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关宏峰的两根手指在自己的无名指根掐了两下、眼睁睁的看着关宏峰掀开被子起身去开台灯、眼睁睁的看着关宏峰一双冷清的眼睛在这寒冬腊月的大半夜扫过来,并张口问道:
“戒指呢?”
周巡双手抓着被子沿儿,简直想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死定了。
面对关宏峰的疑问,周巡表现的很委屈,解释了老半天末了还说了一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啊...”
但关宏峰明显不吃这一套,眼神慢慢变得很凝重,他一句话没说,似乎也不愿责备周巡什么,叹了口气后重新躺下,盖好被子翻过去,留给周巡一个失望的后背。
“老关......”
周巡光着膀子,盘着腿坐在他身后的被子里,拐着弯儿的小声喊了一句。
关宏峰没理他。
之后的一个礼拜,周巡的日子过的相当单调,每天循环在找戒指、找不着,跟关宏峰搭话、搭不着,这么一个状态里。心一直被吊在半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回忆了八百遍那天晚上睡觉前到底把戒指放哪儿了,却断片儿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卧室都快叫他拆一遍了,却也丝毫不见任何亮晶晶的东西。又急又躁还不敢跟关宏峰发火,周巡简直想给他的戒指装个电话了,找不着拨过去起码还有点动静。
在丢失戒指的第二个礼拜,周巡放弃了寻找,他将工作重点放到了安抚关宏峰这儿来,却发现更难推进。回回人家一个冷漠又失落的眼神就能叫他难受老半天,一张嘴那些想说的就都被噎回去了。
至于肉偿这个方法周巡也试了,人家吃是照样吃,一点儿不耽误,就是吃完也不给张好脸,周巡有几次都有些生气了,可一扭脸看见关宏峰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又把火憋回去了。
急火攻心,结果嘴角发了个大泡张不开嘴,说话都不敢大声,吃饭连勺都塞不进去,高亚楠说你小心着点儿,老破可就不好愈合了,害得他连着好几天中午只能偷偷在办公室吸溜面条,吸溜就罢了,还得用一根手指头摁着,怕泡裂开。
折腾来折腾去,一个月不到周巡瘦了4斤,都能看出有些嘬腮了,可还是换不回关宏峰的关怀。
他不知道怎么哄他,对不起说了好多遍了,关宏峰也没什么反应,小心的问他要不然他去补一只?关宏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这戒指是我当时在美国学习的时候特意找人订做的,补不到。
他把戒指摘下来,稍稍举起一些在光下,里面的那排英文字母闪了闪。
周巡心里忽然生出自责,他垂下头,不愿抬头再看。
不是因为关宏峰说戒指没法补,而是他看到关宏峰左手的无名指指根已经被勒出了一条印子,比附近细一圈,也白一圈,那是久戴戒指留下来的痕迹。
而他的手上却还没有。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去学校接关宏峰下班,从现场直接去的,到得早了,那人离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周巡便溜进了小一百人的阶梯教室,随便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关宏峰的课很难、却也很有意思,通常都是大三以上的学生才可以选,却每每都有不少其他年级的学生来旁听。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气场与在支队的时候稍有不同,周巡很难比较二者之间哪个他更欣赏。可能是在现场的时候关宏峰更坚定更果断,而讲台上的他显得更睿智、更博学吧。
但不论是哪一个,那低沉又带着点凉气儿的声音都给人一些距离感,高冷的同时又让人无限的想要靠近。
阶梯教室里面明明学生们都坐在上面,却仍然在他双手支着桌子讲重点的时候想要去仰视他,这或许就是关宏峰强大的人格魅力的体现。所以几乎每次周巡去旁听的那天晚上,他俩都会回家搞一发,就算是关宏峰累了,周巡也会死皮赖脸的往人家身上爬。
那天周巡有些走神,他正在晚上要不要做和明天一大早要开会这两件事中间纠结,忽然有什么亮光闪过他的眼睛。
他抬起头来向讲台望过去,关宏峰的左手正放在黑板上,指尖沾着些白色粉笔的粉末,好像正在讲解刚刚写过的板书中的某些重点,那枚戒指就这么无遮无拦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周巡坐在台下,得意的勾起了嘴角,也抬起左手来拾掇了好几下自己的头发,又是拢拢刘海,又是别别发梢,总之这个左手就在天上晃悠着,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他想把脚翘到桌子上、他恨不得抓着别人问两声,嘿哥们,看见我手上这个了吗,一对儿的!那些平日里看不惯的总往关宏峰身边儿挤的小姑娘们他也不在意了,好像那戒指是个金钟罩,能帮他抵挡住关宏峰身边的一切威胁。
你们关老师一会儿回家还得给我做饭呢。
一想到这里周巡差点在那严肃的课堂上笑出声。
所以他终于明白,这件事确实不是说两声对不起就能过去,若是换作自己,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他从背后抱住关宏峰,跟他说你放心吧,我会找到的,找到之后就再也不摘了。
周巡是用心、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说的,并没做什么修饰,并未添加什么语气,却就是他生平最温柔的声音。
关宏峰安静了很长的时间,就在周巡这个姿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的时候,他终于被关宏峰拉住了手。
“你肯定找不到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收起来了。”
“............”
