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越将手搭在嘴边,“你常年在外闯荡,东关那边可熟悉?”
孟新寒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东关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交情不错。早听闻那场大战后留下很多士兵,有跑出来的,有投敌不成留在那的,我帮你打听打听。”
北宫越:“还有,关于瑞王,大哥可听说过什么?”
孟新寒疑惑,“你相公?”
“咳!”北宫越猛地呛一口茶,还没人在他面前这样称呼过秦墨,一下有些适应不过来,但这个称呼好像又说不出错,“啊,有吗?”
孟新寒想了想:“瑞王此人出了名的铁面冷脸,但是他对自己妹妹很好,对贤妃也是出了名的孝顺。”
北宫越:“他妹妹?”
孟新寒:“对,静阳公主,听闻是嫁给了御林军大统领郭勇,据说前段时间刚育下一男婴。”
北宫越摸摸下巴,“郭勇……”
孟新寒:“这个郭勇来历也不小,与镇南王有些瓜葛,好像是镇南王正房亲弟弟之子,所以格外提点。”
秦墨的妹夫与镇南王是亲戚,而他这位亲皇叔还设法夺其皇位,这是什么狼子野心?
孟新寒笑笑,“你都与瑞王成婚了,难道一点他的事情都不知晓?”
北宫越:“我常年在外,你是知道的。”
孟新寒继续追问,“新婚如何?瑞王待你怎样?”
被问到这种话,北宫越真的只有付之一笑,怎样?“他称我为‘别人’,还让我将生活习惯尽早改得和他一样。”
“别人?”孟新寒也跟着笑起来,“那还真是苦了你。”
“何止啊,过了时辰只能吃冷饭,清早都是被他直接推醒,还嫌我晚上打鼾。”一说起这些,北宫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可怜。
孟新寒继续笑问,“不是才成婚几日吗?”
北宫越撇嘴,“长了估计毛病更多。”
秦墨今日下早朝无事,准备早些回家,路过茶馆时童影却在旁通报,“禀殿下,属下看到大将军了。”
秦墨立刻掀开帘子,“在哪?”
童影向楼上指了下,秦墨顺势看过去,正瞧见北宫越和对面一男子有说有笑,看样子还很熟络。“那人是谁?”
童影:“属下不知。”
秦墨将马车叫停,坐在车里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走下来,“你们在这等我。”
北宫越像被打开了话匣子,说秦墨此人如何如何古怪,如何如何难以相处,但听他倒苦水这位却被逗得哈哈大笑。
孟新寒:“我觉得瑞王对贤弟还是很好的。”
北宫越一挑眉:“好?改天我也这样对你好怎么样?别人。”
孟新寒又是一阵大笑,起身招呼跑堂的蓄水。
这么会功夫,秦墨已经上楼。但孟新寒挡住了陈渊视线,北宫越又是个看不见的,就在三人毫无察觉之际,秦墨已经来到桌边。
秦墨:“伯皓,你怎么在这?”
北宫越知道这是在叫自己,可这人是谁?“嗯?”
孟新寒也一怔,转而对上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陈渊抬头,立刻施礼,“拜见瑞王殿下。”
“噗……咳咳咳”北宫越喷出口热茶,他怎么会来这?“瑞咳咳瑞王?你怎么会?咳咳咳”
孟新寒忙跪拜在地,“拜见瑞王殿下。”
秦墨声音冷淡,“免礼。”
北宫越还在一直咳着,这时候也撑着桌子准备起身,孟新寒见他似乎有些站不起,伸手去扶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秦墨盯着那只手,暗暗沉下口气,眉头拧到一起。
北宫越很自然的将手搭在孟新寒胳膊上,又拍了两下,“咳咳咳,呛到了,咳,没事。”
秦墨一步走到他身边,贴得很近,北宫越下意识向窗边挪了挪。
秦墨:“坐。”
三人这才都又坐下,只是气氛似乎瞬间不对了。
没人说话,孟新寒看瑞王一直盯着他,表情似乎不太友善,“在下孟新寒,是北宫大将军的朋友。”
北宫越这才意识到,他好像应介绍下,“对,我们熟识很多年了。孟大哥,这位就是瑞王。”
说完,他觉得自己说了句屁话,好像没什么用。
但因为刚刚一直在和孟新寒说秦墨,北宫越此时真有点心虚。
秦墨:“伯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柔,穿过茶馆里一切嘈杂,直达北宫越耳中。
可他俩聊的内容……“哈,没什么,聊聊之前的……趣闻。”
秦墨“哦”了一声,“你喜欢听说书?”
