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何处不可怜(重生)+番外(44)

雇了小车,将王妃和世子送回靖王府。王妃遇着贼人,小世子又手上昏迷,王府上上下下提心吊胆,忙得人仰马翻。

景姝将世子抱给乳母,执意要让陈寻雁先包扎伤口。这点小伤本不足挂齿,但王妃两眼盛满愧疚,仿佛她一拒绝便又会落泪,她实在是害怕靖王妃这样柔柔弱弱的小女人掉眼泪,才勉强同意。

陈寻雁与靖王妃不算熟识,她心里明明白白,此番出手就是为了拉拢靖王,但也是喜欢元修那孩子,因此并不觉得靖王府亏欠自己什么。

景姝却是在自家王爷那儿偶尔听过一句,王爷的至交好友路惊鸿大人,正是心悦这位二小姐。她本就好奇一向不近女色的路惊鸿会对何等女子倾心,此刻二小姐又出手相救,她心中对陈寻雁更添了几分亲近。

在王妃替她安排的房间中,陈寻雁自个儿除了衣衫,面色不改地将箭头拔出,继而撒上些金疮药。

北漠战事吃紧时,她也曾提刀上过战场,也曾受过伤,这点肩伤,还不够看。

只是不敢让哥哥知道,陈寻雁用纱布将伤口盖得严严实实,心底默默地把这笔账算到了太子头上。

第39章

陈霁接下来的几日都在密云专研武器,不只是火炮,弩|箭、云梯、盔甲统统都必须配上最好的,才有与生长在马背上的鞑靼人有一战之力。

他正与从江浙请来的鲁先生、徐先生商议如何改进盔甲才更轻便又不失防护力时,留在京城的小厮陈回气喘吁吁地送来了消息:朝中有人参镇南王暗中购置武器、密谋造反。直接从王府中搜出了龙袍兵器,震惊朝野。

正在干着铸造兵器这种死罪的陈霁,差点又砸了一个茶杯。

他皱着眉回忆了一番,梦中前世并无镇南王造反一事。

他好好地在东南做着王爷,前次朝廷点他出兵攻打高句丽也没去成,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尽,干造反这掉脑袋的事作甚?

见陈回跪在地上久久不起来,脸色苍白,似乎还有话要说,陈霁眉头皱得更深了:“有话便说。”

陈回下巴颤了颤,才支支吾吾道:“皇上指了名要方将军去东南捉拿镇南王,将其押解进京!”

陈霁唰地起身。竟然将手伸到了方无应那里!

骑在飞驰往京城而去的马上,陈霁听着陈回的声音自身后顺风断断续续地传来:皇上不知怎的,贪污案一事还没查清楚呢,竟就信了王爷密谋造反的事……

陈霁冷哼一声,扯着缰绳直往向前,天家哪有手足之情可言。皇上那日不愿把事闹大,不代表他会毫不在意。就算明知谋反这事太过巧合,他也不会放过除掉一个可能威胁到皇位的人的机会。

“也不知是谁支使了,要让方将军从漠北到东南去这一遭”

陈霁眼神暗了暗,太子殿下好一手一箭双雕。

他不知太子何以突然对镇南王发难,但是太子根本不知道鞑靼人狼子野心,此刻北漠哪里离得了方无应?

对鞑靼人,朝廷只一味地怀柔羁縻,哪里知道他们已经磨刀霍霍!

陈霁风一般地赶回陈府,额上都沁出了些薄汗,鼻尖急得微红。

一进府,却是陈寻雁站在庭院中央,手中正执着一方雪白手帕擦着她的新剑。

“雁雁这是何意?”陈霁勉强压下心中的焦急。

陈寻雁却是看也不看哥哥,只眼睛盯着锋利的剑身,指尖按了按刀刃淡淡道:“去杀了太子,遂了哥哥心愿。”

“怎可这样鲁莽行事!”陈霁一时急火攻心,声音中不免带了几分恼怒。

“哥哥倒还知道要冷静的道理!”陈寻雁反手将剑插进青石地砖缝中,抬眼时,陈霁才发现她眼中竟隐隐泛着泪光。

“哥哥是陈家在京城的掌家人,怎可先自乱了阵脚?今日不过是太子将师傅从漠北召了回来,他日我们要面对的,哪一桩哪一件不必此事更危险急迫!”

