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名字叫失眠(14)

小女孩正在病房里玩积木,他蹑手蹑脚地猫着腰进去,还没开口,女孩眼皮都没抬起来说:“哥哥,这游戏太老套啦,我都玩腻了。”

陶杨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声,脸臊得通红。

窗外阳光正好,耀眼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进来,他灵机一动,提议道:“楠楠,要不要跟哥哥去公园玩呀?”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

女孩一听出去玩,眼睛都亮了,“好啊。”想起上次跟池清一起,又添了句:“还有会讲故事的姐姐。”

陶杨将她一把抱起:“行嘞,走起。”

隔壁,池清正在伏案写作,苏格在一旁整理东西。

桌上的玻璃杯还有半杯水,池清喝药剩下的,凉透了,他倒进下水池,反扣在桌上。

陶杨一进来就咋咋呼呼地说:“苏格,走,一起下去玩啊。”他这嗓门大的,估计最里面的李医生办公室都可以听到。

苏格瞥了眼他,目光又移到池清身上,她也不写了,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走。”

池清已经行动自如,也用不着轮椅了,掀开被子就穿鞋。

陶杨等不及,早一步走到电梯处按了下行,打完水的女人从后面跟上来,“楠楠下次可不能跟陌生人出去哈。”女孩点点头,搂紧了挂在陶杨脖子上的胳膊:“哥哥是好人~”

女人笑:“是,哥哥是好人。”

陶杨问,“张导呢?”

女人回了句:“这不是要开工了,忙剧组的事去了。”

苏格才和池清从房间走出来,电梯恰好“叮”一声,门开了,他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论。

一路畅行无阻,除了候诊厅的大门,夹杂着些许微风的阳光就直直打在池清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鼻腔内瞬间充满了馥郁的花香味。

女人在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他们围成一团坐下。

本来是给女孩在病房玩时用的,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池清的金色卷发在阳光下亮得耀眼,女孩跨坐在池清腿上,食指将她的长发绕了一圈又一圈,乐得自己咯咯笑不停。

陶杨在一旁好心情地打趣她:“楠楠,你喜欢妈妈还是喜欢会讲故事的姐姐呀?”

女孩扭头看过去,手指上的头发扯得池清嘶了声,她解开手指搂住了池清的脖子:“我喜欢妈妈和会讲故事的姐姐。”

“咦~还挺聪明。”

众人哈哈大笑,没人注意远处的阴影里,一身黑色衣装的男人正冷冷地望着他们,嗓子里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压低头上的鸭舌帽,步履匆匆地走进候诊厅。

池清怀里的女孩瞥到一抹黑色的身影,脱口而出道:“爸爸。”

女人扫视四周,哪有他的身影,她笑着说:“楠楠,爸爸去工作了。”

陶杨正想开口,说出女孩的父亲就是张导,池清突然开口问:“您和楠楠的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女孩从池清怀里下来,乖乖地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故事。

这么多双目光齐齐射到她身上,女人愣住,低头笑了下,脸色更红,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那是很久远的故事了。”

“我们是姐弟恋。”

苏格心里咯噔一下,瞥了下旁边的池清。

她脸上的笑容募地僵在脸上,然后低头吸了口气,又慢慢抬起头听女人讲。

“我们俩是一个村的,从小学开始就在一个班,后来又一起考上了电影学院。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导演系,而我,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他对我说:‘我想让你做我一辈子的演员’,我一时头脑发热,也没多想,就填了表演系。

“上大学之后,他对电影的痴迷越来越深,大二时就拍了第一部电影,还成功获了奖。那个周末,他们系主任组织了一场庆功晚会,他就叫我去了。然而到酒店之后,大堂里一片漆黑,一个人影都没有。我想,他又在拿我开涮了,转身就想走。可一扭头,他就在我身后,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他一把搂住我的腰。”

陶杨听得口水都流下来了,眼睛直勾勾望着女人。

她继续:“他说:‘昨晚,有人送了我一座金光闪闪的奖杯。今晚,我想把风度翩翩的自己送给你。’”

陶杨简直没眼看,谁能想到疾言厉色的张导,也会有这么油……文艺的时候。

女人笑,“他话音刚落,整个酒店瞬间亮如白昼,捧着花唱着歌的人群像蚂蚁一样从角落里涌进来。他笑着跪在地上问:‘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周围人都笑着鼓掌,起哄,吹口哨,而我,我几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他。”

“我本来就无法接受姐弟恋,我刚才说过,而他的行为又那么高调夸张,跟我梦想中的伴侣大相径庭,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

池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一旁的苏格迫不及待地问了句:“那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了对姐弟恋的看法呢?”

女人笑着反问:“你觉得什么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陶杨插话:“他的行为?”

“对。他获奖之后一夜成名,学校里更是无人不知。而我,我拒绝他之后,不管是去食堂打饭,还是去图书馆自习,路上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而我完全无可奈何。他却越挫越勇,在学校的广播上公开对我表白,我走哪他跟哪,甩都甩不掉,每天黏在我身边,逃课跟我去上自习。

“我彻底被惹怒了。那天晚上,刚出了图书馆,我就把一沓书摔他身上,怒气冲冲地问他:‘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他垂头丧气地说:‘你愿意吻我的时候。’

“那一刻我脑中闪过的是电视里,他站在舞台上捧着奖杯,意气风发的样子。而站在我面前卑微的,避开视线不敢看我的男人,却让我觉得,他好可爱。”

她突然停下来,望着一圈‘听众’微笑着的脸说:“是不是很奇怪?”

陶杨一直犯花痴一边摇头:“没有啊~”

池清兀自沉默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女人说:“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可怜他才同意在一起,觉得抱歉或是尴尬,勉强相处一段时间,直到最后受不了双方性格里的缺陷,水到渠成地分手。”她笑了下,“可他没有给我一次说分手的机会。事事都考虑得周到齐全,会给我自己的空间,会照顾我的想法,吵架了会紧紧抱住我。”

“我才明白,我在意的年龄,以及什么钱财,身份,地位,名利……对于人生不到百年的须臾光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执着地相信爱,永不止息地追逐爱,就是我认为的永恒。”

陶杨突然起身,立正鼓掌。

女人在一旁笑着。

苏格望着池清苍白的脸色,轻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

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姐弟恋抱有偏见是错的,还是忍不住感到抗拒,因为受不了这样的自己而感到难过。

女人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稚气的儿歌欢快地唱起来:“两只老虎~两只老虎~”她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女孩趴到池清的膝盖上问:“会讲故事的姐姐,你会唱歌吗?”

池清缓缓点头,又将目光移到苏格脸上,“帮我拿一下吉他。”

她的眼神很平静,又带着一丝期待,苏格的脸却莫名变得滚烫不已。

他几乎一口气跑到六层,径直走到角落里背起吉他,临走时,桌上半杯水晃进了他的眼里,他一口喝光,试图平息心底涌上来的燥意。

一时情绪上头,导致他忘了,早上他就将池清没喝完的凉水倒进了洗手池。

池清将吉他抱在身前,纤瘦的手指轻轻拨着琴弦,美妙动听的音符从指尖流泻出来,她缓缓开口唱道:“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苏格站在她身侧,目光笔直而炙热地盯着她微笑着的侧脸,脑海里一道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回响——

不讨厌就是喜欢。

可瞬间,他两眼一黑,直直朝地上倒去。

池清还在唱:“一双又一对才……”一句未完,他的身子‘咚’一声栽倒到她怀里,吉他发出了一阵连续而低沉的——

嗡……

第14章 作话问题

我感到很抱歉。读者您提到的感情进展和感情线的处理问题,我也意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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