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有一行小字:“风流倜傥慈悲为怀白玉堂。”
展昭看了苦笑不得,道:“这白兄表面上狠烈,到底是条汉子,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如此机密。”
程月兰淡淡笑笑,道:“白玉堂如此这般,只可惜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了。”
展昭一惊,不明白足不出户的小程怎么晓得白玉堂的手段,一阵疑惑。
“展大哥,这兵分两路,我们人手不够,还是打个信号通知包大人来支援吧。”程月兰看着展昭神色不对,连忙岔开。
展昭点点头,放出飞火流星。
顿时小客栈上空红云满布,几百颗闪闪发亮的火弹飞入云中,四周散开,此乃开封府独门秘制的通信□□。
“小程,那咱们就去救金玉仙嫂子吧。”
程月兰点点头,两人便分道回房,不提。
第二日,展昭携着程月兰,来到观音庵。
刚要进庵,程月兰轻轻拉住展昭,递过来一颗药丸,道:“防毒,展大哥,万事小心啊。若是有了危险,一定不要理会我,救人要紧。”
展昭微微一笑,大手扶上程月兰的头,道:“小程放心,若真有敌人,只需紧紧跟着我。”
程月兰轻轻一笑,道:“我准备了这个。”
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道姑长袍,“我怎么甘愿成为大哥的累赘呢,乔装一下,我这样矮小的身材应该不会被发现。大哥就安心救人吧。”
展昭一惊,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笑道:“小程,再过几年你就能和公孙先生并肩了。”说着,两人走进庵中。
程月兰看庵中正厅香火依旧,便暗暗拉展昭向后面厢房走去。
一到后院,两边重兵把守,顿时将他们拦了下来。
“什么人!”兵一恶狠狠道。
“阿弥陀佛,静心来给女施主换衣衫。”程月兰轻轻道,完全不理睬展昭惊奇的眼光。
“送什么衣服,谁让送的衣服?”兵二恶狠狠道。
“特奉庞大虫之命,来给金施主换衣。”程月兰似乎没看到官兵的凶恶,毫无表情答道。
“说是便于行动。”展昭也很入戏道。
门口的几个官兵相互看了几眼,又瞅了瞅程月兰,见她体弱不胜衣,矮矮身材,没一点武功之象。
再看看展昭,凛然威风,器宇轩昂,便瞪了一眼,拿刀指着程月兰,道:“你这小姑子进去,他留下!”
程月兰听说,放开展昭的手,回头向他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厢房。
来到门前,程月兰轻轻扣了扣门,待要说话,只听里面凄凄答道:“不论你是谁,回去告诉他,我是死也不从的!我今儿且苟活,只盼着起元来救我,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程月兰不再多言,想着这女人既是展昭的嫂子,又是如此刚烈有节,一定要救她出去。
她推开房门,回身关上,看一个病歪歪的美人躺在床上,尽管浑身无力却明眸善睐,尽管衣衫凌乱却光照左右,程月兰也不得不心里惊叹。
金玉仙见来了这样一个道姑,冷冷道:“你走开!”
程月兰一向直率,也不铺前奏,静静说道:“田嫂嫂,事情紧急,我闲话少说。展昭展大哥你是知道的吧,他现在就在外面,那庞昱准备今夜将你带出城去,你赶紧换了衣服和展大人走吧。”说着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金玉仙一时没反应过来,任凭程月兰也将自己的外衫褪了,又套上道姑的袍子。
“赶快出去,到门口找展大哥。”程月兰一面说,一面换上自己平时的男子装扮。
金玉仙还疑惑着,道:“你……你到底是男是女?为何救我?”
程月兰笑笑,道:“因你是展大哥的嫂子,人又长得这样的俊。”说着推她出门。
金玉仙低着头,战战巍巍出了房门,奔向展昭。
展昭这里早看到不是程月兰,心里一惊,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可是她自己要怎样脱身呢?
