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旭把本来就压低了的声音压得更低：“陆家是被牵扯出来的，可陆家又能牵扯出多少人来没人知道。这些年，陆家三代人积攒的人脉那不是开玩笑的。都说他家是咱们这儿的土皇帝。”孔旭看向我，道：“她跟了陆旸这么多年肯定最清楚，你们问她，这传闻，她否认得了吗？”
我愣了一下，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我这智商，你觉得他们家人会跟我说什么。我就是他们家养的一个米虫。你们知道我见他妈第一面的时候他妈跟我说什么吗？”
大家等着我的下文。
我接着道：“他妈跟我说，‘你就哄我儿子高兴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你也别插手，更不要跟我儿子吹枕头风想要把钱把权。’”其实陆旸他妈当时还说了：“不然，你一家子都不会好受。”
孟曦她们嘴巴惊讶成“O”型，然后“啧啧”了几声。
我冷笑一声，道：“行了，反正现在老娘解脱了。”
孔旭道：“行了，在我们面前还装什么呀，舍不得人家了吧。”
我惊讶道：“我舍不得他什么！”
孟曦犹豫了一下，道：“这么些年你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人家还拿当个宝似的，你还想怎么样？他出身在那样的人家，对你还能一心一意，你就偷着乐去吧。”
我问孟曦：“这些年我跟你说的哪句话让你觉得他拿我当宝了？”我跟她们都是吐槽陆旸或是说在德国上班的开心事。
孟曦道：“你们俩离婚前，他挽回你的时候，那些事总该告诉你了吧？”
我：“哪些事？”
孔旭惊道：“我|操！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
我嫌弃道：“我跟他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他算什么绝世好男人啊。”
孟曦骂我：“你活该。谁让你没事大街上撩男人去了。不算这事儿，人陆旸对你够意思了。你出国留学的费用、结婚的排场，人陆旸哪样委屈你了。你不想要孩子，人也没逼你生。当初你没转学的时候，他还偷偷请我们吃饭，让我们看着你别让你看小说。”
“我去！我说你们怎么跟我借完小说就说弄丢了呢！”我倒不是真的生气，虽然她们被陆旸收买了，但没害我。
孔旭接着道：“你在街上量完人家陆旸的身高后，人家是怎么找着你的你知道吗？”
我一直以为那次在冷饮店我们是巧遇的。现在孔旭说这话，我再回想，他那时知道我考试全都没及格，显然是知道我的成绩的，那就是说他在那之前就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了。这事，我到这会儿才细想。我反应不过来，只道：“他找我？”
孔旭看着呆愣的我，翻了我一个白眼道：“对，找你。你量完陆旸身高后，人家陆旸反跟踪你，到学校，到你家。盯上你以后，你们家那，就有人24小时守着了。”
“你们知道他这么变态还说他是好男人？”我不理解她们了。
孟曦道：“你知道个屁！我们几个也就是拿走了你几本小说而已，结果人陆旸就把咱们几家都安排照顾明白了。他这就是谢谢我们帮他看着你学习啊。后来毕了业，还帮我安排了工作，我跟孔旭的老公也是他介绍的。我们年轻人是看对了眼儿了，但因为我们家世不及婆家，婆家那边儿不同意。陆旸知道了直接让他二姨收我们当了干女儿，又给我和孔旭的老公调了工作，这我们的婆家才同意。然后陆旸以他二姨的名义送了我们房子，自然地我们就不用跟婆家住在一起了。婆家因为陆旸，也不敢对我们不客气了。可以说，是因为陆旸我们才在婆家挺直了腰杆的。”
我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孟曦她们几个一直都那么照顾我爸妈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陆旸跟踪我的事我不知道可她们却知道了。