“周巡?”
“关宏峰!!!”
那晚关宏峰回屋的时候周巡已经睡熟了,整个人专横的横躺在双人床上,下巴上印着口水印子,戒指从他的指缝间掉下去,就这么随意的落在床褥上。
关宏峰当时气不打一出来,于是就把它收起来了,然后再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留下了一个抓耳挠腮的周巡。
“我发现了,你丫就是演技派的。”
“知道错了?”关宏峰高高在上的问,手心里躺着属于周巡的那枚戒指。
“知道了。”周巡翻着白眼答,一把抢了回来。
转过月来长丰支队有个大案子要收网,周巡亲自带队端窝点,检查随身枪支的时候瞥见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那个失而复得的箍。
他顿了顿,在这紧张的集合时间里伸开五指端详了它几秒,又用拇指在那上面有些划痕的地方蹭了蹭,然后他把手枪别回腰后抬起头来。
“汪!去,把防弹衣给我拿来。”
完
第26章 番外六 酒
大半夜一条足斤足两的大腿哐叽一下砸到肚子上的时候,周巡是崩溃的,梦里的饺子才他妈刚下锅。
正好砸在胃上,叫都叫不出来,这特么要是砸在小鸡鸡上...周巡下意识的想去摸一下自己的命根子,却无奈那一头已经是难以横跨的欧亚大陆,一伸出双手,摸上的就是那条占有欲极强,横栏在自己身体中段的腿。
嗯,挺长,小腿挺细,大腿有点儿粗,毛不是很旺盛,还挺滑溜...
“别乱摸。”
枕边那条腿的主人突然带着些不满嘟囔起来,声音不大,有些模糊,呼出来那点儿气全都糊周巡耳朵里了。
“谁特么要摸你,你快压死我了。”
周巡憋着气说的,做出了一副被摧残的不行的模样来,谁知对方并不吃这一套,话音未落便又搭上来一条胳膊,上下一起使劲,愣是将周巡在床上平移十厘米。被子早就被周巡蹬开了,于是这点儿距离一丢丢阻力都没有,他就这么出溜进了关宏峰的怀里,像是在海底被一只大章鱼制服,呼吸困难不说,还被箍得死死的。
紧接着扑面而来的便是关宏峰身上的酒气,还有他下面过于硬实的触感。
“你怎么又硬啦?”周巡的语气里带着惊讶,小声的问道。
“嗯。”那人回答的依旧模糊,像是从鼻子里面哼出来的似的。
“靠,刚才白干啊合着,我都快散架了。”
周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右手从关宏峰腰侧顺着大腿根部滑下去,摸到了那个充好电还加了热的按摩棒,整个握住,拇指在顶端上面蹭了蹭。
“你再摸我就起来干你了。”
关宏峰像是有些清醒了,屋里黑,周巡看不见脸,但耳边的声音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