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番外(365)

作者:卷六一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看来古代的官僚主义的确深入人心,连心高气傲的崔娄秀都能放下身段跪在一块令牌面前。

崔娄秀说完这段话后,抹了把汗,起身对谢行俭道:“谢大人误会了,本官多番布施是有原因的,江南大地瘟疫横行前,还遭了一场洪灾,洪灾过后,蝗灾相继而来,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本官不得已才开仓救济,老百姓家中存粮被洪水冲刷殆尽,没粮饱腹,本官才日日布施白粥。”

关于崔娄秀擅自开常平仓救济一事,敬元帝特意交代他要问清缘由。

既然崔娄秀给出了答案,那他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答案的真假,等他回京禀明敬元帝后,自有专门的人查证。

“那欠漕运的秋税银呢?”谢行俭紧追不放,疾言厉色道:“漕运对江南府河道收取的税银一减再减,崔大人怎么还迟迟不交?您可别说江南府穷的连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上半年洪水泛滥,总理河道,修缮河渠,抚治流民……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江南府版图大,河道多,自然用的银子也不少。”崔娄秀不紧不慢的说。

提及银子的调度,崔娄秀似乎打好了腹稿,“不仅如此,今年正月,南疆海边海盗横行,本官还拨了一笔银子去整饬南疆,这笔开销有记档,谢大人若不相信,可以翻翻账册。”

说着,崔娄秀挺直肩膀挑起眉头,笑着示意谢行俭看他左手边堆码的账簿。

他不得不佩服崔娄秀抗压的心态,刚才还惶惶不安,如今再看,脸上全是骄矜之色。

拿起账簿看了会,不得不承认,崔娄秀账做的相当漂亮,每笔银子的支出都记得一目了然。

假使哪天崔娄秀不当巡抚了,去做账房先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账面上抠不出错误,谢行俭就没再深究银子的事。

至于袁珮让他向崔娄秀讨要秋税?啧,反正他张过嘴了,交不交是崔娄秀的事。

看完民政方面的账册后,谢行俭随手捞起军政账册。

崔娄秀见状,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握紧。

按常规说,谢行俭犯不着检查这么仔细。

但出于对孤女巷的怀疑,谢行俭觉得有必要看一看。

南疆海域比较特殊,只有一小部分是紧贴着江南府最南边,为了方便管理,朝廷将这片海域划进江南府的统筹,并准许崔娄秀练兵千人以加强海防。

然而,这一看不得了,越翻账册,谢行俭越心惊,纵是他不擅军政,可这账记得未免太离谱了吧?

“千人军费每年需要花费百万余两?”

谢行俭不敢置信的拔高声音,砸巴一下嘴,“光置办弓、矢、刀等武器甲胄就需要这么多银钱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大人在南疆养了十万大军呢!”

崔娄秀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谢大人请慎言!有些话过嘴前,最好深思熟虑一下,否则闪到舌头就坏了。”

崔娄秀满脸寒霜,此刻似怒非怒的逼视着谢行俭,犹如一只炸毛的猛虎,张大了猩红血口。

谢行俭缓缓放下手中账册,见崔娄秀目露凶光,不由冷笑两声:“崔大人,你急什么?”

崔娄秀嗓门一噎,只听谢行俭意味深长的道:“崔大人有功夫威胁下官,还不如先解释解释南疆军资靡费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第214章 【二更】

崔娄秀霍然站起身指着谢行俭, 厉声道:“莫须有的事,本官才不屑解释。”

谢行俭一股气上头,紧跟着起身走近崔娄秀, 毫不客气的骂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难道下官还能诬陷大人吗?百万两白银付诸在南疆千百名将士身上,这话说出来谁信?纵是京城禁卫军,一年也用不到百万两, 依大人所见,南疆防卫难道比京都皇城开销还要大?”

“本官可没这么说!”崔娄秀气的胸膛一起一伏。

“但大人给下官看的军政账册通篇都是这个意思, 大人想赖账不成?”谢行俭眉目一派凌厉, 一番话堵的崔娄秀脖子粗红。

军政账务其实做的很隐秘, 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漏洞, 试问谁会有闲心去计算数以万计的弓箭、刀鞘等武器的采买金额。

要想细查, 必须上算盘,而且要花大量的时间和耐心去整合账册。

崔娄秀敢将军政账务抬出来,以为谢行俭顶多看一眼就放下,谁知道谢行俭竟一头扎了进去。

谢行俭清楚崔娄秀不会好心提供算盘给他对账,给他准备算盘不就相当如给杀手递刀吗?

