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50)

她把画像纸页都收了起来,放回匣子时,终于发现自己有了些许睡意。

“先生就是医我的药!”陈寻雁顺势倒在书房作临时休息用的床上。先生平时公务繁忙,许是处理政务到半夜,多半都将就歇在了书房。陈寻雁此刻埋在被子里,感受到久违的先生的气息。

陈寻雁裹着被子,一心一意地打算着什么时候嫁给先生。逐渐眼皮粘涩,睡意滚滚袭来……

路惊鸿近来几月都未曾收到小姑娘的来信,怕是京城琐事太多,她累着了才无心写信。这日终于收到京城来信,却只有薄薄一纸,全然不似以往四五页的洋洋洒洒。

他心里存了些心疼,担忧雁雁真的累了却还要强打精神提笔给他写信。连带着检讨自己似乎也不应该连连往京城去信,添了雁雁回信的负担。

他取出信纸,几行字一览无余。却仿佛怀疑自己所见一般,又从头至尾读了一遍,脑中念头纷纷扰扰地作乱,最终读清了信上所言。

他一眼便认出此信不是出自雁雁之手,而是大公子代笔。

大公子在信中开门见山,直说他与雁雁的婚约不能再继续了,却不言明原因。后面大公子再写什么亏欠、补偿,路惊鸿都没能看进去,他只在心中冷冷地想:为什么?

是大公子觉得他不配娶雁雁?

是陈家寻到了更有救国能力之人?

还是雁雁……变心了?

路惊鸿强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酸涩。他不信,若非雁雁亲口告诉他,他就不会信。

第45章

近日大齐朝堂上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鞑靼老首领天狼王暴毙。鞑靼部落里盛传此事为方无应所为,群情激愤,直找大齐讨要说法。鞑靼王子克烈还逗留在京城,两国出了这样的事,崇武帝面上也不好看,也不管传言真假,先把方无应都指挥佥事的官职褫夺了,也算给个交待。

自从上次设计推脱了前去东南一事,方无应便知太子定不会放过自己。且这事的确是他做的,不过早了几个月。故他在交出官服与印信时,眉毛都没皱一下。带兵打仗,从来不只是靠那官帽。

作为补偿,朝廷给准备动身回鞑靼的克烈送上一位公主——赶着日子从宗室女中挑了一个出来封为公主,送到鞑靼和亲,以示两国通好。至于克烈先前所求的沉璧公主,此刻也没人敢提了。沉璧公主不明不白地走失七天,不被皇上为了皇家名声送去皇寺做姑子,已是皇恩浩荡。

京城里又为这鞑靼王子带着新媳妇回去奔丧的事议论纷纷,连城墙根下的地痞流氓都直摇头,道鞑靼人果真野蛮粗鄙,只可惜了这位冰清玉洁的公主。

方无应无事落得一身轻,日日拉着陈霁出门。不是泛舟湖上,就是登山访寺,再者便是在大街上闲逛。大公子仙人之姿,方将军英气逼人,两人结伴而行,时常惹得身后跟了一众含羞带怯的女子偷看

为了装得更逼真,方无应在外走动时干脆坐了轮椅。只是苦了陈霁,他要一边忍受着其他人黏黏糊糊的目光打量,还得腾出手来推方无应——他脾气古怪,只肯让陈霁推。偏偏京城里还有传言,说是他浪荡性子带偏了人,连一贯不苟言笑的方将军都日日沉迷寻欢作乐。

陈霁听了这些浑话都快气死了,明明是方无应非拉了他出来!他在庄子上累死累活地搞□□,还被人这样议论。

念及此,陈霁气得撒了手——他不干了。两人此时正身处一片山林之中,没有小厮跟着打扫或是抬凳子,有洁癖的大公子自然不可能席地而坐。他毫不客气地拉了拉一脸悠闲自在地方无应,“起来,给我坐会儿。”

方无应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伸手指指大腿,带笑道:“可是我腿疼。”

陈霁气得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还跟我装!”方无应有没有被拍疼他不知道,因为大公子已经被拉着坐到方将军腿上了。

若是以往,陈霁肯定捏着方无应的脸开始调笑了,可是他今个儿心里存着气,不管不顾地就要起身,“你放我起来!”

