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见到温昀庭会心一笑,多日不见,他消瘦却也精神了许多,眉宇间多了狠厉的气息,倒有几分其父的神采,萧云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温昀庭摇摇头,道:“职责所在,何以言辛劳。倒是公主,刚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萧云点点头,道:“我已经休息太久,在锦州耽搁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解决清楚了,那两个人,现在关押何处?”
温昀庭道:“在狱牢,都已经招供了,就是...”
萧云打断他道:“我想去狱牢看看他们”
“是”,温昀庭道。
常年不见天日的狱牢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像是什么东西发搜发酵的味道,且阴暗潮湿,不时有老鼠蟑螂爬过,发出吱吱的动静。
萧云走到一间牢房面前,隔着栅栏,看到了王蠡安于李道源的惨状,瞥向花千雪道:“是谁把他们打成这样的?”
温昀庭正欲解释,花千雪便开口道:“这两人涉嫌谋害公主,为了公主的安全,才不得已用了些非常手段。”
“哦,这么说来,本宫还要感谢你了!”萧云意味不明的道,花千雪低下头,掩下诧异,她竟然没有生气?
这时,牢内的王蠡安率先看见了她们,奔到门边就道:“柳相有罪,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柳相受柳相指使,被柳相胁迫的!!”
众人皆惊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萧云,谁知萧云异常平静,只道:“看来是不用再审了”
这时,李道源也发现了其他人,缓缓坐起,目光呆滞。
萧云问这两人:“当初的江府二少爷,江云亭,你们可有对其出手,做了什么?”
花千雪猛然抬头,眼中难得有一丝慌乱被萧云捕捉到。
而李道源在听到江云亭的名字后,反应比较大,无神的瞳仁闪现几分憎恨,愤愤道:“江云亭!你该死!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说着,眼前好像出现幻视,江云亭真的在他眼前,于是李道源朝空气拳打脚踢。
“走吧”萧云道,“再审也问不出什么了。”这两个人,明显已经被折磨疯了,而动手的人,也很明显了。
出了狱牢,萧云道:“本宫想独自看看这两人的证词,还有那些书信”
“下官这就去拿”周成文道,反是温昀庭有些犹豫地走上前,花千雪笑着阻止他道:“大人,公主胸怀天下,不会不明事理,徇私枉法的,即便是独自一人看重要的物证,也不必担心发生诸如遗漏毁损等不好的事。”
听着花千雪这一番明赞实贬的话语,萧云不怒反笑道:“倒是本宫疏忽了,花千雪,你就留下来和本宫一起看吧,正好,本宫还有许多话,想要问问你。”“那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花千雪道。
柏倾寒的脸瞬间变黑,和这个长得跟狐狸精似的男人共处一室,这怎么可以,正欲反对,便觉得耳后根处一热,原是萧云凑近对他低语了一句:“等我”,于是,柏倾寒决定不闹腾了,静默地等着。
书房里,萧云一坐下便问他:“秋瑾在何处,现在怎么样?”
花千雪回答道:“秋瑾姑娘受了些轻伤,昏迷了过去,现下在燕春阁后院养着。”
“伤到了头,这也算轻伤!”萧云这才是真的怒了,花千雪道:“至少,她的命保住了。”
“呵”萧云冷笑几声,“这就是你的想法,若我们都死了,对你不是更好吗,江云亭。”
☆、真相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萧云道,“我也曾疑惑过,为何第一次见面时你待我尚且温和好心,而之后每每相遇你的态度却那般奇怪,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我的外公是柳相,也是你的仇人,你又怎会不厌恶我呢?你早早就收集好了各种证据,却顾虑柳相的势力不敢动手,而这次我来锦州正好给了你机会。”
花千雪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被揭露时的慌乱。
萧云微沉下脸,道:“你利用种种机会,盲点,让李道源等人对我出手,为我精心安排了一场刺杀,将事情闹大后再推到柳相的头上,是与不是?”
