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小脸蛋儿白里透红。
“刺啦——”
周屿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他要干什么?萧桥还停留在刚刚不堪的回忆中,周屿突然停车的举动引得他心跳加快。
萧桥眼睁睁看见周屿解开安全带,侧身扑向自己,一只大手捏着下巴,捏得颌骨生疼,周屿顿了几秒,控制着愤怒磨牙凿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他妈告诉我,他有没有碰过你!说!”
方才余光中瞟见萧桥小心翼翼想要通过挂镜察看那小子的伤情,那个生怕他发现的小动作如一把刺刀深深扎在了周屿心脏上,周屿放言警告后,萧桥当即回正目视前方,可这个动作像是又把刺刀从心脏上拔出来,破了口,血液随之流出。
那一刹那,突然好痛。
萧桥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周屿,试图将愤怒敛藏起来,殊不知他的气焰早就冲上了天烧伤了旁人。
萧桥后背紧贴着车门,面对周屿近乎扭曲的五官,他哆嗦道,“......没有。”
心脏的缺口似乎小了点。
但周屿仍然死死地盯着萧桥的双眼,这个人只要撒谎,绝对能看穿,他又逼问道,“当真?你知道要是对我撒谎,死得很惨。”
“真的......没有。”
周屿松开了萧桥下巴,萧桥身子一斜,手肘撞到了车门,他自己揉了揉。
“你救了他,他可以不用死了。”
萧桥猛地抬起头,“!”
萧桥自知现在多说无益,只是火上浇油,可是严立舟是因为自己才落到此等下场,不能就此不管,“如果......”
周屿似乎猜到萧桥要说什么了,他打断萧桥的话,“如果你想说关于那小子的事,最好闭嘴。不然我立马把他扔在山里,任他是生是死。”
萧桥没出声,因为周屿猜对了,但只猜对了一半。
半晌,车子又启动了。
盘山公路就是弯道多,时不时就要左拐右拐,而且山路一般是柏油双车道,但最近夏季雨水多,有些地方堆着落石,只得走另外一条道过去。周屿驾龄十多年,虽说平时都有司机,开着点山路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一会儿,挡风玻璃上沾满了小雨滴,在昏暗路灯下皆是晶莹模样,闪闪发光,雨刮器开始工作,小雨滴全都消失不见。
萧桥愣着发神,没注意雨飘进车里了,直到关窗才发现自己半侧上衣湿了一半,穿的是周屿车里多余的,一点也不合适,肥大且恶心。
“......额啊。”后座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周屿暗骂一声操,心想这小子醒得倒是挺快,后悔刚刚没多给他两拳。
萧桥假装没听见。
严立舟被绑得结结实实,可是嘴还可以说话,他呢喃着,“...萧桥,小乔......桥...”
当着金主的面那么亲热地叫他情儿的名字,论谁也会火冒三丈吧,更别说周屿了。
周屿脸都绿了,望着萧桥,一脸你他妈说你和他没什么老子才不信,他扔了卷胶带给萧桥,“给我封上!”
萧桥办完后,刚坐下,车身遽然被什么东西撞击,引起震动。
“滑坡......?”
周屿眉头紧锁,“不是,有人要找我麻烦。”说完踩死油门,提速甩开后面的车,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一直有辆车跟在后面,黑夜不比白天,视野变窄视线变差,许多细节都不太容易察觉。
周屿不知道后面那车的目的,之前他以为是自己,后来就想到了严立舟,会不会是严立舟。他查过严立舟,他哥哥严立帆,应该和周峥是一头的,是个狠角色。这样的人,周屿不怕但是也不想惹,会像粘在头发上的泡泡糖,恶心洗不掉,只有剪掉那撮头发才能摆脱。
雨天道路容易打滑,但周屿却在一直提速,极速打方向盘拐弯,将后车甩远。
周屿把手机扔给萧桥,快速地说,“打电话给——”
话说一半,来车突然开了远光灯,直射周屿眼睛,周屿迅速将方向盘往左打死,印象中前方是个左转。
“砰!”