说话间金玉仙已来到跟前,展昭礼貌谦逊地点了点头,让她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跟着。
才要出庵们,只听兵一喝道:“等等!”说着就要上来看金玉仙面貌,展昭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也是你能碰的?”说着两人拆将起来。
这里程月兰一直观察着外面,不想最后还是动起武来,想展昭一人虽可以全身而退,带着女子肯定不行。
看周围士兵都望着展昭方向,随时准备砍杀。程月兰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金色的小球,随手拿了几个,向院子中央砸去。
只听‘嘭’地一声,金色小球炸开,散发出奶黄色的浓重的烟雾,这便是当日毒王用来对付展昭的‘金迷只醉’。
凡是烟雾所到之处,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得满眼金光灿烂。
这里程月兰又向门前放了几颗,顿时整个庵上几乎都沉浸在一片金子的海洋之中。
程月兰戴上眼罩,趁乱逃出门外。
那边展昭远远看到内院升起金黄,酷似当日自己在毒王谷所遇,立刻明白了程岳的意图,便再无心恋战,几个快招,留出空挡,拉着金玉仙躲在角落,只等程岳。
不一会,只见程岳弯腰从院内跑出,展昭向金玉仙点点头,一个箭步冲向程岳,拉他过来,略有责怪地说道:“你可真大胆,不会武功竟敢深入虎穴。”
程月兰抬头看看展昭,轻轻笑笑,道:“我哪里大胆了,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管。我有你这个靠山,害怕什么。”
展昭也只能笑笑作罢。
“本来不想起冲突的,这样庞太师又要记你一笔了。”等大家踏上归程,程月兰突然轻叹一声,说道。
展昭早知他心意,有些惭愧,道:“那人好是精明,瞧出了什么端倪。”
“是我要和你并行,你偏让我先行,我当时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竟让那人注意到了。”金玉仙说道。
展昭讪讪地,一群人加紧赶路不提。
且说那边包拯派公孙策并王超、马汉等衙役去东皋林,也已将庞昱抓到,押解到了开封府。
二日,监管将庞昱带上堂来。
包拯见他脖子上带着铁锁,微微一沉脸,吩咐左右道:“你们也太不懂事,侯爷如何锁得?还不卸去!”
差役连忙上前,将锁卸下。
那庞昱到了此时,一见包拯神威正气,不觉就要屈膝下跪。
包拯道:“不必如此。虽然不可因私废公,但我与太师有师生之谊,你我乃年家弟兄,有通家之好。不过因为有个案子要当面对质对质,一定要实实说来,大家才有个对策,千万不要畏罪回避。”说毕,叫带上田忠、田起元及金玉仙。
包拯便按呈子一张一张地讯问。
庞昱因见包拯刚才的言语,颇有庇护他的意思,又见他和容悦色,一味的商量,心想:“这包黑子必是鉴于爹爹雄威,要设法救我。不如我从实应了,求求包黑子,或者看在爹爹面上,往轻里改正改正,也就没事了。”
想罢说道:“钦差大人不必细问。这些事情,俱是下官一时不明情理所做,此时早已后悔了。但求大人笔下超生,下官感激不尽。”
包拯道:“这些事你既已招了,还有一事。庞福是何人所差?”
恶贼庞昱闻听,不由地一怔,半晌答道:“庞福乃太守差来,下官不知。”
包拯吩咐左右道:“带庞福。”
只见庞福走上堂来,仍是平常衣装,并无囚禁的样子。
包拯道:“庞福,你与侯爷当面质对。”
庞福上前,对庞昱道:“侯爷不必隐瞒。一切事体,小人已俱回明大人了。侯爷只管实说了,大人自有主见。”
庞昱见庞福如此,也只得应了是自己派来的。
包拯便叫他画供。
庞昱此时也不能不画了。
画招后,只见人证俱到,包拯便叫各家上前厮认。
也有父认女的,也有兄认妹的,也有夫认妻的,也有婆认媳的,纷纷不一,嚎哭之声不堪入耳。
包拯又吩咐,叫他们在堂阶两边听候判断。又派人去请太守速到。
包拯便对庞昱道:“你今所做之事,理应押解进京。我想道途遥远,反受折磨。再者,到京必归三法司判断,那时难免皮肉受苦。倘若圣上大怒,必要从重治罪。那时如何周转?莫若本府在此发落了,倒觉得爽快。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