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这数月的疲乏一扫而空,一股清泉将他的心房填满满的,他胸口发烫,忍不住拥紧少女,一辈子也不要放开。
直到少女感觉到窒息呼吸紊乱,楚固钰才不舍地放开作恶的手和嘴。
他声音更哑了,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也不敢看眼前的人,气力不太足,“……我让你别叫,你自找的。”
谢姝瑜气得说不出话来,叫你个大头鬼啊!
她捂着胸口喘气,只当自己被狗啃了一口,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硬扛只能吃亏,只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尽量心平气和地问:“大侠哪条道上的?”
楚固钰看她的样子,既好笑又忍不住气闷。
这女人当真想得开,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看似温柔和软,骨子里却冷透了,很难捂热,对人永远都比对畜生冷漠,他不就是个可怜的例子么?
楚固钰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故意逗她,咧着嘴自我介绍:“采花贼。”
谢姝瑜冷静着试探,“有主的花也采吗?我有未婚夫的。”
楚固钰嘴角一秒下拉,眼里是藏不住的暴戾,恶劣地靠近她吓唬道:“采啊,怎么不采?小姐国色天香,莫说是还没成亲了,就算是成了亲,我也照采不误!”
为防止自己还没娶上媳妇就被这冷漠的女人气死,楚固钰甩袖,翻窗离开,用肆虐的风来平息他胸腔翻涌的怒火。
瞧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和姿势,谢姝瑜莫名有种熟悉感。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人没有什么恶意,也不是什么采花贼。
连着几日,黑衣人似乎对“偷香”的戏码上了瘾,回回夜里跑来撩骚。
不管谢姝瑜安排了几个丫鬟值夜,都能被他溜进来。
甚至有一次,谢姝瑜借口做噩梦让芸枝陪她睡觉,半夜醒来,芸枝还在她床上,谢姝瑜却整个连人带被子结结实实睡在那人的怀里。
谢姝瑜生生气得想锤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天她试探着这人的底线,多多少少也放肆了起来,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了。
那人懒洋洋勾着她柔顺的发丝,仍旧笑得不正经,“说了啊,采花贼,偷香贼……”
谢姝瑜不厌其烦地试探,“我有未婚夫的,我们快成亲了。”
楚固钰唇角勾起冰冷的笑,勾着发丝的手微微用力,谢姝瑜吃痛地“嘶”了一声。
他捧着谢姝瑜的脸颊亲了亲,“你真是,我不爱听什么你说什么,知道我不爱听还说,我们好好的,不提其他人好不好?”
谢姝瑜呵呵,“你的意思是要我背着未婚夫和你偷情?”
未婚夫未婚夫,又是未婚夫!这是楚固钰心中的刺,每每刺得他的心鲜血淋漓,恶狠狠嘲笑他的无能。
怒意当头,楚固钰有些口不择言,“未婚夫?你把他当未婚夫,他不见得把你当未婚妻吧?”
“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他背着你搞大女人肚子也不介意?”
伯爵府死死捂着,生怕被人知道,这么隐秘的事他却知道。
心中的一个猜测隐隐被坐实,谢姝瑜扭头避开他的手,故意自嘲,“男人嘛,哪有不偷的,便是你,不也忍不住出来‘偷’了?”
心头怒意翻涌,楚固钰擒住她小巧脆弱的下巴,猩红的眼斜睨着她,“该说谢大小姐是真‘大度’还是真‘痴情’呢?”
他微微低头,在谢姝瑜唇上轻轻印了一下,哄道:“听话,去退亲,我也不来恼你了好不好?”