车尾被猛地撞击,越野车身陡然冲出了道路,一半悬在空中,不停摇摆,还好底盘刚好卡着,萧桥下得够呛,后座的严立舟呜呜直叫,不知道在说什么,还好周屿遇事不慌,他十分冷静地对萧桥说,“这里是山坡,你开门下去,动作轻点。”
萧桥手心里全是汗,不知所措。
“你先下去,那个人的目标不是你。你没事儿的。”周屿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车没下来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催促萧桥,“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滚下去!”
谁都知道现在车身暂时能保持平衡,要是走了一个人,即将失去平衡整个车都会滚下山坡,萧桥踌躇不定,他看了一眼周屿,又看了一眼严立舟,心想自己走了,这两人就会滚下山坡。
而且周屿为什么不走?
周屿见不得娘们唧唧磨磨蹭蹭的样子,“不走是吧,那就等着和我一起死吧。”
“你为什么——?”萧桥想问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让我先走?
“砰!”
再一次撞击!车身彻底失去平衡。
“抱头!”
这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38章
(他只要萧桥。)
市中心,空中餐厅。
严立帆身着一身熨贴得当平口式黑色西装,领结不歪不斜,发型也是专门为了这次聚餐才做的。
前些日子因为严立舟非要只身前往孤岛找他那个同学的事,严立帆失口骂了他两句,本来是不轻不重的两句话,但那两句话这两天一直像图钉一般扎在严立帆心里。
自省两天后,严立帆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小舟长大了,有些事管得太宽容易招人烦。思来想去决定两兄弟一起吃个饭,他给严立舟道个歉,这件事就翻篇了,他可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两兄弟之间的感情。
他严立帆就严立舟一个亲人了。
可是,打了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刚开始严立帆以为是严立舟心里不爽,后来又打了两个依旧没人接听,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是哪儿。
忽地,餐桌上的手机亮了,严立帆心一震,迅即坐起身,满心满意以为是严立舟回电话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微微叹了口气,“说。”
“老板,都办妥了。”
“没留痕迹?”
“老板放心,我亲眼看着人和车都摔下了山,不死即伤。我和我兄弟我们已经找好了去处,连夜出国,今天以后谁也找不到我们,就是那个钱......老板......”
“找Lisa 。”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下次如果还有——”
严立帆直接挂了电话,拿起放在一旁的纸盒子,塞给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顾留生,“便宜你了。”
“谢谢严总。”顾留生接过了,虽然他压根儿不喜甜食。“那严总?”
严立帆等了两个小时,颗米未进就喝了一点红酒,“我不饿,去K大。”今晚要是见不到严立舟,严立帆这个觉看是没法睡了,总觉得心脏有些疼,慌慌的。
“是。”
雨势渐小,小雨缠绵,泥土气味全被雨水带进空气中,和周遭树木一起向歪倒的车辆散发独特混合气味。
越野车尾部刚好抵在树腰上没往下去,车头朝上。引擎盖因撞击凹陷,周身都是坑坑洼洼,多半是快废了。
周屿全身湿透,后背上全是泥渍和草屑,他刚刚才从气囊里爬出来,费尽全力忍痛扯出了右腿,摔坐在地,却发现右腿无法动弹,凭借多年经验判定,应该是骨折了。
他没顾得上找树枝树棍固定,跳着来到副驾驶,在爬出来之前就嗅到一股血腥味,心里不安。
扒开车门,周屿一弯腰,血腥味更浓,心道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抱出萧桥,将他放在地上,萧桥被血液濡湿了半边身子,额头上也是血,他蹲身检查一番,竟发现左小腿肚子处还有血往外渗,他扯掉萧桥鞋带死死绑在左腿膝盖弯处,以免血流过多。
周屿轻轻拍了拍萧桥的脸,摸到萧桥脸好烫,额头也是,唤了两声,“萧桥,萧桥。”
除了雨声混杂风声外,没有其他回应。
周屿剑眉紧皱,突然想起了那个外国医生说萧桥凝血机制貌似有问题,他心一震,立即跳着脚去副驾驶摸手机,之前他把手机扔给了萧桥让他给大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