“哥哥对此事表现得越在乎,才会越被太子拿捏住。”

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陈寻雁最后道:“哥哥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让师傅不去东南。”

陈寻雁乍听到朝廷派方无应去东南的消息时亦是愤恨难平,但两三日的功夫,她已经冷静下来。此事虽扰乱了他们的计划,却并非走投无路。即使退一万步,方无应真的去了东南,那边还有路先生,先生总是有法子的。

她知道哥哥只是爱之深,急之切才一时失了冷静。但哥哥是主心骨,是她最大的依仗,不可先自乱了阵脚。

陈霁紧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些,他也知道此事到底急不得。

大公子今朝自西直门纵马而入,一身红衣胜火,谪仙人一般的身影早惹得京中沿途百姓议论纷纷。李彧从属下那儿得知了陈霁匆匆回京的消息,嗤笑一声,大公子和方无应,倒真是兄弟情深。

兄妹两人阴郁地等着方无应的到来。

城门外,方无应一人轻装而来。接到朝廷旨意后,他慢悠悠行了一月,面上无一点风尘仆仆,只有些久别重逢的快意。

他慢条斯理地下了马,先抚了抚陈寻雁的头,笑道:“长高了。”

陈霁气自己都快急死了,他还这么不紧不慢的样子,咬着后槽牙冷哼了一声。方无应失笑,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无奈道:“怎么这样。”

陈霁却是不管不顾地拥抱住了方无应,埋在他脖颈间低声说了句话,他只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陈寻雁轻咳了一声,默默用身形替两人挡住了附近人探寻的目光,此刻她总算知道陈郁何以总是在她与路先生相处时咳嗽了。

牵马走在哥哥与师傅身后,一个大公子滟滟如仙人,一个玄君肃杀如煞神,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气质中和些,倒还融洽。

陈寻雁心中有了些许安稳。师傅一来,哥哥也能暂得些放松。可不是吗,前几日还阴沉沉的哥哥此刻见了师傅倒没了那日的急火攻心,只是笑得烟波生姿。

路先生那边已经得了消息,早已派遣陈郁送了解决之法来。陈寻雁当日看了先生写的信,挑挑眉,怎么先生也学会这些狡诈的手段了。

方无应本该先去兵部报道,但此时他不介意再多一个小把柄,便顺了心意随陈家兄妹回了将军府。

饭桌上,见陈霁虽在笑,眼里的忧愁却按捺不下,方无应疼惜地开口:“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对策。”

“说得轻巧,漠北此刻哪里离得了你?”

顿了顿,方无应在他耳边低声道:“漠北有将军接手,无妨。”

“父亲知道了!”陈霁一时有些惊讶,手中象牙筷相错,发出清脆叮咛。父亲是最忠烈的性子,当年在战场上差点被身后人拖累至死,后来仍然无怨无悔地镇守边关,只为一个“忠”字。

陈霁自个儿干的铸造兵器、练兵等事,说是曲线救国,却不敢让父亲知道,只怕父亲不理解。方无应竟然能说动父亲接手此事?

他斜飞方无应一眼,故意道:“父亲倒是更疼你些。”

方无应笑笑,“幼稚。”

“若不是有将军守着,我怎么敢就这么来?将军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伸手替陈霁夹了一筷子清炖火腿,这一两年来聚少离多,陈霁眼中沉沉地累了太多重负,难寻从前的潇洒肆意。他不愿陈霁和雁雁这般不快乐。

何况他此次前来,也是要与陈霁商议雁雁之事……

陈霁眼中却有些热,父亲前世战死沙场,以身殉国,今生违背了他军人臣子的信念,却仍是为了天下,他一定不能让悲剧重演……低头将火腿放入口中,隐藏了眼中湿意。

陈寻雁知道哥哥和师傅久别重逢,必定有许多话要讲,也不去闹他们,自顾自地把陈郁叫到一旁问话。

陈郁跟着路惊鸿去东南也有大半年了,此次得以回京见小姐,心中亦是激动。一改以往锯嘴葫芦的闷性子,细细碎碎地将德化那边的情况讲了不少。

陈寻雁手中捏着路先生让陈郁捎来的厚厚信封,跟着陈郁的话描摹秋日的东南。

那边天热,想必秋日也依然郁郁葱葱一如当日吧?

先生畏寒,冬日不用受苦,倒是合适。

陈寻雁念着,眉眼弯弯,指尖轻点着桌面,出言道:“矿上可有进展了?”

“当地藏金之多超乎想象,大人此时正在加紧开采,想必不日就能用上了。”谈及此,陈郁声音中也不免带了三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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