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甲突然喊了一句:“老师,您就很可爱哈。”
“去去去,少贫嘴了,把你这点儿心思用在学习上比什么都强。”冯瑞说着竟然有点脸红,他把纸条往讲桌上一拍,坐下去继续批改作业。
我就这么侥幸地逃过一劫。
放学后,我刻意走到第一排李沐的桌子旁,等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趴到她耳边悄悄说:“那纸条是我写的。”
她的身子明显一震,呆呆地看着我问:“你不好好上自习写那玩意干嘛?”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写给谁的吗?”我嬉皮笑脸地问。
“写给谁的呀?”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写给你的。”
我说完,背着书包跨出教室门。
留下她傻傻地愣在那里,特别好玩。
3.
“别吃了,别吃了,求求你们都别吃了!”我站在讲台上大吼大叫,声嘶力竭。
底下的同学们没有一个人理我,全部都趴在桌子上吃着花生、瓜子、橘子,有人甚至把脑袋塞进了麻袋里,只为了吃到更多。
我看着陆飞的屁股后面长出一条毛绒绒的尾巴,看着鱼豆豆的脸变得越来越胖,看着我的同桌圆滚滚地不能动弹。
看着李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我跑过去摇摇她的胳膊,可她就跟睡美人似的怎么都叫不醒。
很快,我的同学们全部都变成了猪。
他们懒洋洋地拱着桌子腿儿,发出难听又难闻的声音,有一头特别胖的居然还跳到了讲台上,想要夺走我手里的橘子。
“疯了疯了!谁能救救我,救救孩子们!”
我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突然狂风大作,教室的门窗都被吹开,咣当咣当地拍打着,发出瘆人的声音。
我的同学们,不,我的变成猪的同学们一窝蜂地跑出教室,在黑暗里撒着欢儿。
“等等,等等,大家别乱跑。”
我背起沉睡的李沐,拿着教鞭追出去。
猪同学们一直往前跑,跨过围栏,越过花园,终于停在了一座独木桥跟前。
桥下是湍湍的流水,还冒着温热的水汽,只是这水的颜色居然是紫的,像是煮了一大锅葡萄酒。
桥上站着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官,长得跟强拆郑一模一样,他身后还有一个小跟班,是光着脑袋的冯瑞。
“别挤,一个一个慢慢来,一次只能过一头猪。不然掉下葡萄酒里会被淹死的。”强拆郑一板一眼地威胁道。
走在最前面的是班长陆飞,他摇摇晃晃地爬上独木桥,肥胖的身子都贴在了桥面上。
冯瑞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头也不抬地念着:“数学97分,语文110分,英语65,文综200。”
“刚过二本线。”
“过。”强拆郑一挥鞭子,陆飞蹭蹭蹭地跑到了桥对面,安全着陆。
接着是鱼豆豆。
冯瑞皱了皱眉,把手指伸到嘴里沾了点唾沫,捏起一页纸,幽幽地念到:“数学30分,语文120,英语110,文综170。”
“差一点儿。”强拆郑嘀咕着,“这偏科也太严重了吧,数学连及格线都差得很远呢,先待定吧。”
鱼豆豆站在原地打圈儿,鼻子上沾满了泥土。
轮到我的小胖同桌,她都已经走到了桥边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火腿肠。
“吃吃吃,成绩那么烂,还是回去接着吃吧。”冯瑞特别残忍地说。
小胖猪很委屈地吐掉了火腿肠,一只足着地,哼哧哼哧地想要朝他们扑过去。
强拆郑丢过来一颗大白菜,同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忙着拱白菜不再闹腾。
大家陆陆续续地过了桥,最后站在桥对面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在桥的这一边,失去了过桥的资格,因为成绩达不到。
李沐还趴在我的背上呼呼大睡,我又没法带着她一起过桥,强拆郑说了,只有变成不会思考的猪才可以过桥,而我又不愿意变成猪。
没过桥的人怎么办?