方无应锢紧了张牙舞爪的陈霁,心里默念道人前不沾染凡尘的大公子为什么在他面前这样咋咋呼呼,不过不敢让他听见,否则更是闹得不可开交了。只往一旁挪了挪,把陈霁固定在轮椅中,“你累了,好好歇会。”

陈霁冷笑道:“方将军又要说我有黑眼圈了?”

还在生气呢,说话都这么带刺儿。方无应揉了揉他的长发,“吵死了。”说完就头一歪,压着他的肩膀自顾自地闭眼小憩。

陈霁被方无应的身子压得动弹不得,只好气鼓鼓地抱臂生闷气。

良久,方无应才在他耳边开口道:“我只是想让你出来走走散散心,若是你不愿,那便算了。”

“你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人。我知道你有所保留,知道你担子重,知道你害怕,可是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方将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一直闭着眼的陈霁悠悠来了这么一句。方无应本以为他睡着了,才敢这么说,谁知还是被他听见了,一时小麦色的脸上泛出些微红,“你怎么还没睡着?”

陈霁睁开眼笑眯眯道:“方将军这么压着我,我想睡也睡不着呀。”方无应这才发现陈霁被他挤到角落里,轮椅本就小,陈霁缩在一旁尤为可怜。

刚刚乖乖地坐到他腿上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方无应这么想着,认命地把陈霁抱了过来。

陈霁闭了眼,安静地抓着方无应的衣襟。

他从不曾怀疑过方无应对自己的迷恋,从小到大,那种眼神他看得太多,但只有方无应始终纯粹而炙热。

自他第一次在鼓叶城都督府见到被父亲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方无应,就知道这个漂亮的小男孩一定属于他。

他讨厌在别人面前卖弄,讨厌别人对他的痴迷。唯独面对方无应,他生怕自己失了一点颜色,使出了所有手段要让他为自己倾心。

可是为什么前世他们还是决裂了?陈霁心中因方无应几句耳语而升起来的喜悦,被前世的阴霾冲刷得淡了,覆上了些悲哀的颜色。

另一件事便是镇南王起兵造反了。不是王府里搜出龙袍兵器那档子事,而是镇南王真的在海上和哥哥崇武帝叫板了。

朝廷多少年没出过这种大事,这可比什么鞑靼人重要多了,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生怕惹了崇武帝不快。何况京城里不知怎么流传起故事来,说当年东南倭寇入侵出了战乱,镇南王临危受命领兵出征。当时正值先皇弥留之际,急于立太子,传闻先皇本属意于骁勇善战年轻有为的镇南王,却传出了王爷死在战场上的消息,这才有崇武帝登基。待镇南王九死一生凯旋时,才发现早已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谈论这种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可禁不住京城百姓就爱听这些,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这日上朝时,当即就有两个先前为镇南王求情的御史被推出去斩了,惨叫声震得朝堂上的臣子噤若寒蝉。

崇武帝把龙椅扶手拍得震天响,“满朝文武皆是酒囊饭袋!连个反贼都捉不住!”

前阵子谈论王府私藏龙袍兵器一事时,皇上还能心平气和地称呼镇南王为“二弟”,此刻在朝堂上公然喊了“反贼”,看来皇上是当真动气了。

方无应千里迢迢地从北漠被召来京城,却伤了一腿,自然不能再出征。拿不出个带兵人选出来的兵部尚书急得嘴角生了好几个燎泡,生怕皇上怪罪到自己身上。

正当满朝臣子屏息静气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启禀陛下,老臣愿领兵出征,平定叛乱。”

兵部尚书没料到会有人主动来领这等麻烦差事,感激地抬头,才发现这主动请缨竟是兰老将军。

兰老将军带兵打仗的能力没的说,只是这些年多是安享清福了,此时竟主动揽差事。

太子没有回头,只嘴角微微勾了勾,二弟动作倒当真是快。

镇南王当真是越发糊涂了,起兵造反,自寻死路,太子心中冷笑道。

身在杭州的李翊知道镇南王在狱中被人劫走时,便知大事不妙。果然,没几日叔父便与自己堂姐夫在海上集结了几万人,打出勤王的旗号起兵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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