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出什么事了吗?别哭,我一直在的。”向然胆子放大了些,手掌小心翼翼又笨拙地摸了摸温时初发红的耳蜗。
那颗贪婪的种子在心底开始作祟,向然鼓起勇气,又揉了揉温时初的头发。
青年的头发很软,软得像冬天破开一个洞时从外套里冒出来的棉花团。
“小初,不管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这次你可别再拒绝我了啊。”
病床上的温时初小声抽噎着,意识混沌不清,苍白的侧脸挂着泪珠,格外惹人怜爱。
向然看得胸口一悸,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唇瓣微微蠕动,贴近了温时初的脸颊……
“砰!”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毫无征兆地踹开了。
“呵,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祁骁缓缓收回脚,森冷的目光扫视到病房里的一对孤男寡男,冰冷带刺的气场瞬间悄然无息漫延开来。
向然面色泛红,偷吻突然被撞破,心虚地瞪着祁骁。
“你有病吧!弄出那么大动静,没看到小初正昏迷着?”向然认出了祁骁:“原来你就是那天的那个老男人,年纪挺大,脾气也挺大。”
'老'这个字,彻底触怒了祁骁的神经。
男人眉头紧蹙,直接上前粗鲁地掀开被子,把温时初从被子弄出来,凉薄霸道的唇紧贴上温时初毫无血色的唇瓣,用力吮吸。
“你疯了?小初现在还病着,你还是不是人?!”
向然瞪大眼睛,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嫉妒。
他刚刚只是想偷亲一下温时初,就跟做了贼似地,可是这个老男人,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一下,直接就对温时初……
“唔……咳、咳咳咳!”温时初大口大口喘息,从迷茫的黑暗中渐渐有了些许意识。
刚睁眼,便看到祁骁那张快要滴墨的冰冷面容。
“祁……骁?”温时初强迫自己苏醒,双手无力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有软软的消息了吗?”
“吻我,我就告诉你。”祁骁这话是对温时初说的,深邃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向然。
赤裸裸的挑衅。
“软软丟了??”向然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温时初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心爱的小家伙不见了。
可为什么刚刚温时初的那个朋友,说温时初是被赶出家门的?
向然脑子乱乱的,没空管这些小细节,现在他在意的,是这个老男人竟然用找孩子的幌子,逼迫温时初吻他。
向然在心里默念:不要吻,千万不要吻他!
“怎么,在你的小情人面前,不愿意?”祁骁嗤笑一声。
温时初大脑还是晕晕的,强忍着这股不适感,双手托住祁骁的脸颊,吻了上去。
湿润的触感刚接触的一瞬,祁骁立刻反客为主,紧紧搂住温时初干瘦的身子,攻略城池。
“你这个老男人,卑鄙、无耻,不要脸!”向然气得愤然离去。
周宁恰好进来,与离开的向然擦肩而过。
本来周宁是想进来劝祁骁不要对温时初动怒的,毕竟一般来说,在人极度愤怒的时候,越是劝人不要动怒,反而会适得其反。
可忽然看到病床间相拥的两人,周宁顿时僵住了。
白皙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唇紧紧抿着,周宁狠狠剜了温时初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吻落定,温时初白如玉瓷般的脖颈已是香汗淋漓。
“所以软软,现在在哪?”温时初喘得有些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利索,虚弱的瞳仁里波光激淞,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
祁骁的唇角勾勒出玩味的弧度。
“骗你的。”
青年眼底露出不可置信的错愕。
祁骁居高临下地望着温时初,等待着青年的撒泼、歇斯底里。
可温时初惊讶地瞪了他一会儿后,瞳孔渐渐黯淡了下去,眉眼低垂,最终只是浅浅地叹了口气。
“这样啊,我还以为……”温时初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手掌伸进口袋,掏出了那枚粉色兔子。
小兔子很小,还没有只有半个手掌大小,温时初把它捧在受伤的手心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祁骁听。
“这是软软顶喜欢的小兔子。”
“他把他最喜欢的东西送绐了我。”
“他是个乖孩子,胆子很小,喜欢吃甜甜的东西,还喜欢哭。”
“但是他真的真的很乖。”
青年说了很多话,双手紧紧握着那只兔子,眼圈泛红,看向祁骁:“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嗯。”祁骁斜睨了一眼温时初手里的兔子。
粉嫩粉嫩的,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
“孩子我会继续帮你找的,但是温时初,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你说。”温时初很累,身体靠在枕头边。
“照你这折腾法,就算到时候软软找回来,你自己的命也差不多到头了。”
温时初攥着被单,低着头:“我会按时进食的。”
“还有,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社会并没有那么安全,万一软软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找不到了,你要实在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温时初紧紧咬着唇,看向祁骁的眼底,充满了陌生。
“祁总您三番两次提这茬,是想要我绐你生孩子?”
