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于快好还未好的边缘,这种情况下最危险。而且,今天她一出院,我就不能随时随地盯着她了,这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到你身上了。”
苏格点头,“是,我明白。”
李医生又说:“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或者老张联系。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问池清的事呢。”
“张教授,他还好吗?”
李医生摆了摆手,“我们都老啦,过一天少一天,好不好也就这样。对了,他好像正在筹备一个剧本,抑郁症题材的,想找池清弄。”他似乎在想什么,最后也没想出来,只是说:“只要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苏格说:“嗯,我知道了。”
回到病房时,小女孩楠楠和她的妈妈来了,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池清说着话。
见他进来,女人笑容满面地问,“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苏格疑惑地看了眼池清,她怎么一上来就要手机号?
女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池清,又看回来,“是这样,你们这不是要出院了吗,我想留个号码,以后常联系。”
小女孩抱着池清的大腿,仰望着她的脸:“姐姐,你不要走,我还有好多故事没有听呢。”
女人在一旁说,“楠楠,姐姐的病好了,过几天我们出院了,再去找姐姐玩好不好?”
池清把女孩抱起来,接着话头说:“到时候,姐姐给楠楠买巧克力吃,好不好呀?”
女孩眼睛一下亮了,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苏格也笑,他掏了下手机,按了下,屏幕没亮。
女人说,“你报一下,我直接记手机里。”怕联系不到,又对池清说,“要是方便的话,能留一下住址给我吗?”
池清将女孩放在地上,将地址一字一字的输入她的手机。
女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而他们也将要离开住了一个多月的病房。
**
池清的别墅门口。
苏格把两包行李从车上拎下来,池清走上前去人脸识别。
房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空荡。不同的是,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苏格问,“东西放哪啊?”
池清大手一挥,“随便,想放哪放哪。”
……
别问,问了也是白问。
她一动不动瘫在沙发上,搭在扶手上的脚尖还不停地晃着,看起来轻松又惬意。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房间里有一股很清新的香味,像橘子味洗洁剂的味道。
池清下意识叫了声,“苏格。”举目四望,也没见到他的身影,莫名有些心慌。
“苏格。”她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楼上有噔噔噔的脚步声,接着苏格的脑袋探了出来。他扶着栏杆,手上还戴着黄色的乳胶手套,“怎么了?”
她松了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那什么……你在干嘛?”
他晃了下手,“打扫卫生啊,你不觉得房子有一股潮味吗?”
怪不得,房子里的清洁剂味这么重。
有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进来,池清没来得及回他,就转过去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瞥了眼楼上的苏格,笑了下,又看着池清,敲了敲门,“能进来么,池清?”
人脸识别都挡不住的女人,难道一道敞开通风的大门能挡住吗?
池清没吭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女人自顾自走进来坐到沙发上,又从皮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放到桌上,“领导知道你出院了,特意嘱咐我,把改剧本的这种轻松活交给你干,可不要让他失望。”
池清依然没说话。
苏格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而那个没有礼貌的女人,大概是他们公司的同事。
住院了那么长时间,公司里没一个人探望也就罢了,出院不过半天时间,就急吼吼地拿着剧本过来让她改。
真是一个充满人性的好公司。
池清说,“拿回去吧,我不改。”说着她就往二楼走,是要强行赶人。
什么改剧本的轻松活,不过是替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当枪手罢了。上次,她真就认认真真从头改到尾,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是她写的,可最后也不过得了个连署名都没有的结果罢了。
吃一堑就该长一智才行。
女人腾的一下站起来,火冒三丈地问:“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改不改?”
池清上楼的步伐没停。
女人更加生气,疾步上前,站在楼梯口指着她的背影说,“你不做,多的是人做!我好心把机会留给你,你别不识抬举。”
此刻,她身上除了那一套衣服,哪里还有职业女性的特征?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
楼梯的拐弯处,池清探出一个头看着她,“嗯,交给别人做吧,再见。”
女人心乱如麻,刚才领导再三申明,务必要让池清接下这个任务,要不,她也别回来了。要知道,有池清加持的剧本就等于收视保障,不仅能赚个盆满钵满,还能收获人人艳羡的好名声。
就这么失业了?女人不服。
她从包里取出解约合同,对着楼上的池清说,“你不接,公司和你解约。”
池清求之不得,蹭蹭蹭地跑到楼下签了字,“终于愿意解约了,不容易啊。”
女人的脸色变得铁青。
她刚签完字,打算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女人一把抽出来撕得粉粹:“不对,你不接的话,公司就不和你解约。”
池清将手里的签字笔用力摔到她脚边,女人吓得跳了下,“你在这跟我闹呢?有点品行么?”
他妈的,刚睡醒的一点喜悦感,被她这么一搅和,全没了。
女人也顾不上什么脸皮了,就打算死皮赖脸地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突然,余光中瞥到了二楼苏格微笑的脸。
她灵机一动,“池清,你要不接,我就向狗仔曝光你正和男人同居。”
池清终于发觉,面前的女人已经丧心病狂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来诋毁她,之前一起工作那么久都没发现,现在算是原形毕露了。
楼上苏格说,“正好,我也想要一个名分。同居么?不错,是个好理由。”
嗯???
他为了劝退女人,也蛮拼的嘛。
池清摊手,“无所谓。”
女人气急败坏地走了,池清拿起她所谓的待改“剧本”,其实就是小学生作文的一沓纸扔过去,“你的东西忘拿了。”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池清望着楼上说,“苏格,你下来,我带你去加人脸认证。”顺便把那个“泼妇”的取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没想到等着他们的还在后面。
第22章
墨文集团顶层。
穿白衬衫的女人手里握着一沓文件,在门口徘徊不停。
兜里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响个不停,她看了眼显示屏,又将视线移到门上,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上前两步,抬了下手又放下,反复几次,终于还是敲了下去。
笃笃。
门被扣响的一瞬间,电话那边挂了。
她敲门的频率越来越慢,攥着文件的力道却越来越紧。
里面传来一声苍老而浑浊的回应:“进。”
她长长吸了口气,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却没敢往前看。
房间很大,装潢高贵而典雅,两边是偌大的方形立地书柜和古董摆放架,气势恢宏的巨幅毛笔字嵌在壁上,墙边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缩影。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有些秃顶,且两鬓斑白的男人。他靠在椅背上,眼睛也没睁开,手里的佛珠哒哒地转着,懒懒地说了声:“岑薇,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女人的腰更弯,也没敢抬头,手下的力度让文件变得皱巴巴的。
“黄总,没……池清她不接。”
秃顶男人双眼猛然睁开,一把将桌上盛着半杯水的玻璃杯扔到她身上,里面的茶水洒了岑薇一身,玻璃碎片落了满地。
“我说过吧,她不接你走人。”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又整理了下领带,重新闭上眼睛说:“滚吧。”
女人害怕极了,上前几步,低声下气地说:“黄总,你知道的……我家情况不好……您也知道池清那性子……她不愿意的……没人能……”
黄总打断了她,急声喝到:“那我要你干什么?光拿钱不办事?行了别说了,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