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一会就让人去打听。”晏大太太应允道。
府里要请姑姑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晏芝隐隐觉得是上午晏芗说的那些话引起的,不过请教引姑姑终归是件好事,是盼六妹妹日后懂事些,不要和十二妹妹别苗头。
次日宋成林带着厚礼前来晏府拜年,看着斯文有礼的宋成林,晏老夫人眼神复杂,老二的回信收到了,虽说两家联姻交给她和晏太傅作主,但在信上,老二又说了这少年品性纯良,各方面都挺不错,言外之意,还不就是想让这少年给他当女婿。
“介甫(宋成林的字),不必多礼,坐下吧,好好儿说说话。”晏老夫人慈眉祥目地道;晏老夫人对这门亲事有顾虑,宋家用嫡子匹配庶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一般高门连庶子都宁愿找家世差点的嫡女,而不娶门当户对的庶女。虽然老头子是太傅,品级在宋尚书之上,但老二只是四品官。
“多谢老太太。”宋成林坐下前,恭敬地道。
“介甫的棋艺如何?”晏太傅问道。
“略知皮毛。”宋成林谦虚地答道。
下棋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晏太傅是想通过下棋,看他的人品。正所谓棋品如人品,功夫在棋外。
晏太傅问道:“《对弈十三篇》可读过?”
“有拜读过。”宋成林答道。
“斜正篇中,棋以变诈为务,劫杀为名,岂非诡道耶?你如何看待?”晏太傅继续问道。
宋成林微微一笑,道:“小生觉得此是谬论也,围棋虽属于小道,但实质与兵法相合。只有棋艺属下品之人,因没有周密的考虑,唯有以权变欺诈,以达到胜输的目的。棋艺高超之人,无不经过深思熟虑,根据具体情况而随机应变,在落子之前,已拿定主意谋划取胜之道,何来欺诈之说?”
“书上得来终是浅,不如陪老夫对弈一局。”晏太傅捋着胡子笑道。
“小生恭敬不如从命。”宋成林欣然答应。
一老一少出了春晖堂,去外院晏太傅的书房对弈去了。等到午后,宋成林在晏家吃过午饭,告辞离去。晏太傅回到春晖堂,对晏老夫人道:“这门亲事可。”
晏老夫人找人托话给陈夫人,表达了愿意联姻的意思。晏三太太得知亲事成了,不免又在晏三爷面前抱怨,“老太爷和老太太真是太偏心了,三丫头的亲事,管都不管,对四丫头就那么的尽心。”
晏三爷无语地看着她,三丫头的亲事明明是她自己要作主的,如今是左也不满意,右也不满意。晏芝就当没听到,反正她也只敢在院子里说几句,不会、也不敢去老夫人面前说。
第56章 满月
正月十三是晏蓉儿子满月的日子,靖边侯府为他摆满月酒,除了晏太傅、晏老夫人和要养胎的王氏,晏府其他人全部前往道贺。靖边侯夫人想要大办的,这可是她的嫡长孙呀,侯府的承继也不成问题了。只是靖边侯说,为了不给小子辰折福,还是中规中矩的办。
不过即便如此,前院和后院也摆了几十张桌子;靖边侯府是六大侯府之首,世袭罔替,另外五个侯府分别是:威远侯府、镇北侯府、保清侯府、祥忠侯府和广长侯府。
六个侯府连络有亲,关系也一直不错,靖边侯府家有喜事,另外五个侯府来的都是爵位继承人和当家主母。六个国公府、四大伯府以及怀恩公府也有人来,承恩公府因在孝期,只打发人送来了厚礼。
晏府的人一到靖边侯府,就去看晏蓉和孩子,晏大太太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还在睡呢,这小子果然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呢。”
晏蓉笑道:“侯爷说像他,世子说像他。”
“甭管象谁,小外孙肯定是个俊小子。”南平郡主笑道。
“娘,大嫂怎么没来?”晏蓉问道。
“你大嫂有喜了。”晏大太太笑道。
晏蓉高兴地对晏大太太道:“太好了,那我过几天带几件子辰的小衣裳过去看大嫂。”
“子辰是这孩子的名字?”晏大太太问道。
“嗯,是的。”晏蓉点头道。
“邹子辰,这名字不错,是谁取的?”晏大太太笑问道。
“是侯爷取的。”晏蓉笑道。