孔旭接着道：“就算没有陆旸为我们做的这些事，我们也会照顾你爸妈的，毕竟咱们感情在这儿了。但能不能像现在照顾得这么优质就很难讲了。毕竟我们如果日子不济，又哪有余力把别人照顾好呢。陆旸到了德国后跟我们说你俩都在德国求学，你是独生女，这边儿你爸妈要是需要个小年轻的给出出力气跑跑腿的话就让我们过去。之所以把我们几个聚在一起，一是因为我们跟你要好，二是怕一个人不够用，保不齐谁什么时候就没时间或是一个人干不了。那时候我们虽然还是学生，可也半大不小了，眼看就要毕业找工作了，也能担事儿了。我们知道陆旸对我们好是为了什么，可他要真是个人渣，就算他对我们再好，我们也不会跟他往来。我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卖你求荣。当初你们相遇和他逼你嫁给他的事，是你后来结婚的时候才告诉我们的。所以在那以前，我们一直都当他是个多金多情的少爷。后来你告诉我们他逼你嫁他的时候，我们也是疏远过他的。是后来你们回国的时候他找过我们，我们参加了工作以后，渐渐知道了陆家是什么人家，所以说心里话，那时见他是有些怕的。可他也没对我们怎么样，好像他不知道我们都知道了，只是问我们是不是他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我们又不傻，自然没跟他说你跟我们说了他对你做过的事了。但他也不傻，能感觉到我们疏远他就肯定猜得到我们是知道了什么。但他没说什么，也没为难我们，我看他是假装信了我们说的话的。反正，那之后，他对我们没什么两样，也没伤害过我们，也没要求我们或威胁我们伤害你、出卖你，就只是叫我们照顾你爸妈。”
我好像是酒喝多了，脑子有点儿转不动了。
孟曦道：“我们现在说这些，不是帮他劝你跟他复婚，只是想让你再想想，怕你错失了对你好的人。人啊，有的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很多人结婚都是为了过日子。陆旸，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看向孟曦：“喜欢？”
孔旭道：“当然是喜欢了。不喜欢你能连你提离婚的事都依你？”
“我？他跟你们说是我提出的离婚？”我看着孔旭。
孟曦道：“是啊。”
我冷笑一声，气道：“他演戏给你们看呢！他是想让你们觉得他有情有义。是他提的离婚！我就是没挽留而已。”
孟曦她们都愣了。孔旭的同桌，唐美先开口道：“不像。他还让我们多照顾你呢。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们解决不了了，让我们通知他。要是有男的追你，也让我们告诉他。他不会打扰你，只是想帮你查查那男的可不可靠。他还说依着你离婚是因为你始终不快乐。然后他家就出事了。”
“你们是见的面还是打的电话？”我。
“见的面。”孔旭道。
原来夏天之前他就回来了。那他怎么是新闻出来了才来见我爸妈的呢？算了，我想明白这事儿干嘛？我也想不明白他！
我担心道：“你们到现在还有联系？”
唐美刚要说话，孔旭抢先道：“那他应该是为了你的面子才说是你提的离婚吧。”
唐美跟着说：“是不是他早知道他家要出事，怕你跟着吃锅烙，所以跟你离了婚。就像当年他家里出事，他提前带你去德国一样。”
“什么？！”我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孔旭气道：“我服了你了，你、有你知道的么？”
孟曦也气道：“你再不喜欢他，他家的事儿你也不能真什么都不打听啊。就算不是为了他，你也得为你自己呀。嫁去那样的人家，你就不能多个心眼儿吗？万一被连累、被算计、替人背锅了冤不冤啊！有多少夫妻相互利用，甚至害命骗保，你不知道啊！”
唐美道：“这事也是随着近期陆家的新闻才又在老百姓之间传起来的。那时咱们都小，谁也不知道这事儿。当年，咱们这儿兴起一波严打，陆家当时被揪了出来。这边儿陆旸他两个叔前脚才被抓，那边儿陆旸和你就提前连夜出了国。传闻说他几个堂兄弟也是那时出的国。不过，那事儿后来就没下文了，坊间也没个一定版本的结局。那时也没网，上网也查不着那时的事。说真的，要不是跟陆旸认识，我们也不会知道咱们这样的小城市还有另一面。我们都是工人家庭，那时也才18、9岁，谁能碰上那样的人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