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了是了!”甘幼宁皱了眉头,“我原想着,兄长久不说亲,应是没个瞧得上的人,可你道如何?甘府管家悄悄与我说,他甘幼辰近来是去提了亲的,被拒了。”
“哦?”这可确然是个新奇的事,司九楠依着问道,“甘侍郎年少有为,才华横溢,如何会叫人拒绝了?”
甘幼宁点头:“对呀,纵然兄长是没得我这般容貌,可到底是能瞧得过去的,不当这般的。”
司九楠便就哑了声。
甘幼宁挑眉:“夫君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对。”男人点头,“不过是觉得大舅子也不仅是瞧得过去,放眼整个京城,也是没什么人能有大舅子的风华了。”
“瞎说。”甘幼宁觑他一眼,“不是还有夫君么?”
这把,司九楠是真的没法回,毕竟,他脸皮子向来不厚,直觉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是没法说到重点,便就直接问:“那大舅子提亲的是谁人?”
“哦,是荣老将军家的嫡亲孙女荣成锦。”
司九楠想了想,又见某人已经开始拿第三碗,不着痕迹地提了筷子喂了她一口菜:“那夫人应是稍微理解一下大舅子,他这般被人拒绝,又见你提起,怕是以为你存了故意戳他的心思,恼羞成怒罢。”
“嗯?”将口中的菜咽了下去,甘幼宁有些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也是,甘幼辰可是自小就被人夸着长大的,没有她这般顽劣,最是懂事明理,那荣家与甘家又是世交,她大婚的时候替她梳头的还是荣宁氏呢,如今这般关系竟是被拒绝了,可不是心下不平呢!
“夫君说的是个道理。”如此,早间受的气才缓了过来,甘幼宁稳了心神又分析了一下,“这么看来,兄长倒很是委屈了。”
司九楠笑了笑:“可有说为何拒绝了?”
“管家不知,只道是兄长出来的时候面色不好看。说起来兄长也是有些不对,竟是亲自去寻到人家府上,又这般急吼吼的……”
“我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大舅子这般着急。”
“你知道?为何?”
司九楠替她擦了唇边的酒水:“二殿下在京中的时间有限,不得久待,这些日子夏贵妃便一直在替他物色正妃的事,朝中重臣家的倒不合适二殿下的身份,想来荣家有镇国将军的世袭尊荣,如今又不涉党争,那荣家嫡孙女自是最好的人选。”
“那可如何是好?”甘幼宁瞪了眼,“跟皇子争——兄长莫不是没有办法了?”
“倒也不是,如今镇国将军府也没有答应夏贵妃啊。”
“那能一样吗?夏贵妃那边只是没有拒绝,我兄长可是直接被拒绝了啊!”甘幼宁顿了顿,“我错了,我今日不该刺激他。”
实在难得,竟然能瞧见她真心实意认错。
“酒水还喝吗?”
“突然喝不下了。”甘幼宁说得是真的,虽说是馋了半天,可这会儿像是被拍了晴天霹雳一般,没得就有些难过了。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司九楠心道这样是不对的,可还是有些暗自庆幸,便就唤了丫头过来收拾了东西,牵着她进了屋子。
“夫君,你想想看,可还有什么法子?”甘幼宁来回踱着步子,“我虽是不晓兄长何时动的心思,可既是到了提亲这一步,必然是真心的。”
司九楠将她拉着坐了:“你放心,荣家也不会答应二殿下的。倒是夫人明日若是得空,不妨去荣家走走?”
“我去?”甘幼宁指了指自己,“我去能顶什么用来?”
“夫人哪里的话,谁人也比不得夫人顶用的。”
甘幼宁便就愣住了,愣了片刻,复又问道:“夫君你方才又夸我了?”
男人抿唇,甘幼宁回过身来:“呀,夫君最近夸起人来,好生叫人不好意思。”
“……”
第55章 荣家
只甘幼宁刚刚命人将拜贴送去镇国将军府, 这边就又有些愁苦, 她总不是被司九楠夸上几句就没了心数的,这荣家究竟是何意思,她可实在不好探说。
想着,脸上就有些皱巴了起来。
司九楠过去替他抚了眉心, 与她道:“你可知上辈子你走后, 你兄长如何了?”
