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个人的自行车压在了我的自行车上,车头被砸得有点歪了。
我心情好也懒得再去追究,开了锁把车子推到人行道上。
“坐上来吧!”我骑上自行车,单脚撑地,对着身后的她笑笑说。
曾经的无数个时刻,我都特别希望她能坐上我的自行车后座,可我没有一次如愿以偿。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笑着点点头,然后来到我的自行车旁,轻轻一跃。
突然增加的重量让我的心变得特别满足,特别幸福。
沉甸甸的,幸福的重量。
我故意绕了很大的弯路,只是想让这样简单又美好的时光能够多停留一会儿。
后来,我们去了市南区新开的一家肯德基店,点了一份全家桶,坐着边吃边聊一直到太阳下山。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吃吮指原味鸡要从中间分成两半,一半直接吃,一半蘸番茄沙司,好奇心泛滥的我试了试,味道居然很不赖。
她也是真的很能吃,看得我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比我之前的吃货同桌还要能吃,全家桶吃了个底朝天,连渣渣都不剩。
吃饱喝足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们约定填志愿的时候要填同一座城市的大学。
她的高考成绩在我们学校文科生中排第一,在全市排前五,比起我的成绩好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从不敢奢望能跟她进入同一所大学念书,只要是在一个城市就好了,我幸福地想象着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
……
MP3里的《如烟》无限循环着。
说出来有点难为情。
以上都是我的一场梦。
当初,她的同学录我是留到最后才动笔的,因为想说的话太多,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又因为她是我最在乎的那个人,所以想要把全部的真心都写下来,区区三百字的一页纸怎么够呢?
那天下午的语文课上,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强调着考试注意事项,我坐在底下苦思冥想,终于写完了这页同学录。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班里好多人都选了一模一样的同学录,难道小卖部里就没有其他款式了吗?
第一页的问答区我给所有人写的答案都差不多,到她这儿我就有些犯愁了。
喜欢的人那一栏我想了很久很久。
最终一笔一划地写下了那个字:“你”。
希望她会明白,我对她的喜欢和别人都不一样。
最后的最后,我又拿起笔在那个字的后面加上了三个字(真心的)。
这样,她总能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为了把那页藏着告白的同学录给她,我提前喝了一罐啤酒给自己壮胆子,本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等来她的一声回复。
当时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所有的青春故事注定都会有遗憾?因为这样,才会让人一遍又一遍地怀念?
番外二:重返年少时光
番外2:重返年少时光·李沐
大学毕业后,我就变得特别忙。
忙着找工作,找房子,忙着把自己的生活过成千篇一律的范本,也在忙忙碌碌的过程中慢慢成为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这年七夕,我在老家休年假,每天过着躺尸一般的肥宅生活。
我妈对我的态度从第一天的热情到第二天的温和再到现在的嫌弃,真是令人心寒。
百无聊赖的我开始整理书柜里的旧东西,我慢慢打开柜子,把堆积多年的书、衣服以及不用的小玩意一一整理出来,随着灰尘一起被打开的还有我那遗忘在角落里的旧时光。
最先冒出来的是我的歌词本,接着是没有被卖掉的王后雄《教材全解》、陈旧的MP3,以及一套精心包装的宫崎骏动画绘本……直到一本厚厚的同学录将我的视线完全吸引。
没想到再次看见它会是八年后。
当初我可是费劲心思才收集到了所有人的签名页,想着多年以后再次打开也可以怀念一下我的高中时代,只是没想到当多年后的我真的看到它时,心情竟是如此的不一样。
我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毕业照,旁边的留言册上写着每个人留下的签名。
那个家伙的签名紧紧挨着我的……
不知不觉中,那些逝去的时光又在这些旧物里复活了。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唯一的变化就是我们都已不再年少。
MP3最外面的颜色已经褪去,两根耳机线缠在一起,我拨动开关,按下播放按钮,陈年的音乐飘散出来,流淌着岁月的声音。
“有没有那么一张书签
停止那一天
最单纯的笑脸和
最美那一年
书包里面装满了
蛋糕和汽水
双眼只有无猜和无邪
让我们无法无天
有没有那么一首诗篇
找不到句点
青春永远定居在
我们的岁月
男孩和女孩都有
吉他和舞鞋
笑忘人间的苦痛
只有甜美
有没有那么一个明天
重头活一遍
让我再次感受
曾挥霍的昨天
无论生存或生活
我都不浪费
不让故事这么的后悔
有谁能听见
我不要告别
我坐在床前
看着指尖已经如烟”
当年为了买这个MP3我省吃俭用了整整一个月。
被回忆淹没的我顶着大太阳出门溜达,一不小心就回到了我的高中母校——时南中学。
很久没回来过了,学校的变化还挺大,路变宽了,车变多了,学生也换了一届又一届;对面的那家小卖部早都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综合型超市,门口的那棵柳树却还在。
天气真是一年比一年热,我把手放在额头上方挡住火辣的太阳光,快步走进超市,从冰柜里翻到一根巧乐兹。
还没吃到一半,装在兜里的手机猛烈震动起来。
我掏出来接起,是鱼豆豆。
“怎么了?”我咽下一口雪糕,含糊不清地问。
“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咱们高中门口啊,怎么了?”
“那你就待在那里别乱跑哦。”她莫名其妙地说。
“为什么呀?”我不解。
“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为什么了,待会儿保证会有好事发生。”鱼豆豆故作神秘。
“什么好事?难道天上会掉馅饼?还是我买的彩票中奖了?”
“反正,你就按照我说的乖乖待在那里别乱动哦,要听话。”鱼豆豆用一副老母亲的口吻哄着我,大夏天的,硬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这孩子,记住!要听话!”鱼豆豆在电话那头得寸进尺。
“不说了,我的雪糕都要化掉了……”
终于挂了电话,我三下五除二吃掉了剩下的半截巧乐兹,百无聊赖地站在超市门口东张西望。
也不知道鱼豆豆说的好事到底是什么。
七月的北方像一只巨大的烤炉,把人间的这点水蒸气尽情烘烤殆尽,我忍不住又喝掉了一瓶冰镇汽水。
就在我被暑气烘得快要打盹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谁呀?”
我回头一看,跟做梦似的,李砚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站在我面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傻傻地问,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就刚好在老家这边出差,回来看看……”他轻声说,音色比起多年以前那个拽拽的高中生稳重多了。
“哦。”我居然有点尴尬。
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和他阴差阳错地被分到了两所不同高校。
一个在中国的南方,一个在中国的北方。
上大学以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算起来,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快四年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两个成年人居然像个小孩子那么局促,我的手心里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我的心情太复杂。
“去学校里面走走吧。”他提议。
“好啊!”
这会儿正好是暑假,学校里只有准高三的学生在补课,保卫科大爷简单问了我们一些基本信息就放我们进去了。
走在曾经走过无数次的林荫大道上,我的心情也像是回到了那些琐碎又纯真的年少时光,轻松又有些感动,总觉得下一秒我的眼泪就会控制不住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