楚固钰埋在谢姝瑜的颈间,贪婪地嗅着令他心安的气息,谢姝瑜也不像以往那样推开他,只镇定吐出了让楚固钰遍体生寒的三个字:“楚固钰。”
那一瞬,楚固钰只感觉自己被打入了阿鼻地狱,面具下的脸煞白,这几日的种种放肆行径在脑中闪跃,他突然没了面对少女少女,面对现实的勇气。
楚固钰僵着身体躲避,“……我不是。”
谢姝瑜语气笃定,“楚固钰。”
他的指尖还绕着少女的一缕发丝,鼻间还残留着那抹让他贪婪汲取的馨香。
被人剥开那层面具,露出阴暗的一面,楚固钰像濒临渴死垂死挣扎的鱼,心肝都被架在火上烧。
“我不是……”他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动作却不敢肆意妄为了。
僵直着身体地撑在少女上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想逃,却知道一旦逃了,他在这个女人心里就彻底被判了死刑。
谢姝瑜原本也有几分试探,瞧着他的反应,猜测坐实了个十成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伸手推开身上这人,却牵动了自己被他牵在手心的发丝,头皮一麻,疼得她瞬间飙泪。
身体一落空,又被楚固钰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温香软玉在怀,他却不敢有任何放肆。
谢姝瑜被他放开,站直身体,脸色微红,是被气的,她退后一步,直勾勾看向躲在面具下的人,“那么,现在你可以摘下面具了吗?楚小侯爷。”
“……好,我摘。”楚固钰摘下面具,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彻彻底底袒露。
脸还是那张脸,面冠如玉、清俊昳丽,却少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多了丝颓然灰败。
就连一贯懒散的姿态也有了些许紧绷,眼帘微微阖着,薄唇紧抿。
委屈的模样好似受了欺负敢怒不敢言的人是他。
谢姝瑜心里滑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屈辱感。
多日的紧绷压得她神经敏感脆弱,如今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涌了出来。
“楚小侯爷果真出息得很!无怪乎旁人总是道你离经叛道,不可一世,什么走鸡逗狗、横行霸道,那都是客气的了!我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你堂堂楚小侯爷,行事如此无齿,活该人人喊打,怪不得做一辈子舔狗也没能得到心上人半个眼神……”
谢姝瑜说着说着,猝不及防被人扑面紧紧拥住,卡在喉咙的话说不出了。
楚固钰头枕在她的颈肩,嗓音嘶哑暗涩,“是,我是活该,我活该被所有人厌弃,被你厌弃,我不懂,没人教过我,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被人喜欢。”
被你喜欢。
被你放在心里。
谢姝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手臂僵着不敢动弹,嘴巴也哆哆嗦嗦,活似见了鬼。
她怀疑这人也被穿了,否则怎么会ooc人设到这种地步?
“你放开!”
谢姝瑜理智回笼,再次伸手推开了他,楚固钰没有用多大力气,她很容易就挣脱了这个有些莫名的怀抱。
即便是现代人,她也很难完全消化这几日的种种。
谢姝瑜吸了吸气,“你若真心不想让我生气,现在,立刻,马上,请你离开,以后,也别再来了,几日种种,也请小侯爷忘掉,我不追究,你也咽进肚子里。”
楚固钰瞳孔猛缩,还想说什么,谢姝瑜转身,语气冷硬,“请你离开。”
“好,我走,但有些东西,可不是爷想忘就能忘的,至于你和韩思林,想都别想!”
第60章
仲基伯爵府。
韩思林跪在冷冰冰的地上, 挡在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面前,承受韩老夫人的怒火。
手杖重重落在他背上,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韩老夫人又气又心疼,拿着手杖的手抖个不停。
“你这逆孙!死活要护着这个下贱胚子是吧?”
“此事与香草无关,祖母, 是我孟浪了。”
韩老夫人气笑了,“无关?你可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的秉性我还不了解?若非这贱丫头存心勾引, 用些下作手段,哪里就能让她怀上了呢?”
话落,她锐利的目光落到垂头哭泣的少女身上,厉声斥道:“说吧, 你怎么怀上的?那药是不是被你给换了?在我的眼皮底下, 又是谁有通天的本事助的你?”
“老夫人,奴婢没有,那药是芳嬷嬷亲自端来的, 奴婢也是一滴不剩喝了的, 夫人明鉴。”
韩老夫人早就料到了她的说辞, 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 只对着韩思林最后确认道:“你护着她我便也睁只眼闭只眼,只一点,她肚子里的孽种你当如何处理?”
韩思林很得圣心,他又硬气,可以说, 以他如今的出息,在仲基伯爵府的话语权是很重的,便是韩老夫人,都不能轻易做他的主。
韩思林有些为难,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是有几分真感情在的,他本就念旧,经她这么梨花带雨的一哭诉,也不免起了点怜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