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扯，还是扯不动。
低头一看，他哭笑不得。
饺子四只爪子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挂在他胸口上。
它现在被主人抛弃了，不能被男人也抛弃。
岁暖吃饭的时候，长袍滑下手腕，一只黑色的古朴手镯吸引了于素目光。
“好好看哎，楠楠你看。”她悄悄拉了拉孟楠衣服，示意她往岁暖那儿看。
孟楠看过去，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岁暖的手臂白皙细长，黑色的手镯戴在手上相得益彰，而那手镯的材质像是墨玉。
“绝对不是玉。”于素像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很笃定的摇了摇头。
她从小出身富贵，玉器见多了，但是从没见过这种，材质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孟楠只觉得她是在卖弄。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说完这句话，她起身收了餐碟。
于素很无奈，她是很想和孟楠做好朋友的，可是两人出身不同，生活背景不一样，孟楠又是个极度敏感的人，不管她做什么总觉得她在炫耀。
在孟楠和万南处了对象后，万南对她很是大方，要什么买什么，也让她一时间极度膨胀，觉得她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看得出来，孟楠心里还是极度自卑的。
自卑到了极点就是自负。
即便是她满身名牌，也掩盖不了眼里那种不自信。
于素想了想，以后还是和她保持点距离为好。
顾星在老头的口述下画了一幅地图出来。
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老头子迟疑的看着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有没有变动，而且我也老了，说不定有些地方记混了。”
“你能确定大概方向是对的吗？”顾星手指在地图上游走，从这家客栈到罪恶山脉，他估算了一下，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达。
而且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危险。
“应该差不多吧。”老头含糊其词道。
用老头的话来说，他们这在罪恶之城只能算郊区，每天死的人比起其他地方来说不值一提。
“越接近罪恶山脉的地方，越危险。”
顾星想了一下，就想通其中的道理。
罪恶山脉是出口，这里的人恐怕也都想出去，越接近罪恶山脉的地方，面对的危险也就更多，能在那站稳脚跟的人，才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你最好去问一下大人，”老头子说，“她去过罪恶山脉。”
去过罪恶山脉，而且还活着回来了。
005
顾星来到楼上，抬手想敲房间门，犹豫了一下，又放下手，站在门前沉思。
他与岁暖素不相识，这么冒昧来找她实在是不好，但是听那老头的话，除了她就没人走出过罪恶山脉。
叹了口气，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敲开了门。
门缝缓缓打开，他没看见人影，心里有些奇怪，却有一撮灰毛出现在脚边。
他低头看，果然，是岁暖的那只灰猫。
见到他，饺子很是热情，爪子扒拉着他的裤管不肯松，嘴里还一个劲的“喵喵喵”。
拽着他的裤脚往里走，顾星抬头，就看到岁暖正凝视着他，黑沉如墨的眸底是一片寂静。
听他说明来意，岁暖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你不怕死吗？”
顾星沉默了一会儿，靠窗站着，侧眸看她，“很危险？”
“很危险。”
“你怕了？”顾星看着她笑。
明知是激将法，岁暖却不生气，弯腰抱起脚边的饺子，“你走吧。”
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顾星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等他出来，老头子问：“大人没答应？”
顾星点头。
老头有些意外，然后意味不明的说：“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然后去找岁暖。
顾星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目光落在前面的四人身上，“我明天沿着罪恶山脉的方向去城内，你们自便吧。”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跟自己同行，孟楠急了，这所谓的罪恶之城处处透着诡异，顾星实力强大，她实在不愿让他离开。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走吗？”
听她这么说，简川脸色瞬间变了，但是想到目前处境，还是隐忍不语。
于素挽着他的胳膊无声安慰，简川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懈下来。
顾星笑了：“既然不信任，没必要勉强自己。”
简川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一咬牙，给他赔礼道歉：“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质疑你，这城内危机四伏，我们独自行动就是死路一条，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丢下我们。”
其他几人听他这么说也都慌了心神，哀求的目光纷纷看向顾星，他们心里清楚，像他们这些对罪恶之城不熟悉的外来者，只要踏出客栈半步，就会命丧于此。
“星哥。”孟楠的话音暗藏颤抖。她真的好害怕顾星就这样弃他们于不顾。
顾星思索了一会儿，终究心软，点头允了。
几人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岁暖房里，老头道：“我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大人您竟然会拒绝他的请求。”
捋着灰毛的手一顿，岁暖将手机倒扣在桌上，“你记起来了？”
老头点头，随即叹气，也不知道大人再遇到他，是福是祸。
看到饺子对他格外亲近时，老头心里就有了疑惑，直到听到有人叫他顾星，模糊的面容才在他脑海重聚。
原来是他啊。
死神家族的人生来就有两条命，而岁暖，如今只剩一条。
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察觉到逐渐逼近的熟悉气息，永恒之枪躁动不安，浮现空中。
岁暖伸手握住，冷然道：“他们来了，速撤。”
老头去找初一，饺子偷偷爬上她肩头，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它知道，在岁暖身边是最安全的。
客栈外，身穿黑袍宽大帽檐遮着脸的男人抬头看向对面同样穿着的女人，轻笑道：“姐姐，别来无恙啊。”
饺子听到他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异瞳中全是防备，岁暖都能感受到它的紧绷。
岁暖回以凝视，“你还是来了。”
不同于岁暖的面无表情，岁寒脸上总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和顾星平易近人的天生笑相不同，他的笑意中藏了三分冷峭。
“我对成为死神很感兴趣。”
“家族的人都在追杀你，与其让姐姐死在他们手中，不如成就我。”
岁暖手中的永恒之枪跃跃欲试，她唇角微不可见的上扬，“来吧，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躲在门后的简川表情很丰富，“他们是姐弟？见面就喊打喊杀，这里的人果然都很诡异。”
于素扯住他的袖子，晃了一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孟楠躲在万南怀里，万南很冷静，垂着眸子，认真听外面的动静。
顾星神色凝重，死神家族，又是死神家族的人。
他余光瞥向偷偷溜走的爷孙，沉声道：“跟上去。”
老头和初一走的是后门，见他们跟上来，目不斜视，“出了这客栈，你们的安危与我们无关，好自为之吧。”
顾星脸上始终有着笑意：“不劳您费心。”
老头冷哼一声，自从记起他是谁后，看他愈发不顺眼，他牵着初一，“我们入城。”
初一夸张的大叫：“不是吧。老不死的你有没有搞错，不是从小你就对我说死也不进城吗？”
老头朝他头上拍了一下，“大人回来了，有她庇护，何处去不得。”
初一老实了，嘴里还一直嘟囔：“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城里人是什么样子，看看是长了翅膀还是多了尾巴，让你这么害怕。”
老头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闭嘴吧你。”
顾星也打算进城，听到他们的话后，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好在老头也不计较这些，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看他们造化。
幸灾乐祸的表情刚出来就马上收敛，如果他有危险，大人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又深深叹了口气，大人肯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岁暖和岁寒的交战，其他的人掺合不了，他们对视一眼，“追刚才的人。”
岁寒手持镰刀，挡住岁暖的进攻。
“姐姐，我就知道你还是放心不下他。”
岁暖冷笑：“废话少说。”