“呵呵”花千雪笑了两声,道:“公主,您是不想接受您的外公想杀了你,这个事实吗?不错,柳相是不会对您如何,但可惜的是您来锦州的事太过秘密,他根本不知道查锦州一案的人是您,所以在李道源安排好刺客后向他请示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花千雪说得太过笃定,令萧云产生一瞬的动摇,但就算柳相同意了,派来的人也不是要杀自己,萧云道:“那一日,是有一个刺客要杀我,但他的同伴却说主子要的是活捉。”
花千雪的脸色蓦然一僵,萧云又道:“我还记得,那一日我原本是要去找禾生他们的,可是你拦住了我,为何呢?因为你怕我去了会牵连到禾生,你早就知道我会遇上刺客,所以你才阻止我去找禾生,对不对?”
花千雪轻笑,道:“随便公主怎么说吧,只是,如今柳相指使李道源刺杀公主已成事实。公主失去踪迹后,小人在温大人的首肯下去找了周成文,并且,动作大了些,怕是京都那边也知道了。”
“花千雪!”萧云怒瞪他,“你给柳相安上谋害公主的罪名,可知柳府的其他无辜之人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诛九族可不是一句空话。”
“我当然知道”花千雪道,第一次如此直视萧云道:“柳府的其他人无辜,江家就不无辜吗?江媪庭和江禾生的父母就活该死吗?”
萧云沉默了,过了半响,道:“任何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外公犯下的错,我不会去干涉遮蔽,但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舅舅和祖母枉死。”
“他们因为柳相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这便是他们最大的罪,死了,不冤。”花千雪道,眼中终于露出真实的恶意。
萧云看着这样的他,缓缓地道:“对不起”
花千雪微怔,问:“为何要对我说对不起?”
萧云摇摇头,不语,她既是替外公,也是替自己说的:听闻,曾经的江云亭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文采卓然,温雅如玉,那样本该灿烂的人生终究是被毁了,并且,就连报仇也不能够肆意。
“我会还江家一个公道的。”萧云道,说完,推开门,率先从屋中走了出去。
而花千雪,目送她的背影,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下了,花千雪敛下眸色,积累起点点深邃的星海,我其实,没有想要杀你的。
☆、第 51 章
萧云一出来就见到了柏倾寒,微愣,柏倾寒一笑,道:“谈好了?”“嗯”萧云点头,“秋瑾的身体,恐怕要请哥哥来一趟。”
柏倾寒道:“好,我去安排”,说完,也不多问什么,倒是让萧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柏倾寒脸上没有摆出生气的模样,但萧云就是隐隐觉得对方心情不佳。
萧云跟着柏倾寒身后,面色有些无措,试探着用手碰碰他,然后就被柏倾寒拽住,还恶劣地紧捏了捏,似乎在发泄小脾气,萧云猛的一慌,然心却平定下来,乖乖跟着他走了。
屋内,萧云一进去看到的就是秋瑾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模样,顿时心里一紧,白淼本来闭着眼笔直坐立一旁,听到动静即刻站了起来,一见是萧云,欣喜道:“公主!”
萧云点点头,来到秋瑾床前,白淼说了自己和沈易之如何分开,还说了秋瑾在那一日如何受伤,“幸好周大人他们赶来及时,属下等才可苟活,秋瑾姑娘虽也得救,但因伤到了头部,至今未醒,那些大夫也没办法。”
萧云看着沉睡的秋瑾,面目凝重,道:“我知道了,你这几日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谢主子,只是属下不累,可以守着主子和秋瑾姑娘。”
萧云见她如此坚持,也罢。
柏倾寒观察秋瑾昏迷多日依旧面有血色,不由问:“秋瑾这几日可有吃过?”
白淼道:“只喝过一些汤汤水水,其它的就是大夫开的进补的药,说是要维持身体基本的需要。”
萧云道:“药在何处?将药方和开药的大夫带来。”
“是”白淼道,谁料刚一出门就和一个妩媚的女子撞上,丽娘一笑,有三分花千雪的勾人,白淼一晃神,丽娘就顺势进去,朝萧云规矩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