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天峫听了萧哑的话后原本以为阿玊又会遭人算计,但却没想到她不仅安然无恙,看她那样子似乎还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人。
眼神扫过阿玊那张安然无恙的脸,天峫将视线的重心转移到了她身后那名张得有些妖孽的男人脸上。正在疑惑此人的身份,阿玊突然开口解释道:“他是繁离。”
“繁离”这位魇君,在三界可谓非常有名,但对于天峫而言,他不仅听过这位魇君的事迹还亲身与他交过手,只是当时他并未以真面目示人。
繁离:“呦!天禄,怎么担心你家小玊玊……”
这繁离人虽然长得不错,可这性格却一言难尽。阿玊也就跟他正儿八经打了不到十五分钟的交道,就已经可以很确定的给他这个人盖上“性格古怪”这个标签了。
所以,当他开始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阿玊就开始眼神威胁的盯着他,虽然这样的办法不能制止他开口,却能让他把说了一半的话吞回去。
为了缓解繁离那句不知所云的话带来的尴尬气氛,阿玊主动拉了一下天峫的袖角,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咱们那边说。”
阿玊说完越过天峫出了房间,站在了院子中央。天峫怎么也没料到阿玊竟会主动与他搭话,虽然略有差异,但他还是跟了过去。
阿玊:“繁离正是此事的幕后之人,我想拜托你先把他带回尧城。”
阿玊说话开门见山,语气平和,说的是不折不扣的公事。
阿玊:“城里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这事也只能麻烦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阿玊说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了天峫,她虽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可那双眼睛里却似乎藏着十分深沉的东西。
天峫:“方便,你把他交给我。待你回到尧城我会带他去骨斋找你。”
阿玊:“嗯,多谢!”
微微颔了颔首,阿玊转身走向站在墙角弹蚂蚁的繁离,眼神怪异的与他对视了一下后,语气平淡的道:“那就委屈你跟着天禄大人去尧城了。”
繁离:“呃……没有美人我不开心!”
繁离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却已经起身跟在了天峫身后。阿玊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远去的背景不知为何久久都不愿别开眼睛。
她就那么眼神毫无遮拦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想象着把这个人的身影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里,当做她为数不多的至宝。她想,事到如今,她竟还能获得这样的礼物,也算上天对他还算有几分仁慈。
命中劫1
烈日当头,一条随意蜿蜒在农田间的黄土路上,一辆破破烂烂的客车颤颤巍巍的勉强在路上颠簸着。随着车身上下左右的摇摆,一阵阵“叮铃桄榔”“吱吱呜呜”的声音一起一落,仿佛年迈的老婆子在抱怨即将入秋的高压天气。
车上老式空调“轰隆”的声音在几位淳朴阿姨聒噪的闲言碎语里仿佛都变成了她们时起时落笑声中的一曲和旋。
阿玊坐在车尾的角落里,用耳机碰壁了四面八方那些七零八落的声音,眼睛有些失焦的看着车厢里唯有的那三位从流行趋势扯到了灵异事件的阿姨们。
“我男人说上次他们几个胆子大的去了,可愣是都没进村。”
“没进去!是不是真有那啥?”