不过,崔娄秀永远不会知道他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计算六的飞起,这些看似繁杂的账务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没有算盘, 他照旧能搞定。

崔娄秀如果能听到谢行俭的心生,怕是要气吐血。

无它,崔娄秀不给算盘真的是无心之过, 因为前几任监察使官下江南时,没人像谢行俭这样死盯着账册看,几乎用不上算盘,因而崔娄秀就没想过准备算盘。

当然了,崔娄秀也没准备算盘的心思。

和银子沾边的活计,必定有鬼,崔娄秀在任多年,肯定做过假账。

那些监察使官为了两边都不得罪,只会在其他方面找点不对劲,绝对不会在账册上挑刺。

但谢行俭紧盯账册的骚行为,无疑像寒冬的冷水往崔娄秀脑门上泼,冰的透心凉。

便是心头冻的不舒坦,崔娄秀犹自镇定的锵声:“南疆海盗不胜枚举,每年江南府都要拿出大笔的银钱采购军需驱赶他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呵,谢大人是文官,不懂这些情有可原。”

“军需采购下官确实只知晓皮毛。”谢行俭坦然承认,“不似大人精通。”

崔娄秀嘴角翘起,颇为讥讽的觑着谢行俭:“谢大人不愧是科举佼佼者,懂得自知自明的大道理是件好事。”

“崔大人抬举了。”谢行俭上上下下打量崔娄秀,冷漠一笑,道:“崔大人好歹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什么叫不耻下问吧?”

崔娄秀满头雾水,没听懂谢行俭提这个干什么。

“下官作了十年有余的学生,最擅长的就是向别人虚心求教,崔大人——”

他边说着话,边将手上的账册翻开放置到崔娄秀跟前,不矜不伐的笑:“江南府人文荟萃,崔大人又久居江南,学富五车,遂下官斗胆,想请教请教崔大人,南疆军需是一月一采办呢,还是半月一次,亦或是半年、一年?”

崔娄秀嘴角一歪,嘲弄的低低哼声:“果真是土鳖,便是跃了龙门又如何,还不是个愚笨的书呆子!”

崔娄秀的声音很小,小到站在崔娄秀身旁的谢行俭都没听过,不过从崔娄秀蠕动的嘴唇可以看出来,崔娄秀在骂他白痴。

无所谓崔娄秀心里怎么看他,他问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故意引诱崔娄秀的。

果不其然,崔娄秀上钩了。

“南疆军需采办历来不按年月来安排,谢大人下回可别当着旁人的面,再问出这种愚不可及的话了,否则传出去外人听到后,岂不是会认为谢大人的状元头衔有名无实?”崔娄秀笑的温文尔雅,神色间难掩看笑话的愉悦。

谢行俭眼中不虞转瞬即逝,拱手恭敬的道:“崔大人说的是,大人运筹帷幄何等能耐,下官一介寒门子自是比不上大人分毫,大人不若好心点拨下官几句?”

崔娄秀刚才被谢行俭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会子见谢行俭低声下气的请教,崔娄秀沉浸多年的虚荣心忽而爬了上来,一举一动间颇有得意。

谢行俭笑出一口白牙,将敏而好学的谦逊态度端正的摆在脸上。

崔娄秀近乎乐的飘飘欲仙,轻松的卸下防备,侃侃而谈:“南疆军需每回征用采买的数量,都要视海盗情况而定……”

谢行俭趁机虚心的问:“有崔大人坐镇南疆,那些海盗敢猖獗?”

“自然不敢!”崔娄秀大手拍桌子,笑道,“不过本官长住内陆,哪能时时刻刻的守在南疆?因而海盗就起了心思上岸打劫商船、杀人放火,大型海盗发起掠夺一般集中在每年年尾或者中秋丰收时节,每年大概两到三回……”

话说半截,崔娄秀猛的惊悚呵住声音,目光陡然锐利复杂起来。

“你套本官的话——”

谢行俭听的正起劲呢,见崔娄秀回过神质问他,他当即两手一摊,耸耸肩装无辜道:“下官好生冤枉啊,是大人先说下官才疏学浅,下官便悉听崔大人的教诲,毕恭毕敬的请教大人,这怎么能是套话呢?何况嘴长在大人身上,下官逼大人说话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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