“如何?”爹爹为了她平白离去,司九楠不见她, 她成日在那间屋子里, 走不出去, 也不愿出去, 最后也算是囚死了自己, 甘幼宁着实没有再好好见过甘幼辰。
“原是要守孝三年, 后又因着你,”司九楠每每提及前世最后的日子, 仍是觉得心口滞痛, 话便就说得更慢了些,“纵有说媒的上门去, 他也拒了。”
“兄长他……应是没了心思吧……”
司九楠点了头, 却又道:“但你可知, 那说媒的人中, 却还有荣家请的人。”
“什么?”
“放心吧,荣家孙女对大舅子是有情义的,不然, 也不会放话要等他三年。”
这是甘幼宁万万没有想到的:“夫君说得属实?”
“自然。”
“那……那你不早说!”甘幼宁捶了他一下,急急又问道,“那最后他们在一起了么?”
话问到这里,司九楠却是没答上来,须臾尴尬笑了笑:“应是会在一起的罢。”
什么叫应是?甘幼宁再瞧他,却也看不出破绽来,便就未再追问,只狐疑着:“既是有情有义,如何现下拒绝了呢?”
“夫人身为女子都不知道,怕是以大舅子的性子,更是不明白。”司九楠替她拢了衣裳,“夫人这般关心,正是要去问问才是。”
“夫君讲的对!”甘幼宁振了振精神,“如此,我心里便有数了,我明日直接去见荣成锦便是!”
“嗯。”
“夫君这是要领我去哪里?”
“夫人带了那么多酒水回来,自是要给木谷主送过去。”
一语点醒梦中人,甘幼宁有些慌了,不由就抱住了边上的廊柱:“夫君不用了吧,这么晚了,酒水什么时候不当送,这个时辰,不吉利啊。”
“夫人言重了。”司九楠去拉她的手,“今日木谷主都瞧见了你马车,明日再送怕是不妥当。”
“妥当的妥当的!”甘幼宁真的急了,“我观木谷主双眼无神,应是瞧不见车里的酒坛子的!”
拉扯间,蕊儿打院外进来,很是察言观色地立在一边,又瞧了瞧二人:“姑爷,夫人,方才木大夫叫人传了话来。”
“什么?”甘幼宁扭过脸去。
“木谷主说,他平生最不喜酒水,夫人不必为难。”蕊儿艰难咽了下口水,“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木大夫还说,他眼神无碍,耳朵也很是灵便,谢过夫人记挂了。”
“……”甘幼宁愣了半晌,才终于找到了重点来。
蕊儿赶紧避了出去,只人还没到门口就听里边自家夫人的爆吼:“司九楠!你骗我!你敢骗我!”
哎——姑爷怎么敢欺负夫人了呢?可能真是想不开吧。蕊儿眼观鼻观口地与晚梅立在院门口,不多时听着里头声音,又面面相觑了一番,各自端正站好了。
第二日司府里到处都忙着,甘幼宁出去的时候还碰到秦管家,正指挥着人将去北疆的东西都一应抬到车上,跟着脚步就停了下来。
“夫人要出去?”秦管家笑着过来,“这门口有些乱,夫人稍等,我去叫他们挪了位置。”
“不必了,我走一截便是。”甘幼宁左右看了看那车上的箱笼,“怎么多出些东西来?”
“哦,九爷说天冷,又是往北去,带些酒水路上好暖身子。”秦管家说着就躬身替她开了道,领到了马车边。
“真的?”甘幼宁心情瞬间就大好了,“可是有桂花酿?还有青梅酒?还有那个什么——桃花醉?”
秦管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忙不迭点头:“夫人说得大概都有的,晚些时候小的整理了便叫人送到夫人手里,夫人过目。”
“那敢情好,你可莫要忘记了,每一种酒水摆在哪儿你可都要写清楚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甘幼宁这才满意了,全然忘了原本是要问他什么来,直待上了车,才记起来问蕊儿:“姑爷有没有说要不要带着秦管家一并去北疆?”
“这个倒是没说。”蕊儿递了茶水与她,“不过好像姑爷说木大夫是要一并去的。”
“咳咳!咳!谁?木谷主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