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是炸鸡的香味,还有室友一边打游戏一边啃鸡腿的声音。
猛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无奈地翻了个身,恨不得捶死自己。
“别醒,让我吃完”这种逻辑无误的话在梦里说出来,已经不可思议了。为什么还要加工搞一个煽情结尾?
太久没让自己的脑子花费在写作文上,是积累了太多的矫情没有抒发吗?
从枕头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傅云实才起床,下到地上。
他昨天满课,又刚好赶上面试和电台直播。因为十一长假调休,傅云实今天上午有课,昨晚直播结束之后又要忙早课的展示PPT,几乎是连轴转熬了个通宵。
今天下午没有课,也就让他能睡个午觉。
一睡,就几乎睡到了晚上。
“起了?”程山正啃着鸡腿,坐在另一个室友旁边一起看电竞赛直播,见傅云实下来,打声招呼。
顺手从自己座位上拿了条毛巾,傅云实转过身去一手拍上程山的肩膀,声音因为刚起床而有些沙哑:“就是你在啃鸡腿啊?”
甚至还有点不悦。
“嗯,老四买的全家桶,”程山还炫耀地一手抓起桶,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起吃吗?”
摆摆手,傅云实打了个哈欠:“不了,我和我女朋友出去吃。”
“你都虚成这样啊,还陪女朋友出去吃饭呐?”程山摇摇头,啧啧的语气酸到天上去。
傅云实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他打开灯,一手握着门把,懒洋洋道:“梦里全是你嘎嘣嘎嘣吃得香的声音,比闹钟还有用。”
“梦我干什么?”赶紧把锅甩掉,程山将已经啃秃的骨头扔掉,“你不是厉害么?不是有女朋友么?梦你女朋友去。”
轻笑一声,傅云实把毛巾搭在手腕:“所以,我梦见我女朋友在吃炸鸡。”
还强行给他的梦安装上暂停键。
说完,卫生间的门就被关上。
老四后知后觉地摘下耳机,看看发出水声的那扇门,又看看在挑选下一个幸运鸡腿的程山,踟蹰道:“你和老傅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下一秒,一个纸团就砸在他身上:“滚。”
-
何榆下午是有课的,教学楼离校门不远,两个人直接约在地铁站见面。
“去吃什么?”上了地铁,和晚高峰相反的进城方向,车厢里的空位还有很多。傅云实陪她坐着,问道。
自从开学之后,何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十里屯吃饭了。
她以前超级喜欢吃十里屯太古里一家日式料理的炸鸡和寿喜锅,配上一杯芝芝莓莓,绝了。饭足奶盖饱,再在店里逛几圈,消消食又回到二楼冰室吃夜宵。
这才是她何榆的人生!
咂咂嘴回忆着那味道,何榆懒得再从点评软件里看有没有新店,直接将手机摁灭:“要不然我们去吃炸鸡?”
傅云实的脸,肉眼可见地绿了:“……”
这是梦里不让她吃,现实中就被针对了吗?
“怎么突然想吃炸鸡了?”装作镇定地透过对面车座上面的窗户,看着不断飞速后退的灯牌广告,他心虚道。
“我也不知道,”何榆抿着嘴,想了一下,“就挺莫名奇妙的,嘴里只渴望这个味道。”
傅云实:“……”
果然啊果然,玄学的力量,永远是人类至今无法解开的谜。
下了地铁,傅云实的脑海里再度浮现,那个满山腰都是飞翔的鸡腿的梦。小破站里面的鬼畜视频,真的不过如此。
努力把脑内的东西甩掉,他牵着何榆的手,不死心地看向路两旁的餐厅。
从地铁站到十里屯,需要走几百米的路程。
来吃饭和预备泡吧的人不少,他们两个被淹没在人群中,跟随着向前走。
“这家巴基斯坦餐厅,你吃过吗?”眼前一亮,傅云实指着那栏杆上挂满彩灯的院子,真诚地问道。
何榆一直都是直接去十里屯吃饭,知道这里有两家餐厅,却没来过。
她摇摇头:“还真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他挑眉,“要不要试试?”