“难道这样不好吗?你过去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也不跟你追究了,等你有了孩子,我们可以去办个结婚证明,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祁骁还记得那次在帝影,四年后第一次遇见温时初的场景。
公园外,他看到温时初怀里抱着崽,跟一个陌生女人荡秋千。
那眼底流露出的开心,分明是想要一个家。
“那……软软呢?”
“软软只是个抱错的孩子,但你要实在想养,也不是不可以。”
温时初张张口,哑然了。
青年听懂了祁骁的意思。
祁骁的态度很明确,软软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即便以后找到了,结了婚,祁骁也只会喜欢他自己的孩子。
可是得不到公平的爱的孩子,在那样的成长环境下,只会变得越来越畸形。
但温时初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反驳祁骁。
如果自己再年轻稚嫩一点,或许会不顾一切地把祁骁臭骂一顿,说不定还会扇祁骁一巴掌。
但是现在,他还要依靠祁骁的人脉找软软,所以只能像寄生虫似地,黏着祁骁。
温时初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卑鄙,很卑微,但……
比起找到软软,他宁愿自己变得卑微卑鄙。
见祁骁的脸色依旧阴晴不定,温时初抿了抿唇,道:“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学长,我跟他没什么。”
“嗯。”祁骁抬抬眼皮,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温时初微微惊讶。
温时初还记得上次,自己只不过跟向然多说两句话而已,祁骁就把他弄了整整一夜,而这一次……
向然差点偷亲了他,祁骁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了。
但温时初也没空想太多,思绪又飘到不见了的小家伙身上。
“祁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江冥气喘吁吁地忽然跑进病房,膀子上挂了一连串的塑料袋。
“皮蛋瘦肉粥、南瓜卷、南巷那家的招牌小汤包、清蒸猪蹄,嗯……还有,这个奥利奥奶茶,祁总说温先生很喜欢喝这个,所特意叫我排队去买的。”
江冥一边说着一边把膀子上挂着的食物一一摆放好。
做完这些,江冥擦擦额头的汗,喘得像个哈士奇。
见温时初好像没事,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个小时前,祁骁正在开会,用手机连接大屏幕讲解公司下一步方案。
方案讲完了,开会接近尾声,公司高层也走了大半,这时,祁骁手机里忽然跳出周宁发来的微信,还有一张图片。
图片瞬间投射在大屏幕上,主体是医院的名字,但是在右下角,却是温时初被一个年轻男人抱着进医院的背影。
祁骁的脸顿时黑如碳墨,可怕到仿佛要杀人。
江冥浑身一哆嗦,已经预感到温时初的未来无比悲惨,捏了把汗。
正在这时,公司里出了名的娘娘腔沈舟忽然翘着兰花指一语道破:“啧啧啧,这周宁真是个心机嬢,拍得真是恰到好处,清纯又做作。”
有了沈舟的酸言酸语,江冥顿时开了窍,像小姐妹帮腔作势一样:“是哦,周宁少爷为什么会遇到温时初?难不成从温时初离开别墅开始就一直偷偷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