“剩下的都去搬砖,赶明儿早上得修一堵墙。”
“修墙干嘛?我们还得回去睡觉,都这么晚了。”我不解地问。
“你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平时上课也没见你多积极的。还睡觉?在梦里睡吧。”冯瑞怼了我一句。
“我不干,你们要修墙自己去搬砖吧。”我转头就走。
又觉得不解气,干脆吆喝着跟我站在一边的猪同学们,向着那座独木桥进攻,123——冲啊!
一群猪被我这一忽悠,都热火朝天地攻向独木桥。
强拆郑挥着鞭子大喊大叫,唾沫横飞,可没人听他的指挥,冯瑞急得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站在桥对面的同学们有的慢慢恢复了人形,大声朝着我们呼喊。
我的同桌冲在最前面,她使劲地用鼻子拱着桥梁子,脚下的泥土一直往外飞,溅了我一身,旁边的其他同学一起来帮忙,大家齐心协力之下,没几分钟就毁掉了独木桥。
掉进河水里的桥身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我身后的猪同学们也一个个恢复了人形,强拆郑和冯瑞见状早就跑没了人影。
这时,一直沉睡的李沐也醒了过来,茫然地抓着我的肩膀问东问西。
“哎呀,你是没看见,刚刚好惊险好奇幻的一幕啊!”
我惊魂未定地讲述着,还没讲完就被我妈的一巴掌拍醒了。
“说什么胡话呢?这都快八点了,你还不去上学?”
“啊?八点?猪呢?那桥也没了?”
“傻儿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脸嫌弃。
梦醒了,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我浑身被汗湿透,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做梦的?又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揉揉朦胧的睡眼,以光速穿上衣服,背起书包,脸也不洗,头也没梳,就这样素面朝天,邋里邋遢地去了学校。
“你不带上点吃的?一会儿饿了怎么办?”我妈拿着面包和牛奶追上来,硬是塞到了我的书包里。
“好了好了,妈,我先走了。”
果然迟到了,我顶着鸡窝头,在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注目下挺不好意思地走进教室。
“你这鞋子是怎么穿的?都多大的人了。”冯瑞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我的洋相。
紧接着又是一阵恐怖的哄堂大笑。
我低头一看,左脚上穿的是黑色阿迪达斯,右脚上居然穿着我妈的红色跑鞋,要多丢人有多丢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显然,我还在梦里呢!
同学录
Chapter23·李沐
1.
有一件事情,无论练习过多少次,我们仍旧无法完全掌握它的独门秘诀,总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它绊倒在地。
这件事情就是考试,或者从更广阔的的意义来说,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考试,更是包括我们每个人在每个人生阶段,需要去经历的一系列未知以及接踵而来的挑战。
又一次月考,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当我坐在考场上的那一刻,剧烈的头痛瞬间将我包围。
我双手抱着头,努力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疼痛却越来越强烈。
开始,只是左边大脑隐隐作痛,到后来左右两边一起撕扯着像是要将我的脑细胞通通杀死。
我怀疑自己得了一种叫做考试焦虑症的偏头痛。
豆豆陪着我一起去了校医务室,医生给我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是我的头还是很痛啊!”我痛苦地伏在桌子上,很苦恼。
“该不会是因为你压力太大了?适当放松放松会不会好一点?”豆豆提议。
“我都试过了,并没有什么用。”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要不要去找心理老师聊聊?”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可后来实在是头痛难忍,我不得不悄悄来到心理辅导老师的办公室。
“最近几点休息?”心理老师是一位刚刚毕业的女硕士,戴着一副时髦的黑框眼镜,面带微笑看着我。
“一点吧。”我答。
“几点起床?”
“五点。”
“只睡四个小时?这根本不够。听老师的话,回去以后尽量在十二点之前休息,早上也可以晚一点起床,你现在的症状很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
“可这样的话我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复习。”
“虽然学习很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休息好了精力充沛的情况下学习效率也会更高。往往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