北宫越:“可能有点吧。”
秦墨:“改天请回府上。”
北宫越忙摇头,“不必不必。”
孟新寒坐在两人对面看着,瑞王也没像北宫越说得那般不解风情啊,瞧他模样似乎还挺关心贤弟的。
只是,孟新寒在他二人传出成婚那阵摸过瑞王底细,北宫越兵权被夺是因瑞王上奏,但他也听闻这件事瑞王是被逼的,可究竟其中有何隐情又一时查不出。此事可大可小,他便没在北宫越面前透露。
一时间几人无话,北宫越如坐针毡,自己不过是出来喝个茶,怎么有种干坏事被抓现行的错觉?
沉默良久后,秦墨开口问道:“瞧孟公子模样,应是从商的。”
孟新寒:“瑞王好眼力,在下做的是丝绸布缎生意。”
说到这他突然笑了一声,“北宫贤弟最是不喜绸缎,我那布庄他连门都不进。”
北宫越也跟着笑起来,“记得有一次你穿了身锦缎,还往我身上贴,我差点没对你动手。”
“不不,你记错了,你是真的对我动手了。”孟新寒扯扯自己衣服,还展示给秦墨看,“所以,今天我特意穿了一身布料。”
秦墨淡淡瞥一眼,端杯喝茶。
孟新寒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立刻收起笑意。
“是吗?”北宫越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人的反应,“我摸摸看。”
说着就向前伸手,可刚抬起来,他的手却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住。
北宫越吓得如被烫到般抽了回去。
秦墨:“你面前是水壶,小心些。”
秦墨攥空的手僵了一瞬,然后兀自收回去。
还好茶馆里气氛热闹,说书的还有唱曲的,即便几人不说话也不会显得太过尴尬。
可北宫越还是感觉尴尬到极点,听完一段书一段曲,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瑞王,你今天不忙?”
秦墨:“还好,有几件政事要处里。”
北宫越:“那你怎么会来这?”
秦墨:“因为你在这。”
北宫越好像突然被这句话噎住,然后莫名的,心“砰砰”猛跳两下。
因为你在这……北宫越不自觉吞一下口水。
孟新寒虽然伸着脖子听书,但心思却完全留在对面两人身上,听到瑞王那句话,他不自觉偏头偷偷笑了下。“那个贤弟,不如今天就到这吧,咱们改天再聚。”
没等北宫越回应,秦墨先答道:“好,改天请孟公子去府上。”
北宫越:“……”
几人起身,孟新寒很识趣的先下楼去结账。
北宫越摸着桌子边站起身,陌生环境中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而且他出门不喜欢拿手杖探路。
秦墨扶住他胳膊,手抓在他手腕上,“你慢些,这边都是椅子。”
北宫越有点不自在,把手抽回去,“我自己能行。”
秦墨的声音突然吹在他耳边,低低的一本正经质问道:“为什么你的孟大哥扶你你不躲,我扶你却不行?”
北宫越:“啊?”
作者有话要说:秦墨:不想让我碰你?
北宫越:啊?那个……不是……就是……
秦墨一个人躲进墙角,媳妇不让碰……媳妇让别人碰……就不让我碰……TAT!!!!
第39章
许是周围人太多,秦墨没再重复,只说了声:“无事。”
北宫越纯当自己没听到,慢慢向外走去。这个位置靠楼梯很近,刚刚上楼时他特意记了路线,从桌边走七八步就是楼梯。
走了七步,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便伸出右手去摸楼梯扶手。
下面突然传来“咚咚咚”急促地上楼声,加之跑堂红亮一声吼,“来!麻烦让一下啊!水烫碗热,客官小心!”
北宫越还没摸着扶手,听这一声喊急忙向旁侧身,但他不知其实自己已经走到楼梯边,侧身这脚直接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