“嗯,好像是,就熊老二胆子那么大,到了村口还没进去,就直接扑腾到了地上。等我男人他们过去的时候,看到熊老二都尿裤子了。”
“什么?那么厉害。熊老二一天天的可是胆子大的很,什么都敢干。”
“哎!对上了。前两天我还听说熊老二家媳妇请隔壁周村的那个仙姑呢,看来真是被吓着了。”
“哎呀,可真是了不得。”
说到这里三位阿姨唏嘘不已,脸上纷纷挂上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在这时,阿玊忽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站起来冲司机喊道:“师傅,白石村停一下。”
白石村三个字一出口,车厢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向了阿玊。
那边司机缓缓停下车,一脸诧异的回头看着往出口走去的阿玊道:“姑娘,这白石村已经没人了。你是不是下错地方了。”
听到司机这话,阿玊短暂的愣了一秒,然后不以为然的回道:“没错,我就进去会会这群鬼都什么来历。”
撂下这话,阿玊嘴角勾了个笑,便径自下了车。直到客车一扭一扭的开远了,消失在了视野里,她这才转身寻着记忆向村口走去。
快要入秋的阳光依然狠毒可怖,短短百十来步,阿玊就已头晕目眩。眼前被野草侵占的道路仿佛生出了三魂七魄,一个个你上我下,你左我右,晃得阿玊晕头转向。
就这么带着好几层重影终于走到了记忆中白石村村口,可一抬头,那块造型别致的上面写着“白石”二字的波纹石旁竟极不相称的站着一位谦谦公子。
那一眼,阿玊带着伪高度近视的眼睛迷迷糊糊看到那位谦谦公子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那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散着随风而舞。
从装束打扮上来看,这位谦谦公子若不是特意跑到这灵异村来cosplay,那么就一定是阿玊眼花了。
果然,当阿玊睁了睁眼睛再看向那里时,她只看到了从村子远处焦急的向她跑过来的一位普通姑娘。
“啪叽”,那姑娘在距村口还有3米远时摔了个狗啃泥。阿玊不得不疾走几步过去搀扶她。
这姑娘也不知是跑累了还是太激动,这一跤摔得竟然一阵抽搐后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玊:“姑娘,你没事吧。”
谨慎起见,阿玊没有碰她,只是在距离她半步的地方蹲了下来。可即使如此,那姑娘还是在听到阿玊的声音后,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待她一惊一乍的掀起眼皮看向阿玊时,阿玊也慢慢认出了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
阿玊:“曾华丽!”
她就是上次被霓虹裳选中的新娘曾华丽。
曾华丽一抬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脸上那两行眼泪竟然流的更加的汹涌了。还不等阿玊在心里想出什么安慰的话,那姑娘就直接扑过来一把搂住了她。
然后,然后阿玊就不知道然后了。
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待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是被人绑着拘禁起来的。
在她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刚才还在她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曾华丽,另一个是个带着一张黑色脸谱面具的女人。
面具女:“我就说她没什么本事,看你这不是成功了吗!”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双手抱胸,扭头看着旁边缩的跟个乌龟似得曾华丽。
曾华丽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知在想什么,半天了,她才说了一句:“你能放我走了吗?”
面具女:“答应你的事当然会兑现的。只是,要在我把她杀了之后。”
面具女说着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把奇丑无比的刀,反握在手里。这时,曾华丽突然伸手握住了她拿刀的手,有些神经质的道:“别,别……”
阿玊一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颠了颠往下沉了沉。她想,这曾华丽还是有些良心的,不往她当时救过她一命。
岂料,那曾华丽接着又道:“别在我面前杀人,我害怕。”
这一刻,阿玊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
面具女人最终还是答应了曾华丽的请求。阿玊借着这点时间,抽出了事先藏在自己袖子里的一把特制线刀,准备在面具女人刺过来时给她个出其不意。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浑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着的走路姿势有些怪异的女人走了进来。
黑衣女人:“姐,族长回来了。”
原来是个通风报信的。阿玊瞥了女人一眼,在她那张出乎意料的有些漂亮的脸上停了停。
面具女人:“你怎么……进来了?”
黑衣女人:“姐,族长回来了。”
黑衣女人第二次不骄不躁的说出那几个字时,阿玊明显感觉到了面具女人的愤怒与无奈。最终,她放下那把丑陋的短刀,一个箭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不知为何那黑衣女子却没有跟着她一起离开。阿玊在心中猜测,此人若不是自愿留下来看守她,那么就是另有所图。
果然,面具女人前脚刚走,黑衣女人就拿起桌上那把丑刀一刀砍断了捆着阿玊的绳子。虽然那绳子早已被阿玊不动声色的割断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