忽然抄起走廊的鞋柜对准男子一把扔过去的同时，三步上前拿起方才那根被打飞的钢筋朝其攻去。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看着四分五裂解体在空中的鞋柜，接着是床头柜，床垫，电视机……严学真心头苦不堪言，但现在并不是和华藏吵架的时候。
柳飞白——他只好将这份怨念尽数投放在那名长衫男子身上。呼啸的狂风摧毁窗户，浅浅风刀如同看不见的流水一般将柳飞白裹挟其中。
柳飞白见势不妙有被二人夹击的风险，猛地将自己的长衫扯开，用手杖抵挡住华藏的一记猛击后几乎是瞬间的功夫，现场就只剩下那件被撕破的长衫缓缓落在严学真一片狼藉的房间当中。
……
“哐当”一声巨响，墙上一幅花开富贵的十字绣就这样掉下来摔成一张图布和一滩碎渣打破了现场尴尬的沉默。
“那个，刚才那个人是谁？”尚安捂住自己受伤的地方小心地引起话题。
“柳飞白，看不惯这项业务的头号人物的其中一个。”严学真在自己房间里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将那些还能用的东西拾掇起来扔在一块空地上。“还真不知道这项业务就只剩下一年就滚蛋了，他们这个时候着急干什么。”
华藏没有接过话茬，就这样站在门口也没有帮严学真收拾一下现场的意思，又或者是他想要帮忙，但是又怕吃力不讨好或者不知如何开口。
尚安双手交握片刻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开口：“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可以找到他的方位应该。”
“安安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一百万还有多余的人生。”看样子这个提议是被严学真婉拒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啦。放心吧，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不差这最后一年的。并且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关心的事情应该是后天学校春游出车祸的事情吧。”
“学校春游出车祸？”尚安歪了歪脑袋，“是十四中附小吗？”
“对。”
这难度系数还真是有点大啊，要是是高中生或者初中生自己都还能悄悄偷一套校服蒙混过关，小学生自己再怎么装嫩都变不成五六年级的那副样子吧。
更何况，春游出车祸这种事情想要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来阻止，实在是过于玄乎。
“要是不知道怎么办的话可以来请求一下我的协助啊。”严学真站在一旁似乎在明示尚安些什么。
“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这句话的本意还是不希望严学真因为别的事情而分心。尚安认为，自己要处理的事情相比起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简直不值一提。
“唉，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吗？我可是还想乘机出去放松放松。”
等你魂飞魄散之后有的是时间放松。华藏没有多语，只是默默转身离开了现场。七月大楼已经不安全了，这是尚安都应该能够意识到的事情。并且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来严学真房间里似乎想要找些什么东西，但是重要的东西严学真肯定都会随身携带，他们想要找的兴许是严学真觉得不重要，但对他们而言很关键的事物。
会是什么……很多法器的模样在华藏脑海当中一一闪过又被一一否认。虽然自几年前开始就因为经营理念原因和严学真产生了分歧，但总体而言，华藏对严学真没有好脸色，可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对华藏隐瞒了什么？”看着站在原地未离开的尚安，严学真问话道。
“老实说的话，是有一点。”尚安挠了挠自己的脸，“不过这座大楼被那些人发现了，是不是就证明不安全了？我们需要换一块儿地方转移什么的吗？”
“他们现在只敢整一些偷鸡摸狗的营生，明年四月份驱逐令正式下达之前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并且就算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安安你的。”乘着尚安没有防备的时候严学真一把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个时候说不定我早就投胎去了。”尚安理了理被揉的有些凌乱的发丝，略带嗔怪地回应。
“说不定你会为了一份和我之间美好而真挚的感情而选择留下——”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然而愉快的拌嘴也还是改变不了到底应该如何阻止小学外出春游发生车祸的事情。
自从接了这份业务之后，尚安真的是感觉自己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驴晚，要是放在自己之前那副人类之躯上早就给累翻了。天蒙蒙亮她就来到十四中附小的门口，躲在一栋没有门卫可以随意进出的大厦之中观察着那些大车的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