趴在摇篮边的晏荭喊了起来,“他睁开眼睛了,他睁开眼睛了。”
“他的眼睛好亮,跟黑珍珠似的。”晏萩摸着他白嫩的小脸道。
“大姐姐,他叫什么名字?”晏荭扬声问道。
晏蓉笑道:“他叫子辰。”
“子辰,子辰,我是你十三姨,快叫十三姨,叫了十三姨,我给糖糖给你吃。”晏荭从荷包里掏出一颗奶糖道。
“子辰还是小婴儿,不能吃糖,也不会喊你十三姨。”晏萩将一串拇指大小的玉花生挂在小子辰的襁褓上,“这是十二姨送给你的,你要记住十二姨,以后长大了要保护十二姨哟。”
“哪他什么时候能吃糖?喊我十三姨呀?”晏荭问道。
晏萩想了想,扭头喊晏蓉,“大姐姐。”她是小孩子,这个问题她不懂。
晏蓉笑道:“等子辰满周岁时,就能吃糖,喊你们姨母了。”
“那是多久呀?”晏荭茫然不解地问道。
“等下次过年就可以。”晏蓉笑道。
晏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晏大太太上前,将小子辰抱起,“好了,我们该出去了。”
小子辰被包裹在蓝色织绵襁褓里,被奶娘抱着,让客人挨个看,客人们看了孩子,笑赞了几句,还给了礼物,婢女手里端着的盘子都装满了。在后院转了一圈,奶娘又将小子辰抱去了前院。
靖边侯看到长孙,笑得合不拢嘴,“快把子辰给我。”
奶娘小心翼翼地把小婴孩递给靖边侯,宾客们都凑过来看,赞不绝口,把个刚满月的小婴孩,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靖边侯听得高兴,小子辰却被席上的酒味熏是哭了起来。
“侯爷,小少爷怕是饿了。”奶娘上前道。
靖边侯这才不舍地让她把孙儿抱下去。
在靖边侯府吃了一天的酒,快酉时,才离开,去春晖堂见过晏老夫人后,就各自回院子歇下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每年的正月初十日到十六日,京里都会举办规模宏大的元宵灯会。圣上也会在元宵节的二更天,乘着小车,带领嫔妃和宫人登上宣德门,观赏鳌山,与民同乐。
清晨,晏萩正窝在炕上,剥橘子吃,安国公府的婆子来了,手里提着傅知行送给她的灯笼。婆子进门,就给晏萩行礼,“老奴给小姐拜年了,小姐万福。”
“嬷嬷万福,嬷嬷快不要多礼,请起来坐下说话。”晏萩从炕桌上拿了个橘子递给她,“嬷嬷吃个橘子吧。”
“谢小姐赏。”婆子将灯笼放在桌上,上前双手接过橘子,退了两步,在圆墩上坐下。
晏萩问道:“嬷嬷过来有什么事吗?”
“公子让老奴送这盏灯过来给小姐赏。”婆子笑道。
那是一盏走马灯,不过上面绘的不是马,而是鸟,或许说是飞鸟灯更恰当。晏萩捧着灯笼,用手拨动了一下,灯笼转了起来,鸟儿展翅欲飞,“好有趣的灯笼。”
见晏萩喜欢,婆子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甘草提醒晏萩,“小姐,你要不要送什么回礼给傅公子?”
“回礼呀?”晏萩眸光转了转,看到了桌上的橘子,“有了,甘草,去拿剪刀、针、鱼丝线、蜡烛和小木棍来。”
“小姐要这些做什么?”甘草不解地问道。
“做回礼送给傅表哥呀。”晏萩笑道。
甘草去拿晏萩要的东西,晏萩对婆子道:“有劳嬷嬷稍等一会哟。”
“好的,小姐不用着急。”婆子笑答道。
过了一会,甘草把东西拿来,晏萩开始做小橘灯,将橘子中间割开,用勺子将果肉挖出,将一半的果皮中间弄成星星形状,在周围插上小银珠;在另一半的橘子皮中放入一小节蜡烛,用线将星星橘子皮和这半个橘子皮连起来,六根线系在木棍上。
“嬷嬷,这灯一定要送到傅表哥手上哟。”晏萩不放心地叮嘱道。
“小姐放心。”婆子笑应道。
傅知行得到了晏萩亲手做的小橘灯,爱不释手。
第57章 繁杂
除了傅知行送了灯笼来,方三郎和蒋峰都下了帖子,约晏芪、晏芝出门看灯,两人明目张胆的约人,晏老夫人想着已定亲,让他们多接触一下,也不是坏事,如是开明的同意了,不过也吩咐姐妹俩,“就在灯会上走走,不可去偏僻寂静的地方。”少年郎血气方刚的,万一做出婚前苟合之事,吃亏的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