十里屯的餐厅何榆早就吃了个遍,对于这个提议,她没有拒绝:“进去看看吧,不行我们就去十里屯吃。”
拉着何榆的手又坚定了一些,傅云实莫名有一种人定胜天的自豪感。
看吧看吧,炸鸡算什么?
这家巴基斯坦餐厅的院子很大,只是没有在外面摆桌子。
只有一个木制的秋千摇椅,还有沿着围栏种下的一小片的花。
穿过院子,推开木门的那一刻,傅云实就后悔了。
清一水的巴基斯坦男生,穿着黑白的传统服饰,带着小帽,热情洋溢。
那种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的气息,让他一个直男都移不开眼。
更不要提何榆了。
“要不然我们……”傅云实半推开门的手一停,整个人挡在何榆和门之间。
提议间,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
和傅云实差不多高的男生,一只手礼貌地横在腹前:“先生女士,两位吗?”
那高挺的鼻梁,那深邃的眼眶和浓眉大眼,是极具异域风情的长相。
刚刚还拉着他手的人,已经改为挽着他的胳膊。
何榆笑着,一看就是极力克制自己兴奋上扬的嘴角:“我们就在这家吃。”
他错了,他一开始就应该让她吃炸鸡的。
店里的坐位几乎都满了,分配给他们这一桌点餐的另一个男服务生,看样子刚来B市不久,还不会说中文。
何榆用英文熟练地点菜,中间还不忘征求傅云实的意见,然后继续和男服务生聊几句其他的话。
看着她对别的男孩子笑,傅云实只觉得自己快要把后槽牙咬碎。
心里几百只胖橘在挠,简直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送走服务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不时地有服务生过来送纸送餐具送调料瓶和上菜。
每次还都是不一样的款型。
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何榆才拿起筷子,向前伸了伸脖子:“傅云实,你觉得你推荐的这家餐厅怎么样?”
那笑容,奸诈得很。
“牛郎店。”傅云实专注地吃着自己的咖喱,连话都不想说。
以后说什么他都不再随意一指,就带何榆去尝鲜了。
何榆正疯狂地笑着,最后一道菜也被端上桌。
和服务生说了谢谢之后,那刚刚还说笑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
看着木桌中央的那小碗,默不作声。
碗里,是一坨可以被称之为女巫莫魔法绿药水的东西。
屎绿屎绿的颜色,浆糊糊的,就差被煮沸冒一些小泡泡。
“这是什么?”傅云实极力平静着自己的内心,“你点的?”
“一种咖喱,给你点的。”何榆无辜地眨眼。
她发誓,菜单上面的图,没有这么屎绿。
就只是绿。
用筷子尝了一口,傅云实的脸彻底绿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尽力斯文地擦擦嘴,极有风度地拿起旁边的饮料抿上一口,转移话题:“昨天的电台节目有听吗?”
“听了,”何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昨晚节目没听到最后就睡着了。”
知道她昨天课业很多,傅云实也没说什么。
将那盆屎绿色的东西挪到一边眼不见为净,他点评:“我从来没有见到自己给自己当CP粉的”
“你这不就见到了吗。”何榆倒是大大方方。
她双手托着腮,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嫌弃的傅云实:“我也从来没见过主动带女朋友去牛郎店的大傻子。”
傅云实:“……”
他是死都不会说“你这不就见到了吗”的。
只要不直播节目,休想让他自己骂自己。
呵,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餐厅:我们真的是正经餐厅,1551
第49章 傅知何
傅云实和何榆的整个学期, 大多花在了七街巷口那一条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的路上。
要做1:1的模型复原,只有图片是不够的。
他们一起丈量着每一块青石砖地的大小,配合着卫星地图进行计算。去拜访每一家店, 仔细地观察内部陈设。
有的时候何榆走累了, 就在旁边找一家咖啡厅歇着,坐在窗子旁托着腮,看傅云实他们好几个人在外面来回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